一日后,
大夏大营内,
“真是太过分了,还让我们给他提前准备好粮食与营帐?他怎么不让我们将食物喂进他们嘴里啊!”何齐有些不忿的说。
而虚掩着则是摇头说:“不对不对,他们的目的不是这个,而是要毫无阻碍的进营。”
罗轩这时问道:“可一柱香前他们距离我们大营已经不足十里路了,我们到底让不让他们进来?”
众人将目光放在凌霄脸上,凌霄皱着眉头问道:“不对,四个时辰前他们便距离我们不足二十里路了,如今四个时辰才走了十里路?他们的速度怎么忽然放缓了?”
顿了顿,凌霄问道:“他们在等什么?”
徐言犹豫片刻便沉声说:“等扶桑的大军,等他们抵达我大夏营寨外时,扶桑大军引兵来攻。”
话落,帐外一员副将快步进帐汇报道:
“启禀将军,斥候来报,扶桑大军已经派军来袭,人数还不清楚,但必然过万人,如今正向着北侧冲去,看样子要不了半个时辰便将遭遇北高丽大军。”
四人闻言神色皆是有些难看,徐言不由得望向凌霄,沉声问道:“怎么办?我们放不放他们进来?”
凌霄脸色纠结,最终叹了口气。
“放。”
......
半个时辰后,
金明诚风尘仆仆的踏入大夏营寨。
“金将军请,几位将军在大帐内恭候已久,就等着金将军您来呢。”一名副将笑着指引。
“哼。”金明诚故作不悦的说:“恭候已久,却不知派兵接应我军一二?”
那副将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连忙笑着回道:“金将军您有所不知,那扶桑不止大举进攻我等,还派兵将我们盯得牢牢的,我军但凡有何风吹草动,他们便将第一时间知晓,到时金将军您以及您的部众,情况将会更加危急。”
说罢,副将悄悄瞧了金明诚一眼,见其没有再言语便偷偷给不远处的士卒使了个眼色,随即他便放缓脚步指引金明诚入帐。
而此时大帐内,凌霄等人正围坐在一起,听到士卒将刚刚金明诚的一幕禀告后,
何齐便不悦的说:“我们好心放他们进来,如今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他们了,担待一些吧。”凌霄揉了揉眼角,感到有些疲惫。
自从上次两军分别突围后,双方的关系便变得很是微妙。
虽说北高丽说那意料之外的奇兵不是他们的人,但真假他们的心中皆有分辨。但却因大夏自已也在北高丽所不知情的情况下派出了一支奇兵,所以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自此过后,双方心中都藏了一根刺,但却都没有将此事捅破。
而联络北高丽,可是上面在登岛之前便决定好了的事情,此事往大了说可是事关两国的关系,况且如今他们处在弱势,联合并接纳北高丽,是当下唯一的一条路。
何齐闻言虽有些不悦,但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此时帐外也传来声响,凌霄等人虽说不悦,但还是齐齐起身。
“金将军,终于等到你了。”凌霄率先上前两步笑道,“如今战事颇为紧张,若有礼数不周之处,还望金将军能够海涵。”
金明诚踏入大帐,见凌霄如此说,便也拱手回道:“凌将军见外了,我大高丽中了那秦国的奸计,无奈只得率军来投,凌将军能够接纳我等,吾已是感激不尽。”
“金将军这就见外了,我们两军乃是并肩作战的兄弟部队,我们两国无论是历史上还是如今,都有着兄弟般的友谊,兄弟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凌霄笑着说。
“凌将军大义!”金明诚再度拱手说。
凌霄闻言心中也是默默松了口气,随即他伸手示意道:“酒宴已经备好,还望金将军能够坐下一叙。”
金明诚没有动弹,而是沉声说:“多谢凌将军款待,只不过如今吾金明诚面前有好酒好菜能够饱餐一顿,但吾麾下将士们却无食物果腹...”
“金将军放心,我早已命人安排下去了,待贵军的兄弟们安顿好后,便可进食。”凌霄说罢补充道:“但如今战事吃紧,贵军兄弟们的吃食只能与我军士卒一样了。”
“如此最好不过。”金明诚笑了笑,随即便与其一同赴宴。
待宴席上宾主尽数落座后,凌霄率先开口道:
“如今正处战时,军中不得饮酒,故而我们只得以茶代酒了。”凌霄率先举起茶盏,笑着说:“我凌霄谨代表我大夏蓬莱远征军,欢迎大高丽的兄弟们前来!”
“多谢凌将军款待。”金明诚也举起茶盏,随后不顾热气一饮而尽。
“铛...”
金明诚将茶盏放在桌面上,发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声响,随即便是抬头问道:“吾听凌将军所说,那群该死的侵略者如今已然正在攻伐贵军大营?”
凌霄将茶盏缓缓放在桌面,随即沉声说:“自几日前,那扶桑大军便推进至我军营前百丈的距离,随即更是每日向前推进,而我军也就此展开反击。这几日我们与扶桑的共计损伤不下三万士卒,期间大战更是十分激烈。”
凌霄忽然顿了顿,随即望着金明诚苦笑道:“实不相瞒,如今我们能够在此宴请金将军,乃是因这两个时辰乃是难得的休战之时,不然我等皆是身处营墙亲临大战,也是无缘接待金将军你了。”
“哦?只有两个时辰,难不成贵军与扶桑那群侵略者每日要大战十个时辰不停?”金明诚皱着眉头问道。
“正是,且两个时辰已是好的时候,大多数每日只有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进行休息。”凌霄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说:“我们几个,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金明诚听闻此话当即拱手说:“凌将军莫虑,如今吾已至大夏营寨,将军但有需要,尽管开口!”
凌霄摇摇头淡淡笑道:“金将军一片好心我凌霄心领了,但金将军乃是贵客,贵军又是长途跋涉来此,还是暂时先休息几日吧。”
“凌将军莫不是没有将我们当做朋友不成?”金明诚眉头一挑反问道。
凌霄闻言也没有想到金明诚这般直接,他连忙摇头说:“金将军这是哪里的话?只不过贵军远道而来,正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才想贵军休息一段时日,等到贵军的兄弟们养足精神,我们再商谈反攻之策。”
“凌将军,我大高丽的确是遭遇挫败、跋山涉水而来,但我大高丽人民军却是斗志未灭,血性未消!那扶桑在贵军营下咄咄逼人已久,如今我军即来,自当全力帮助贵军,击退这群侵略者的进攻,挫败他们的野心!”
金明诚沉声说:“况且贵国有句古话,“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如今我等既无粮草、又无辎重,全凭贵军接济,自然要为贵军分忧!”
“嗯?”凌霄等人听到“接济”二字眉头齐齐一皱。
“金将军...”此时罗轩忍不住开口想要反驳,
但金明诚却好似浑然不知,好似北高丽的新闻主持人一般,朗声说:
“如今我们两军正如同百年前唇亡齿寒的关系,也正经历着与百年前相似的遭遇!
我们大高丽与大夏,乃是历经了百年的友谊,我们的友谊历经百年的风雨、经过百年的沉积,却始终如一!”
凌霄几人听到此处一阵头大,好似那孙悟空头顶的紧箍咒一般,勒的他们头疼不已。
而金明诚此刻则以更加激昂、更为澎拜的声音喝道:
“当初那以阿美利卡帝国为首的侵略者们,虽是船坚炮利,但却在我们两国钢铁般的意志、在我们两国无坚不摧的友谊下、在我们两国将士奋勇无畏的精神下铩羽而归!
如今小小扶桑竟然敢挑衅我等,真是可笑至极!只要我们两军金诚所至,定然能打的扶桑大败而逃!”
话落,帐内一片寂静,久久未有人出声。
“啪啪啪...”
凌霄回过神来,率先开始鼓掌,紧接着徐言三人也是附和。
凌霄此刻心中“妈卖批”,但还是强压了下来,笑着开口说:
“金将军所言,真是令我等士气一提、若将士们能够听得此言,定然也将会军心大振!只不过...”
凌霄话锋一转沉声说:“只不过俗话说国无二主,军无二将,如今我们两军同处一处大营,营寨部署、后勤管理等诸多事宜,还望金将军能够听从我的指挥。”
金明诚也是没有犹豫便说:“凌将军放心,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们早已知晓,我定然会全力配合贵军。”
“单单配合可不够。”凌霄隐晦的说,深深望了金明诚一眼。
金明诚闻言失笑了片刻,随后说:“吾知晓,还望凌将军放心。”
“金将军能够如此识大体,想必我们两军合力,扶桑定然不在话下。”凌霄把玩着茶盏笑道。
“自然如此,只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我北高丽的将士只受我的指挥,贵军不得插手我军内部事务。”金明诚沉声说。
凌霄笑着点头,“那是自然,我军一向不喜欢干涉其它国家的内部事务。”
“还有一点,那就是我军愿早日参战,但还请贵军能够早日将粮草与兵器补充给我们。毕竟我们此番损耗极大,急需补充、拖延不得。”金明诚说。
凌霄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他回道:“粮草可以补充,但我军粮草也所剩不多,恐怕不能令贵军满意。”
金明诚闻言脸上当即一变,他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凌霄,一副强压着怒气的模样问道:“凌将军,我们大高丽的将士们可是为了帮助贵军抵御扶桑才长途跋涉来到此处,若是连最基本的粮食都无法得到补给,我军又该如何作战?”
何齐闻言脸色大变,他当即一拍桌子喝道:“是你们前来帮助我们,还是我们收留你!”
凌霄并未开口,而罗轩此刻也是打起了圆场说:“金将军,我军粮草所剩的也不多,总不能让你们一来我们的兄弟便要饿着肚子,这样一来我们兄弟恐怕心中也难免产生情绪,还望金将军您能理解理解。”
金明诚此刻无视几人那不满的目光,仍是沉声说:“我还是希望凌将军能够再仔细考虑一番,毕竟我们是兄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唇亡齿寒的兄弟队伍!”
凌霄此刻也陷入纠结之中,他知道这金高元是在狮子大开口,但如今大敌当前,若是他们内部再出了岔子,那他们便只有大败而逃这一个下场。
他眉头紧蹙,最终沉声说:
“金将军,我将尽全力为你们补充、供给粮草,但我们的粮食的确不多,还望金将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
不过若是我们能够反攻回去,那眼下困境便可迎刃而解,粮食自然也不在话下。还望金将军能够率贵军奋勇杀敌,争取早日将扶桑人击退!”
金明诚低头思索片刻,随后方才点头应道:“凌将军放心,我大高丽的将士们定会全力以赴,早日将那群扶桑鬼子赶回去,若事不成,甘愿受罚!”
“好,有金将军这句话便够了。”凌霄大笑了两声,随后对着帐外大喝道:
“来人,取营寨周围的地图与营防布局图来!”
......
此刻扶桑羽柴大营内,
羽柴秀吉望着跪伏在地、肩膀上缠着一圈绷带的宫田光次沉声说:“宫田,你率三万骑卒,竟然都没有打过北高丽那群残兵败将?”
“回禀羽柴大人,那北高丽大军虽被秦国击退,但实力仍在,末将率骑军进攻,却被其击退了回来。”
宫田光次以头抢地,沉声道:“此番皆是末将的失职,才让北高丽侥幸逃至夏国的营寨,末将知罪,请羽柴大人责罚!”
羽柴秀吉深深望着他,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帐内众人此刻也是不敢出声,毕竟北高丽的“残军”已经击退了宫田光次、如今已逃进了夏国的营寨。
而那夏国营寨本就久攻不下,如今再加有北高丽相助,羽柴秀吉的心情可想而知。
最终还是竹中重治开口说:“羽柴大人,宫田勇武不容置疑,既然他说北高丽那群人实力仍在、想必是做不了假。”
“可即使如此,他率我大扶桑三万精锐骑兵前去阻击,却损兵折将的回来,也是活罪难逃!”羽柴秀吉咬着牙说。
这三万骑兵是他麾下全部的骑兵,如今一朝损伤半数人马,令他的心都在滴血。
竹中重治见状连忙说:“羽柴大人,宫田光次乃是我军难得的武士,不如将其派到前线,命其将功折罪。”
羽柴秀吉闻言犹豫片刻便问道:“宫田,你听到半兵卫的话了么?”
宫田光次连忙点头:“回禀羽柴大人,属下听到了,此番若不能攻破夏国的营寨,属下愿切腹自尽!”
“去吧,不要再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