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浓墨般的乌云吞噬了清冷的月光,整个天穹仿佛被泼了层厚重的黑漆,压抑得令人窒息。?微^趣¢小/说·网~ ?更/新′最·快\
守在府门外的警探们闻声冲入院中,火把的光亮在黑暗中划出几道刺目的轨迹,最终定格在冬雪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上。
这桩命案来得诡异,去得也仓促,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谁都看得清这是场骇人的自戕。
孟老爷拄着拐杖的手不住颤抖,浑浊的眼底藏着几分的惊惧,最终在下人的搀扶下蹒跚离去。
孟文远本想跟上,结果却发现双腿软得像煮烂的面条,只得唤来小厮,架着自己逃也似地离开。
“快!多打几桶水来!”管家尖利的嗓音刺破夜空,仆役们提着水桶来回奔忙,冰冷的井水“哗啦”浇在青石板上,却怎么也冲不散那触目惊心的血迹。~三\叶-屋/ ?已*发_布¨最\新\章^节¨
暗红的液体像是渗进了石缝里,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呕。”程玉珠终于崩溃,捂着嘴踉跄逃向客房。
眼前一阵阵天旋地转,冬雪那双血淋淋的手、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还有青石板上蜿蜒的血迹,全都化作狰狞的鬼影在她眼前晃动。
这短短数日所见所闻,比她过去二十余年经历的还要恐怖,每一幕都比话本里的鬼怪传说更令人毛骨悚然。
“玉珠!”见程玉珠面色惨白的逃离,孟文怀强忍胃里的翻腾,跌跌撞撞追了上去。¨3¢8+k+a·n+s\h·u′.*n!e\t-
转眼间,血腥弥漫的庭院里只剩下林静姝一人,她瘫坐在回廊的石椅上,身上的丧服被冷汗浸透,紧攥的掌心满是黏腻的汗液。
刚还在和她对话的女人,转眼就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成为了一具尸体被人拖走,带给林静姝的震惊可想而知。
冬雪临死前癫狂的笑声,仍在她耳边回荡,那双血淋淋的手仿佛下一刻就会抓住她的脚踝。
她虽然是孟家执掌后宅的二少奶奶,但她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看到这样的事情,又怎么会毫无波澜。
“凭什么。”她望着程玉珠和孟文怀离去的方向,嘴角扯出苦涩的弧度。
有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女,家世显赫,情郎痴心。
而她的夫君……。
想到孟文远仓皇逃窜的背影,哪怕连丁点的目光都没有朝她投来半分,林静姝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那样的男人,不提也罢!
忽然,一缕清越的笛声穿透夜色。
林静姝蓦然抬头,只见不远处的老槐树上,一道身影正慵懒地倚着树干,修长的双腿悬在枝桠间,手中的陶笛泛着温润的釉光。
“顾、顾先生?”她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笛声戛然而止。
顾斯年将陶笛抛向空中,银器般清冷的月光在笛身上流转。
“二少奶奶好雅兴。”顾斯年接住下落的陶笛,笑意不达眼底:也来赏月?”
“赏月?”林静姝怔忡抬头,方才还漆黑如墨的天幕,此刻竟云开月明,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瞳孔骤然紧缩:“顾先生是何时……。”
“自然是在……。”顾斯年指尖轻抚笛身,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月亮最圆的时候。”
树影婆娑间,林静姝分明看见他唇角噙着的那抹笑,凉得让人心底发寒。
没有理会林静姝面上的恐惧,顾斯年从树上一跃而下,修长的腿几步便迈到了林静姝面前,最后脚步不停,只在风中留下他的问候:“夜深天凉,更深露重,二少奶奶还是早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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