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时,燕飒茗会好奇王侍妾的真实来历, 这不像是重活一世,真正贵族养出来的女子,不会像她这般无脑。
“王侍妾是什么时候进宫?”
“回娘娘,十日之后,王侧妃三日后入三皇子后院,王侍妾十日后与马侍妾、汤侍妾一进入三皇子后院。”
王侧妃,王侍妾,马侍妾和汤侍妾都是选秀出来的女子,除此之外,燕飒茗还额外让人挑了三位好生养的宫女,一并送去三皇子后院。
在未入朝堂前,为萧家绵延子嗣是三皇子唯一的任务,燕飒茗作为母后,才又挑了三位侍妾。
像是三皇子这样一无母妃,二无母家照顾的, 燕飒茗还会再往后面塞上一批女子。
此后就看三皇子妃是否贤惠,燕飒茗不会主动。
“改天让三皇子妃带她们来见见本宫,就太医请脉后,本宫与她们说两句,让她们也知子嗣天定,不必为此事心忧,好生在宫里住着。”
“谢得贵,等皇后见了王侍妾,提醒朕让三皇子去礼部做事。”
礼部是最难赚取功劳的部门之一,三皇子一个光头皇子,又是住在皇宫之中,想要得爵位,只能用其他方法换功劳。
王侍妾还能拿出什么,昭明帝与燕飒茗都不会太过纠结,只当成惊喜。
两人治国,并不靠王侍妾,如今朝廷无外患,有太多事要做,不会太过关注王侍妾。
王侍妾与其余侍妾一并入皇宫,并未溅起一滴水花,三皇子与三皇子妃待她都只是平常,有时更是溅不起一点水花。
从太子妃落水,太子就觉得太子妃变得不一样,而她说的,句句印证。
做了近三十年的太子,眼睁睁的看着父皇福寿安康,太子如今每次上朝,都会想到太子妃那句,天下安有五十年的太子。
如今太子已年逾于四十,再等十年,就是坐上皇位,不到两年,就要去见父皇。
“夫君以为如何,本宫一介妇人,可不懂这等朝廷大事。”
又是在床上聊着关于为继位之事,太子又一次问太子妃,他能不能熬过父皇。
太子妃与太子夫妻俩的私密时候,就是此时,云雨之后闭眼歇息,夫妻两人私聊,不会被满宫的耳目听去。
“太子妃何必谦虚,孤也不用寻太医,便知道自己熬不过父皇,从父皇与母后大婚之后,如今十几年,都未显老态。”
太子妃刚说这事时,太子接连三月都未踏入太子妃院中,一场风寒击败了他。
那场风寒中,皇宫和大臣之中,半数感染,年迈的父皇和年幼的母后还亲自出宫,来太子府邸见他。
太子之位重之又重,若是因为一场风寒丧命,又会引起震荡。
也是昭明帝与燕飒茗两人都有些不相信太子的身体,才特意带了太医和药材出宫。
躺在病榻上的那一瞬,见到健步如飞的父皇,太子满脑子都是太子妃那句。
太子风寒是治好了,脑子好像因为风寒出了点小毛病。
从那以后,太子办事就不再追求尽善尽美,总是差不多。
能不能坐上父皇的位置还不一定,还没等父皇去了,他就要去先见祖宗,太子一病之下悟了。
就像太子妃,生下一个女儿后就让太医给她开了药,说生子伤身,只要是太子孩子,都会叫她一句娘亲,就不去为难自己。
太子懈怠了,才能阴差阳错的做上三十多年的太子。
越看父皇的模样,就越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
“这些晦气话,夫君与本宫说也就罢了,可别出去与人说,本宫只是不想做皇后,不是不想活着。”
太子妃留下这句,一个翻身就闭眼睡去,夫君这太子做的越来越窝囊,不是初一十五,真想赶他出去。
每次来她这,总是说些要掉脑袋的话,只恨不得将他打晕,第二天扔出院外。
太子妃有了倚靠,对太子来与不来并不看重,不过是皇儿的父亲。
燕飒茗与昭明帝此时也是同床共枕,昭明帝自觉孩子够了,除了皇后处,承露殿许久都未有嫔妃踏足。
后宫之中,也有两三年未进新嫔妃,如今两贵妃、四妃、六贵嫔、八嫔俱全。
先入宫生了皇子皇女的,就晋升占了位置,后入宫的,没了位置,生的再多,也只是贵人,享嫔位待遇。
倒是多年修养,昭明帝如今年岁上来,身材没有大幅度变形,也未被燕飒茗嫌弃。
“官家睡吧,今日忙了一天。”
一大早,两人就去了大朝会,如今权力尽归皇后陛下手上,人也忙碌。
大朝会歇朝之后,已经到了午膳之时,吃过之后,又去了六部之中转过一圈。
一直等到午膳之后,燕飒茗才有时间让嫔妃前来拜见,又与她们当场将后宫之事处理。
因为皇子皇孙要入学堂读书,早上时间不合适,燕夏茗直接在让嫔妃散去之后,去了前朝崇文馆。
等到了晚膳之时,帝后两人才齐聚在凤仪殿,吃过晚膳,燕飒茗有时间去书房消遣,等到昭明帝忙完政事,就一同上床歇息了。
这样一天下来,燕飒茗只想闭眼休息,官家脑子还没停。
“梓潼可是嫌朕人老珠黄,龙骧卫近日来了个俊俏的,朕送来与梓潼暖床。”
“官家又在说胡话了,您还健在呢,本宫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守妇德之事,睡吧,睡吧,明日还有事。”
昭明帝开放的不像这个时代的男人,动不动就说要送她一个侍卫暖床。
燕飒茗此时可没这个心思,就不让无辜之人受到伤害,失去性命。
“梓潼还是不信朕,只要不给朕弄出一个孩子,不就是一个侍卫暖床。”
昭明帝不是觉得不妥,而是在他眼中,那些侍卫太监都算不得人,皇后身份不同,给皇后暖床而已。
“本宫并不是不信官家,只是官家暖床做的极好,用不着旁人。”
嘴上说的大度,真来个暖床的,怕是一次性,燕飒茗拍拍官家,让他赶紧睡。
皇后与十年前无异,只是昭明帝已经能感受到自己身子开始衰败了。
多年为了长寿养生也是有用的,至少昭明帝自信不会在这两年去见祖先,怎么也在太子之后。
如今皇宫中的皇子皇都长起来了,近几年就会有数十位皇子皇女入朝。
昭明帝也不纠结新主是谁,等他去了,皇后还在,会为萧家挑出一名合格的新君。
如今的宣政殿,摆在台阶之上的不再是龙椅凤椅各一把,也不是龙椅凤椅相差一阶,而是一把宽大龙凤椅,燕飒茗与昭明帝同坐。
皇后有母家,昭明帝也认为皇后与他一样,都是孤家寡人,亲口说的,将江山分与皇后一半。
如今皇后治国,是普天之下共识,也无人再敢如先前的探花那样,站出来说什么祖宗礼法。
第二日不用。去宣政店,晏夏茗与昭明帝两人就分头而行,燕飒茗去的工部,昭明帝出宫去皇庄,两人都是为了同一件事。
“这也是水泥?”
“回皇后娘娘,正是,这是新得的水泥方子,用这水泥方子,较之前硬度翻倍,受重物长期压着,也不容易开裂。”
站出来回话的,是通过科举杂科入朝做官的吕大人,虽然是女子,无人不服。
“相较之前水泥方子,造价几何?”
“造价减少两成,臣带匠人的试验过,可以直接铺在先前的水泥之上。”
水泥之上再加水泥,过上二三十年,这水泥马路能有几寸高。
“这新的水泥方子,南北都有试验过?”
“都试验过,只是稍微变动配比。”
这水泥方子,最初还是从王侍妾那得到的,如今的新水泥方子,已经是第五代了。
从第四代的水泥方子到第五代的水泥方子,变化较大,燕飒茗很确定,这样的水泥,王侍妾也未曾见过。
倒是太子妃,似乎对它很是熟悉,这里面有太子妃的动作。
昭明帝的皇后的暗示下,也发觉太子妃有些不对,只是太子妃可不像王侍妾那样愚蠢。
当然,这难不倒昭明帝,是人就会有弱点,抓住人的弱点,昭明帝就有办法。
私下里,昭明帝已经与太子妃达成一致,只要太子妃之女德行配位,就将太子的爵位传给她。
太子妃虽然低调,暗地里已经跟父皇合作,给了一些据说是她睡梦之中得的东西。
昭明帝也配合太子妃,说她这是仙人所赠,明面上用太子妃贤良淑德给了赏赐。
“官家,那新水泥方子是从何处而来?”
“梓潼应当知道,就是太子妃拿出来的,十个王侍妾比不上一个太子妃,她可是一口气给了十张方子。”
太子妃心态一直很好,哪怕被父皇母后发现,也未见异常。
配合着父皇,给了十张方子,还给女儿换了一个爵位,给太子弄了一块免死金牌。
“太子妃倒是能做个皇后,太子做皇上也凑合,官家不如重新考虑。”
“此事,朕也在想,太子妃身负凤命,是皇后不二人选,再等些年,只看太子妃能否教养出一位合格的储君。”
燕飒茗和昭明帝两人只看太子妃,至于太子,总归能做个守成之君。
如今倒是大皇女这边有了成绩,大皇女想为天下女子开女学,已经过了十余年,也算有了成效。
与之一并有效果的,是昭明帝想打破世家垄断,有了办法。
三皇子献上一个印刷之术,得了子爵之位,又献上了便宜纸笔的制作方法,在无子的情况下,被允搬出宫外。
如今,三皇子一心扑在百姓教化之上,说是想让天下百姓都能写出自己名字。
到那时,大功一件,昭明帝当着百官之面,说会给三皇子伯爵之位。
昭明帝已经尝到了子嗣多的甜头,皇子皇女,用起来是一样的,都好用。
大皇子如今在宗正寺,掌皇族事务,倒也符合他的性子,做的不错。
太子则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只要是需要帝后到场,两人不太方便的场景,都是太子去。
大皇女如今已经做到国子祭酒,掌整个国子监,教育之事,都归大皇女负责。
二皇女如今是在兵部,负责练兵之事,每日也都忙碌。
三皇子在礼部,四皇子在工部,五皇子在刑部,三皇女在翰林院。
这都是昭明帝亲自教养出来的臣子,比科举选拔出来的好用千倍百倍,只恨与皇后相见恨晚。
若是再早些年,如今就能将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全部塞满,那就省力。
水泥方子之后,是玻璃方子,相比琉璃,制作更简单,因为玻璃方子,还得了一个叫做银镜的东西。
银镜之中,毫毛可见,跟千万次磨过的铜镜相比也不逊色。
“先做玻璃,只要皇宫之中的窗户都换上玻璃,也做些银镜出来,弄些花色。”
有办法大批量生产玻璃,燕飒茗第一时间改善自己的生活质量,在此之后,再说用着玻璃和镜子造福天下人。
事情交给皇后,昭明帝从不怀疑,有皇后帮忙,可一分为二,同时做好些事情。
一直等到六旬之时,与皇后大婚二十年,远在西北的燕家传来噩耗,燕父燕母在同一日内先后去世。
“梓潼若是心中悲痛,就不要强忍,哭出来人会好受些。”
“本宫想去西北!”
“朕这就安排明日,明日与皇后一同启程。”
这趟远门,让昭明帝与燕飒茗两人同时身子弱了些,再从西北回来,燕飒茗终于是觉得如今的燕家变了。
离家二十年,燕家多了许多人,原主从小长大的地方,已经变得陌生。
“韶华亦逝、物是人非,燕家如此,还算当家人清醒,梓潼只要在一日,可保燕家一日太平。”
“燕家之中,本宫在意的人一日一个个离去,燕家小辈,怕是连本宫名字都不知。”
这事说出来简单,就是长期没有住在一起,感情淡了,燕家如此,也算是深情重义。
“以后燕家,只当是个寻常亲戚处着吧,别让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