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五渣 作品

第510章 临阵倒戈

秦人齐声的高歌,以及阵列左右两侧摆放的黑漆漆物件,本就让墙下的瓯人与雒人由颤栗变为了恐惧。

当对面的同族突然间骇人高喊,且听清了喊的是什么,

更是让所有人的头顶发麻,两条腿发软,浑身的力气都好似都抽。

完了。

彻底完了。

对面的同族虽然与他们在战阵上的境遇相差不大,都是被当做了消耗箭矢的肉盾。

可毕竟对面有秦人要命的物件助阵,只要秦军跟缀在后边抛过来些会炸响的麻布包,就再没人能抵挡的住。

更何况为了成为真正的秦军,对面的同族已经陷入癫狂。

杀光安罗人,并非只是喊喊。

他们是真的能做到。

而想要杀光安罗人,就要先打穿挡在安罗人前边的他们才行。

面对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愈发感到恐惧与绝望的同时,也生出一股不甘与愤怒。

选择逃离族地追随王来到这里,就是想活下去而已。

可结果却走上了一条死路。

为什么他们想要活下去就这样难。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安心留在族地。

即便同样是被迫上了战阵,但却会是站在对面。

与安罗领兵首领薅姆格站在一起的隔拉敞,并不似城下的族人那样愤怒与不甘,甚至是还有些窃喜。

这个局面就是他想看到的,也是他一手挑动的。

如果秦人是虎,那么安罗人就是狼。

既然瓯雒国身为猎物在劫难逃,那便引得虎与狼相争吧。

而只要相争,就会死人。

争得越狠越久,死的人就会越多。

死的人越多,无异于给瓯雒国陪葬的越多。

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自己的族人有些不争气。

对面的降了秦人不说,还恬不知耻的以入秦军为荣。

城下的虽说是追随他而来,可真到了拼命的时候,还没动手就吓得不知所措。

而且有些回过头看向他的,眼中的目光满是怨恨与愤怒。

已经指望不上这些族人能够撑到与秦人相厮杀的那个时候。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他最终的目的已经达到。

而且只要稍稍改动一下计划,虎狼之间的仇恨或许还会拉得更深。

望了望狂奔而来的那些背叛他的族人,又瞥了一眼一旁神色紧张而凝重的薅姆格,隔拉敞嘴里微微勾了勾。

“首领不要担心,先冲开的都是我的族人,他们会听从我的话。”

语气平淡的劝慰了一句薅姆格,隔拉敞抽出了铜剑。

朝着城下族人挥舞了几下,又大声说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

好似隔拉敞立刻就要跳下去与族人并肩一同厮杀的时候,铜剑却猛得划向了薅姆格的脖颈。

薅姆格的目光一直都在盯着越来越近的瓯人,也没想到隔拉敞会有这样的举动。

铜剑轻而易举的就刺进了薅姆格的脖子。

伴随着漏气的嘶哑‘呃呃’声,汩汩的鲜血涌出。

艰难的将目光挪向隔拉敞,可薅姆格却发现身旁已经没了隔拉敞的身影。

再次‘呃呃’的两声,薅姆格瞪着不甘的双眼猛的跪倒在地,腿上抽动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这难以置信的一幕来的太突然,到了这个时候薅姆格的贴身族人才反应过来。

一边扑向倒地的薅姆格,一边愤怒的大喊大叫让族人抓住隔拉敞,要给薅姆格报仇。

而隔拉敞在铜剑刺进入薅姆格的脖子以后,没有任何犹豫就从不高的石墙上跳到了族人当中。

在薅姆格的族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从一名族人手里夺过了一把剑,并且大声高呼。

“薅姆格已经被我杀死,想活命就快转身杀进石城寨!

“只要杀光安罗人,秦人不会计较刚才是站在哪里!”

“快搬开挡在门前的木头,再晚些就要死在同族的手里。”

“手里有弓的快射向墙上的安罗人,不要让他们有动手的机会。”

“快,快,快杀向城里!”

“嘴里也别闲着,与我一起喊薅姆格已经死了,秦人已经打过来,赶紧逃命啊!”

在隔拉敞连连的高喊下,由最初直的他身旁的族人反应过来,逐渐扩大到一小半的族人都反应过来。

而随着一小半的族人转身冲向石城寨,剩余大半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出于从众心理,也纷纷跟着转身往里冲。

等嗷嗷叫着大秦万胜的瓯人冲到石城寨时,先前对阵的同族已经大半顺着所谓的城门涌进了城内。

一小半则是在涌向石墙,与上边的安罗人相厮杀。

这让两万亢奋的瓯人又气又无奈的同时也如释重负。

虽说军功被抢了去,可却不必同族相残。

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加入小半的族人攻向石墙。

而原本就被瓯人嗷嗷叫着冲出去给惊得目瞪口呆的赵显,在看到这一幕后,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自诩大小仗打了数十乃至上百,什么样的战阵都经历过。

唯独没遇到过这种匪夷所思的临阵倒戈,以及降兵那种莫名其妙就出现的骇人气势。

脑中捋顺的都要冒烟了,赵显也没捋顺明白战况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唯一想明白的就是:

这仗,还是打得糊涂。

黄品,名副其实,甚至堪当在世兵神。

自己,依旧愚蠢无比,根本看不懂。

锐士,只是吟唱片刻,未流一滴血就得了大胜。

得到了这个模模糊糊的答案,赵显回过神抬手打算揉揉瞪得发酸的眼睛。

但是没等手放上去,赵显猛得打了个激灵。

因为他想起这一战的目的是要灭了聚集在此的所有安罗人。

可眼下光凭着瓯人就已经攻了进去,设伏根本再没可能。

急忙将手放下,赵显扭头瞥了一眼阵后黄品所在的方位,咬了咬后槽牙,大声下令道:“全军分为五个千人,跟上去全力追杀!

不得放走一个安罗人!”

而在适伐大营的屯军动起来以后,同样惊愕的黄品与一众短兵也回过了神。

“公子,你这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真是神了。”握了握刀柄,宝鼎望了望冲出去的屯军跃跃欲试道:“短兵虽然只过来五百,可不能就守着木头傻站着吧。”

黄品剜了一眼宝鼎,他怀疑宝鼎前一句是在骂他。

他要是能预料到,还特么用得着让任嚣埋伏在后边?

两万人这一动,吃的可比平时多出一倍来。

他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干脱了裤子放屁的事。

可这话又没法明说,更没法怼回去。

黄品只能故作高深的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安罗人一旦溃败就难收住。

而且只会往谷地的各处寨子溃逃。

赶紧安排人上骑马去传令任嚣,让大军追上来。

不给安罗人任何喘息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