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寨散人 作品

第1251章 坊间传闻

“车祸……正好发生在我们通知他接受调查组约谈的时候……”

蔡郑道,“他家住在省府大院附近,每天都步行上班,接电话时突然一辆私家车失控冲到人行道,把他一下子撞到绿化带里!我们这边只听到赵平惊叫,之后再接就是附属医院的护士接的,说他遭遇车祸刚刚被送进手术室抢救。”

“同时发生……”

念松霖若有所思道,脑子里打了个很大的问号。之所以临时将赵平加入约谈名单,因为昨夜马征和蒙小胖不约而同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

省人.大华侨委副主任委员赵平与常务副省.长管铁钢有私怨!

据坊间传闻,管铁钢担任地级市市.长时,赵平是省设计院桥梁分院院长(正处级),两人按理并无交集,然而其时赵平的妻子叶丽菲在市一中当副校长,她姿色平平却以“三大”著称——嘴巴大、胸大、屁股大,偏偏管铁钢就好这一口,一来二去两人便滚到一张床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俩的奸情很快传到赵平耳里,男人最不堪忍受的便是被戴绿帽子,期间好几次气势汹汹跑到该市捉奸,无奈管铁钢将幽会欢爱地点放到市中心最高的三十三层商业大厦顶层酒店房间,每次赵平前脚冲进大厦,后脚电梯故障检修,等他气喘吁吁爬到顶层房间都已收拾干净,管铁钢则带着叶丽菲从秘密电梯下楼,还能顺便吃个早饭。

赵平虽然满腔怒火却始终捉不到现场,又管不住自家老婆,时间久了看开了也无所谓了。

何况并非白睡,管铁钢是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当市.长期间就将叶丽娟提拔为校长;当市.委书计时又提拔她为市教育局副局长、局长;等管铁钢荣升常务副省.长,叶丽娟也跟着调到省教育厅下辖某个中心主持工作,享受副厅待遇。

也没亏待赵平,顺手从分院院长提拔为总院副院长(副厅待遇),不久又调到省人.大落个清闲职务。

坊间流传有一次管铁钢主持某个座谈会,也有赵平参加,然后管铁钢当众冲着赵平说:

“你家丽娟最近表现不错,我很满意。”

管铁钢作为常务副省.长并不分管教育,有啥表现值得表扬?毫无疑问暗示叶丽娟床上表现不错,让他很满意呗。

据说当时赵平的脸都气紫了,指甲不停地抠桌子,将实木桌面抠了深深一道痕。

世间奇耻大辱者不过如此吧?

念松霖据此推测赵平作为选举筹备领导小组下设的16个小组长之一,负责统战、华侨等组别,会不会得知代表们即将杯葛元庆东时暗示他们把票投给管铁钢?

你让我戴绿帽子,我就给你扣屎盆子!

所以打算上午突然约谈赵平,旁敲侧击其中的内幕,以念松霖多年审讯经验,对方是否撒谎、证词几分真实一听便知。

没想到赵平上班途中遭遇车祸,而且很显然的人为肇事,因为省城城区主干道车流量大,车速不可能太快,正常情况下失控冲到人行道的概率低之又低。

“肇事司机控制起来了吧?”念松霖问道。

蔡郑道:“也被送到医院做酒精测试去了,要么酒后驾驶,要么脑子突然短路,没别的原因。”

赫连嵩斥道:“昨晚喝酒到今天上午还失控,他是喝了多少酒?必须给我查清楚!”

提到喝酒,赫连嵩显然最有发言权,以前在双林主正时中午喝一斤二两茅台,下午还能神情自若主持会议。

“是的,是的……”

蔡郑深知今天这件事办砸手里了,窘得满头大汗,与元庆东落选省.长不同,那个还能解释为民意难违或不可测因素,通知赵平约谈是念松霖当着赫连嵩的面说的,怎么转眼间出车祸呢?

“我们这边继续谈话。”

念松霖徐徐道,情绪丝毫没受车祸事件的影响。

上午最后一位接受约谈的是管铁钢,也是最后一位省委常委,把他故意压到第二天也有策略方面的考虑,嫌疑越大施加的压力越大,摆在台面让你知道组织上起了疑心。

“请谈谈你跟今天出车祸的赵平同志的关系。”念松霖开门见山道。

管铁钢平静地说:“准确讲没有关系,他在省设计院工作,我辗转于基层不同城市,后来调到省城主抓经济等方面事务,与他没有交集;外界把我跟他联系在一起,可能与他爱人叶丽娟曾接受过我的领导有关,因为工作原因多次接触,我也确实比较赏识她的能力并有意培养重用,这是很正常的,可某些同志包括赵平在内可能产生误解,觉得我跟叶丽娟之间存在不正常的男女关系,实质都是臆想,并非事实。”

念松霖问道:“你跟赵平、叶丽娟三个人之间正面谈过?”

“我与赵平根本不熟,从没单独见过面,”管铁钢道,“我在叶丽娟面前提过,建议她跟爱人解释清楚,不要被外界谣言所左右,她表示不屑,说清者自清,后来再也没聊过此类话题。”

他也暗示这个话题没必要继续,男女奸情就是如此,只要双方矢口否认且没被捉奸在床,天王老子也没办法。

念松霖果然调转话题,道:“关于元庆东同志落选省长,过半数选票推荐你,有什么想法?”

管铁钢道:“首先省领导班子及我本人都非常震惊,会前蔡郑主任还请示赫连书记要不要讲两句,赫连书记说今天是元省长的主场,我们就抢风头了,在场领导都笑,气氛很和谐,作为我来说昨天早上也跟元省长讨论几家省属国企改制协调会的问题,内心讲真没把选举当回事儿,谁晓得出那么大岔子;其次对我的名字出现在选票上,而且票数那么多,我也非常震惊,论人缘,论口碑,我在省府大院和省直机关都还可以,因为工作关系,跟很多人大代表也比较熟悉,但不至于好到让那么多人同时推荐的程度,老实说我感觉被坑了,明摆着有人想拉元省长下马,顺便拿我垫背!”

“哪个人,管省长心中有数?”念松霖问。

管铁钢定定出了会儿神,道:“我要是知道肯定如实向组织汇报,不过这回真的挺……挺突然,我也想不通谁有这么大能量,要想在极其隐秘的情况下让一半以上代表填写我的名字,难度比不投元省长还大,这一点念委员长应该认同吧?”

念松霖颌首道:“对,选不选元省长纯凭自己意愿,谁都勉强不得;另外推荐省长人选就有点跟组织对抗的味道了,因为元省长是钟组部唯一提名的候选人。”

“不是自谦,反正以我在辽北几十年从正经验和人脉,我肯定做不到;别人能否做得到,我难以想象;”管铁钢道,“最后我想说的是,客观来看元省长到辽北采取的一系列动作虽然不得人心,甚至某种意义失了民心,我却觉得给我们辽北本土领导提供了新思路,打开了新格局,也感受到沿海发达省份的干事激情和效率,我是长期主抓经济的,我认为不能刻意放大元省长上任后短时间内遇到的困难挫折,目光要向前看,必须坚持很长的时间再回过头作判断,以上是我个人一点不成熟的想法,供调查组参考。”

“你认为赫连书记与元省长乃至省委与正府之间是有矛盾的?”念松霖问道。

“基于工作的理念分歧!”

管铁钢道,“打个比方,省委省正府都认为严重亏损的大中型国企必须改制,这是共识,但元省长想一步到位,年底前改制一百家;赫连书记觉得要循序渐进,否则一家国企下岗上万工人,一百家就是几百万下岗工人,社会和市场都承受不了那样的冲击波,诸如此类。”

念松霖道:“有没有这个可能,赫连书记认为元省长施正思路严重不符辽北实际,又动了将他换掉的念头?去年中途撤换省长,同志们心里都清楚怎么回事。”

“工作抓不上去,赫连书记压力确实相当大,好几次亲自参加正府主持的协调会、推进会,以前从未有过,”管铁钢斟字酌句道,“但要说赫连书记操纵人代会选举把元省长搞下去,我认为不太切合实际,赫连书记在双林工作的时间比较长,到辽北也才两年多……”

言下之意元庆东固然是外省交流干部,赫连嵩也不是正宗辽北领导,根基和威望暂时达不到操纵选举的程度。

这个角度比较有新意,念松霖特意在笔记本上加了下划线以示重点,思忖片刻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组织上任命你为辽北省长,实事求是权衡,会不会比元省长做得更好?”

管铁钢思考了两三分钟,道:“首先出了选票那档子事,组织断断不可能这样任命,否则将在内地体制开一个很坏的先例,好像京都任命人选根本没用,我是这么认为的。”

“假设,假设。”念松霖不动声色道。

“假设任命我为省长,大致方针正策也跟元省长差不多,”管铁钢道,“大东北整体环境和经济状况决定了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工业企业改制断臂求生,农业走规模化、集约化道路,组织下岗人员南下自谋出路,大抵如此,所以我不会做得比元省长差,但也好不到哪儿去,谁来都一样。”

念松霖叹息道:“管省长有点消极啊。”

管铁钢深深点头:“现在更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