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冷鳄团A级杀手徐峻青轻轻松松混在舞蹈队里来到候场室,又列队站在后台边准备登台表演,此时她与坐在第一排观看的蓝京直线距离不到二十米。本文免费搜索: 看书地 kanshudi.com
徐峻青拥有舞者的身材气质,举手投足毫无破绽,可毕竟没参加过排练上了舞台怎么办?
放心,她的目的就是争取到走上舞台正面面朝蓝京的机会,因此上台瞬间便是徐峻青出手之际!
舞台响起报幕员清脆的声音:“下一个节目,《春回扎勒格拉草原》,演出单位紫寺墨族民族歌舞团。”
领队沉声命令道:
“姑娘们,昂起头,抬下巴,挺直胸,提足气,一、二、三,准备上台!”
为首领舞者蓄势待发,接下来即将如同轻盈的云彩飘上舞台,排在中段的徐峻青则深吸口气,紧紧握住枪柄,目视前方。
蓦地舞台入口多了个全副武装的特警,一脸严肃地从领舞者开始低声询问什么,一问一答很快就过去三四位。
特警在问什么?演员们又在回答什么?
徐峻青意识到大事不妙,但不敢问前后演员以免声音不对而露馅。
其实这是蓝京为了防止有人中途混入舞蹈队而想出的对策,即今天上午紧急通知各参加汇演舞蹈队有个“演出号”,要求所有舞蹈演员牢牢记住,且进了大剧院后不准再提,等到临登台时会逐个提问。
实质等于身份验证。
徐峻青能不能集中精力偷听,跟着回答?她不敢冒险,万一每个人报的数字应该不一样呢?
蓝京的招数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凭空给杀手出了道难题,饶是身经百战、设计无数杀局的徐峻青也怔忡失措,脸色一变再变,紧咬嘴唇直至特警走到前一位演员身边,蓦地手臂一挥——
“砰”,一拳击中特警太阳穴将其打倒在地,随即闪电般掠过身前六七位舞者,在一片尖叫声中冲上舞台!
再完美的杀人计划都抵不过实际变化,从来没有哪次能够百分百按设想完成任务,没办法呀。
冲到舞台,掠过边上的布景板,徐峻青亮出手枪对准第一排:
不出所料当她看到坐在中间的三位全是白发苍苍老艺术家,明显怔了一怔,枪口再转,此时意外发生了——
布景板突然动了起来,劈头盖脸冲着徐峻青扑来;背景板后露出一个乌黑的枪口!
鱼小婷。
又是鱼小婷,她从下午排演到现在一直隐身在背景板后面,就等着杀手现身的这一刻。
徐峻青不愧A级杀手,仓猝之中丝毫不乱,半空做了个闪避动作的同时以光速调转枪口对着布景板连开两枪,身体却如离弦之箭向舞台另一侧出口退。
此时观众席“轰”一下炸了锅,詹泊明知鱼小婷出手却没懈怠,手一抖,防弹大衣将蓝京整个人都包了进去!
就在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到舞台上的较量时,头顶天花板“哗”一声,一团人影槌着绳索急坠而下,并在空中划了道弧线——
嘭嘭嘭!
连开三枪悉数打在防弹衣上,观察、弧线角度和射击均十分精准,就是低估了詹泊忠实护主的定力。
事实上,今天上午两位杀手会合制订暗杀计划时,徐峻青便知道自己暴露行迹的可能性较大,暗杀成功机率低于百分之三十,因为严防死守之下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就是舞蹈队,想必对方会层层设卡。
故而徐峻青出手再果断、身手再高,还只是佯攻,真正主攻手是提前躲进天花板里的吴常渱。
詹泊等人为何事先没料到杀手有可能藏匿在天花板?
答案是,蓝京等市领导所坐的前几排上方顶部均为实心,只有观众席中后部头顶区域是空心的,以便安装各种灯光、转播和设备,当时评估从天花板到蓝京所坐的位置相隔将近二十米,且杀手还需要破板而出,杀伤性和危险程度不高,故而仅在后排两侧安排特警盯着。
没想到昨夜吴常渱在实心顶的隐蔽处装了几个吊扣,而且透过偷偷钻的小孔观察到蓝京换了座位,等徐峻青吸引全场注意后猝然出击,巧妙利用回摆原理,在身体下坠瞬间便大幅荡到逼近蓝京的上空,既而完成射击。
然而三枪落空,吴常渱不禁心里哀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在半空中再用力一拉,身体旋即改变方向,又划了道弧线直奔西侧窗户,下一刻便将破窗而逃,从平台突围掩入密集的居民区。
这时前方窗口突然多了个人,他双手握枪,乌黑的枪口对准着吴常渱。
蒲旭,果然及时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
吴常渱瞳孔收缩暗叫不好,紧拉腰间绳索,身子笔直下降——“砰”,蒲旭开枪打断上方回力绳索,吴常渱顿时失控,在一片惊叹声中砸到观众席,但抗打击如他者强忍剧痛一跃而起,箭一般从侧门冲到院里。
院子大门紧闭,远处似乎站着值勤干警和保安,吴常渱脚不打停继续向前冲,一下子钻进会议室女厕所,也就是刚才徐峻青出手打晕女演员冒充的地方。
他动作太快,以至于在远处值勤人员眼里似有个影子晃了下,还以为野猫蹿过。
身形未稳之际,蒲旭也闪电般跟进来,两人同时举枪对准对方。
僵持,再僵持。
两人僵持了十秒钟,蒲旭开口道:“你应该认出我了,对吧?”
吴常渱道:“你也应该认出我了。”
“当年我在一队,你是四队的,咱俩实战对抗过几次。”蒲旭道。
吴常渱淡淡道:“胜负倒忘了,大概互有胜负吧。”
“胜负从来都是次要的,”蒲旭问道,“为什么转行当杀手?”
“没必要深究,每个人都有苦衷。”吴常渱道。
蒲旭道:“我不想深究,但今晚的形势必须要有结果,咱俩都任务在身,没办法。”
“理解……”
吴常渱陡然道,“你是条汉子吗?”
“你想怎么样?”
“咱俩扔掉枪徒手搏斗,我胜我走,我败听任你处置,如何?”
蒲旭沉默片刻道:“很不错的创意。”
“你接受?”
“希望你遵守承诺,而我,”蒲旭道,“我愿意给昔日战友一次机会。”
“谢谢!”吴常渱道。
蒲旭问道,“怎么开始?”
“根据口令子弹退膛、扔枪,然后徒手搏击,击倒对方为止。”
吴常渱道。
蒲旭眼睛眨都不眨:“你数,我听。”
“爽气!”吴常渱竖起大拇指道,“听好了,退膛、开始!”
两人退完子弹后同时扔掉枪,眼睛紧紧盯着对方,慢慢游动身形,寻找对方动作中的破绽。
外面传来暄闹声、喇叭声,大概警方在组织观众有序疏散。
吴常渱毕竟担心马上有警力增援,不想久等,陡地单掌势如奔雷当头就劈,蒲旭右臂架住,后退半步挡住他下面偷袭的飞腿;不料吴常渱这一掌势大力沉,蒲旭居然没完全架住,右臂往下一沉,掌缘切在肩头,痛如火燎,但反应机敏如他者不退反进,右肘猛击对方腰际,吴常渱赞许地叫道“好”,侧身卸力将蒲旭推出一米开外。
两人再次处于对峙中。
经过短暂的交锋,彼此基本摸清对方的实力,六个字:功夫不减当年。
但吴常渱已经摸到蒲旭的软肋,那就是招数精妙但力量不足,这也是蒲旭“娇小玲珑”的体型所决定,当即决定采取硬碰硬打法,每招每式都蕴含凌厉的力道,而女厕所空间狭小又没利于腾挪躲闪,令得蒲旭避无可避!
十几回合硬拼下来,蒲旭明显落了下风,不停地移动步伐以力卸力,吴常渱的重手法每沾着半下便形成实质性伤害,肩部至胸口每一寸地方都疼,以至于吴常渱的重拳再击打到上面时麻木得不知痛苦。
到底还是吃亏在体力和体能储备方面,长期跟随蓝京生活安逸,系统训练的强度不够,经不起这种拉锯战、消耗战,步伐、动作、反应比刚开始大幅度下降,精神也无法高度集中。
吴常渱占据优势后更有信心,完全放弃技巧身法而纯粹以力量进行压制,拳头如暴风雨般铺天盖地打过去,蒲旭左推右挡越发勉强,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斗至酣处吴常渱陡地猱身上前右掌横切蒲旭颈部要害,算准蒲旭必须要躲,继而挥击左拳直捣其心窝,反手再来一记钩拳基本就能决出胜负。
蒲旭就不让他如愿。
高手较量讲究的就是预判,我猜到你下一个动作干什么,提前进行拦截即能取得场面主动权;反之猜错了就落到下风,转瞬被动挨打。
蒲旭抬起左臂护住颈部硬生生挨了吴常渱一掌,团身反欺到其怀里,右肘又快又狠地忤在他心口!
“哇!”
强悍如吴常渱都没撑得过蒲旭精心设计的凌厉反击,喉间喷出一口鲜血,踉踉跄跄连退两步,卟嗵一屁股坐到地上。
蒲旭日子也不好过,虽说靠戴了铁护臂的左臂化解掉吴常渱一掌之力,脑子也被震得七荤八素,大口大口地喘气,汗水、鲜血模糊了他的眼睛,全身上下散了架似的没有一丝力气。
“你退步了!”
吴常渱道,擦擦嘴角的血渍,又揉揉心口,显然刚刚蒲旭一肘之忤令他受伤不浅。
蒲旭挣扎着起身,身体抬至一半又无力倒到地上,苦笑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输得口服心服……你走吧,这会儿外面人多,应该可以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