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今晚罕有地将盘着的发髻放下来,长发柔柔地披在肩头显得格外标致和清秀。精武晓说罔 已发布蕞鑫漳截
白天穿的干练利落的职业装也换了——天晓得在哪儿换的,紧身羊绒衫勾勒出其优美的曲线,该凸的部位恰到好处,该收的地方曲线动人,她的美属于山涧清泉般的明澈,她的眼神却如倒映星光的深潭,她的耳边……蓝京第一次注意到耳垂居然缀着小巧的珍珠,若隐若现诠释得“精致”的真谛。
“晚上好!”
小包厢里只安排了双人座,临窗可俯瞰朝明商业区夜景,蓝京边落座边笑道,“来的路上出租车师傅已经讲解过了这里的消费水准,不管梅部长是否在乎,我要先说一句——破费了。”
“再贵抵得上我那坛六十年女儿红?”
梅花淡淡道,“如果因此败坏了蓝市长的前程,恐怕是史上最贵的黄酒。”
“哎不提不提……”
蓝京苦笑道,“我承认以前应酬需要醉过多次,但从晚上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真没有过。”
梅花接道:“而且旁边还睡着不是爱人的女人,也从未有过吧?”
这个可以有。
而且不止一个,最史无前例的是伊宫三姐妹同时陪在身边。
“唉,唉,不提不提,”蓝京举起酒杯,“以后我们只喝红酒,再也不碰女儿红了。”
“明天让蒲师傅到我那儿拿两坛,带回家给老人以及你爱人没事时酌俩小杯,其实是可以滋养身体的。”
梅花道。
“主要不能象咱俩那晚一杯接着一杯地干杯,太猛,也太快。”
蓝京笑道,感觉侍应生送的每道菜都非常可口,也非常鲜美,似乎紧贴着美食标准雕刻出来的,色香味都挑不出丝毫瑕疵。
“关于上午未接电话,还有上次会议期间我的失态,你都尽收眼底吧?”
梅花突然道,“确实是私事,有兴趣听吗?”
回答有兴趣,还是没兴趣?
蓝京巧妙地避开话锋道:“如果我帮得上忙的话……”
“透露个秘密,”梅花道,“我有先天性心脏病。/k?a*n^s`h-u_y.e~.¢c*o?m_”
“咦?”
蓝京吃惊地说,“公务员体检标准里明确……就连事业单位也不会录用的!”
“是的。”
“你走的选调生路子,属于公务员A类考试,体检人数按1:1.2参加,上车后没收手机,异地医院检查,不合格者当场淘汰,没机会翻盘!”
“是的。”
“那你怎么通过体检?”
梅花沉默片刻道:“你大概猜到我家很有钱,到底多少钱呢?我先说一个概念,那就是公务员异地体检并非漫无边际,内部有一个库,大概五六家长期合作的三甲医院,我家人提前一年就把所有医院的院长都搞定了,体检那天根本不需要联系,去了哪家,院长听说后便亲自出动,轮到我检查时站在旁边连眼色都不需要使,手底下医生护士便知道怎么做——他们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我的体检报告单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这个嘛……”蓝京斟字酌句道,“客观说吧先天性心脏病并不影响正常工作,不过……按我对公务员体检的了解,单单搞定几家三甲医院院长的代价,恐怕这辈子工资都赚不回来,我不太……理解你家人如何评估得与失?”
“不计成本的投入来自于家族对公务员身份的崇拜,觉得有个当官的多少能保护家族财产,”梅花道,“与此同时我两位哥哥分别在相对安全的澳洲和加拿大,以隐秘方式源源不绝把国内资产转移到国外,投资家族擅长的矿山、港口等基础产业。”
“那样就安全了吗?”
蓝京道,“听说米国正府有个专业委员会,专门调查和收集潜入欧美各国的大资金,全部列入‘猎物名单’,等到时机成熟便悍然下手。萝拉小税 已发布最歆彰劫”
梅花淡淡道:“不关我的事,反正钱都归集到两位哥哥名下,我拿点零花钱而已……”
话说她家族给的零花钱也能砸死人吧。
梅花续道:“话题扯远了,还回到先天性心脏病,你知道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
“什么?”
蓝京茫然道,陡地一拍脑门道,“怀孕生育的风险比较大,通常医生不建议,不过如果执意为之,必须提前做足准备措施,而且及时检查、对于各种突发情况有应急预案。”
“现在男方家族要求我怀孕,可是,我凭什么冒着生命危险做这件事?”
梅花道。
蓝京感觉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怎么说呢,传宗接代、绵延香火是很正常的诉求,不在意男孩女孩,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就行;至于风险,怀孕和生育每个环节都有风险,现代医学能够最大限度予以保护,也能够予以化解。
但千说万说必须充分尊重女性意愿,有生育权,也有拒绝生育权,这一点
不可以用医学医理来权衡。
蓝京小心翼翼道:“呃,国外有变通办法,国内嘛……”
梅花直截了当道:“代孕呗,就是他们目前提的办法,可绝对行不通,我是正法委书记,岂能知法犯法!”
谈到这个份上,蓝京已经对这个冰山美女有了全面清晰的了解——书卷气浓,社会阅历不多,平时靠着孤傲冷漠掩饰自己,靠着高智商和认真应对工作,越接触越深入,越能感觉到她尚未被磨砺的天真。
“梅书记,我是法律系出身,更关心继承权问题,”蓝京道,“男方家族以及你的家族有没有关于继承权方面的限制,比如生男孩的占多大权重,女孩多大权重,无子女有无继承权或多大权重等等,提前掌握在手里比较好,否则吵到最后撕破脸时抛出相关条款,你就被动了。”
梅花显然没料到这个问题,一时间怔忡不语,这个问题显然是大富之家最为敏感并且重要的核心,凡享受过金钱带来非凡尊贵和享受的人,都不可能真正做到视金钱如粪土。
成天高喊视金钱如粪土者,往往都是穷光蛋,从来没有拥有过,自然不恐惧失去。
包厢里静悄悄的。
侍应生轻轻敲门送来甜点,又轻轻关门。
良久,梅花苦涩地叹了口气,道:
“我面临两条路,一条路冒着生命风险怀孕生养;另一条路冒着正治风险找代孕,总之都不得善终,是吧?”
蓝京委婉地说:“很多国家的法律承认代孕是合法行为。”
“懂你的意思,但我毕竟是孩子的妈妈,应该负法律主体责任。”梅花道。
“你爱人是不是公务员?”蓝京问。
“通河那边国企高管,人事档案在省委组织部,参照公务员标准进行管理。”
梅花道。
“这样的话难度就大了!”
蓝京倒吸口凉气道,“我猜……让你烦恼的还没到自己家族施加压力,但男方家族肯定威胁不能生就离婚,而你,你的家族都不愿联姻瓦解。”
梅花没吱声,显然默认他的推测。
在相对传统保守的晋西,联姻瓦解对家族打击实在无法承受之重,不消说盛怒之下家族也会取消对梅花的支持,这朵纯粹靠金钱浇灌的温室花朵同样无法想象灾难性后果。
“你准备怎么选择?”蓝京问。
梅花还是久久沉默,隔了很长时间才艰难地说:
“今晚就专门向你……向你请教,大家都知道你点子多、思路灵活,又经历多次大风大浪,必定能想到两全之策。”
“老天!”
蓝京哭笑不得地说,“经济发展和城市建设方面,我确实能迸发很多灵感,主要来源于基层工作积累,但但但……但我在卫生院工作时间不长,又没接触过妇科……”
“听说你的女朋友多,经验丰富呀。”梅花道。
蓝京惊得险些跳起来,这等,这等,这等绝密信息怎么传到她耳里的?他所在的圈子本来就很封闭,包括秦铁雁在内虽未窥全貌却均能守口如瓶,哪个没轻没重在她面前乱说?!
“谁……谁说的?女朋友多是……是性质很严重的诽谤!”
他有点气急败坏道,此前还没哪个敢当面这样说过,况且情况属实。
她转动酒杯道:“你在暗中打探班子成员情况,人家也在暗中收集你的情况,现代战争本质上就是信息战,对吧?”
还真的小看梅花以及背后煤矿家族,连自己的软肋作风问题都了如指掌!
蓝京有些乱了分寸,不禁挑衅道:
“既然知道了,还敢独自跟我喝酒,酒后睡到一张床上,难道没一点点羊入虎口的恐惧?”
梅花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接触过若干桩猥亵案,百分之九十以上醉酒状态下都不能实施真正的侵犯,此其一;其二,我只要说‘先天性心脏病’六个字,你敢乱来吗?”
“乱来往往是相互的,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蓝京道。
“咦,很有流氓气质啊,”梅花打量他道,“原本不信,现在终于相信那些传闻了,行,那我们之间的谈话可以更直接些——帮我想想办法,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前提是我有能力做到。”
“这个承诺在法律上靠不住,因为有没有能力做到的解释权在你手里。”
蓝京摇摇头道。
“那……那你觉得如何阐述?”梅花不动声色问道。
蓝京道:
“‘帮我想想办法’,有这六个字就够了……我这个人要么不帮,帮就不提条件,否则属于挟恩图报,在法律上相当于敲诈罪,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