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京与几位最信任的商业团队伙伴聊到清晨五点多钟,睡了个囫囵觉赶到办公室时,听乔修介绍几位副市长都一夜未眠。新完夲鰰颤 耕芯醉快
乔修也顶着一双黑眼圈,脸色暗淡了七八分,显然也全程陪着提供全方位服务。
“预算项目都有七八成数了吧?”蓝京问道。
乔修一惊,暗想哪有那么快,却也不便多说,委婉地说:
“工业、农业方面储备的高科技项目不多,晚上和夜里联系也不方便,需要打足用好白天时间……”
“联系一下国土资源局,上午到几个园区看看,能合并就合并尽可能腾些空间,”蓝京道,“各功能园区要一目了然,改变当前东一榔头西一棒的状况。”
“好,我这就联系!”
乔修好不容易接了桩差使格外来劲,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十分钟后又来到市长办公室期期艾艾道:
“国土局反映龙珠山北麓本身就有一个高新产业园,旁边还有个科技产业园,两个园区加起来面积超过300公顷,规模足够,只不过中间夹了个8.7公顷的绿茵新能源产业园,唉,偏偏涉及麻烦透顶的迟茵非法集资案,目前处于查封状态,我跟正法委梅书记联系……听她口吻没得商量……”
瞧他灰头土脸的模样,恐怕吃的瘪子不止“没得商量”那么简单。
“我看看……”
蓝京站到东墙大地图前对照资料研究了会儿,果然北侧高新产业园130多公顷,南侧科技产业园160公顷,迟茵的绿茵新能源产业园正好位于中间狭长地带,此外还有加油站、物流仓库、弃旧汽车场等。
“绿茵产业园里面一片荒芜吧?”蓝京问道。
“国土局方面说不清,我……我也不清楚,”乔修道,“它从案发起就处于封存状态,任何人都不准出入,里面设施……倘若有恐怕也被债权人搬空了,主要存在一个如何整体处置并抵债的问题。鸿特晓说王 吾错内容”
蓝京眉头紧锁:“那种案子拖个两三年都正常,我们怎么等得起?”
面对这种问题乔修能说什么呢?一个劲地赔笑。
盯着地图又琢磨会儿,蓝京问道:“两侧产业园利用率达到多少?”
“一个24.6%,一个37.2%,都不算理想,”乔修道,“高新产业园初衷是发展电子信息和生物医药,但好几家大企业都没能攻下来,转道去了别的市;科技产业园主打新材料、智能制造、新能源,如蓝市长昨天指出的,优惠正策力度不够,有潜力的优质企业兴趣不大,造成几个园区都空荡荡全无人气,唉,”他话锋一转,“现在好了,优惠条件按顶格上浮百分之十暂且不论,单单电费打七折就足以吸引很多老板,我有几个在省城的朋友听到消息都打电话来询问,因为市场竞争太激烈,很多行业价格战就厮杀到只赚电费的程度。”
“那不是围城吸纳的高科技企业,”蓝京摆摆手道,“真正的新兴产业应该有足够大的利润空间,甚至暴利!围城只有别具蹊跷走这条路,才能一定程度刺激经济增长和加快城市建设,不停地抓住产业革命风口保持领先水平!”
乔修附和道:“是啊是啊,还有港口也要发挥至关重要的龙头作用。”
蓝京暗暗皱眉。
围城长期以来形成的依赖于港口的思想根深蒂固,一时间很难扭转过来,习惯于向港口要效益、要指标、要数据的做法,反过来加深施若桐的戒备心理,导致双方愈行愈远。
“问问看梅花书记在不在办公室,我过去找她。”
蓝京道。
十分钟后蓝京出现在市正法委书记办公室,梅花只欠欠身子就算招呼,简洁地说:
“请坐。”
蓝京边落座边道:“关于绿茵新能源产业园……”
梅花打断道:“涉案地块,封存状态,在真正结案前都不可以擅自动它。_0+7·z_w¢..c·o^m/”
“为什么?”蓝京问。
梅花一愣,反问道:“这不是常识吗?”
“作为法律系毕业的,我所掌握的常识是正府有权征用涉案地皮,前提是不改变其土地性质和用途。”
蓝京道。
梅花道:“理论可行,但实际上迟茵圈那块地时仅付了很少一点钱,主要争议在于园区内部基础设施和厂房等投资,我们必须等最终判决出来才能进行司法处置,否则时间点不同导致处置价格不同又会产生矛盾,迟茵案惹的麻烦已经太大,请蓝市长理解。”
“征用价格将参照两侧已投入运营的产业园,不会让她吃亏,”蓝京道,“征用款转到正府监管账户,最终按法院判决结果进行债务偿还,都没问题。”
“这么着急吗?省里已经加快对案子的审理,预计明年上半年应该终审判决。”
梅花道。
蓝京实话实说:“这两天正府紧急规划向新兴产业、高科技企业倾斜的重点扶持方案,我们要把包括高新园区、科技园区全部
打通,因此必须征用绿茵园区。”
“不好意思,我帮不了蓝市长,”梅花道,“迟茵案实在太敏感,未经省领导批准谁都不能擅自处置涉案资产。”
蓝京耐心地说:“梅书记可能没听懂我的意思——我以远高于迟茵买入价的价格进行征用,那部分实际上都是溢出资产可以纳入债务偿还盘子,应该得到债权人欢迎!换而言之,如果那块地还荒在那儿估计变现不了几个钱,最终受损的仍是债权人,梅书记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梅花固执地说:
“绿茵园地地皮增值与否跟我没关系,我的职责是守护好涉案封存资产,防止引发争议纠纷,至于债权人最终能分多少必须依据法院判决和处置结果,起码不会找我们围城方面的麻烦。”
蓝京不由得气往脑门上冲!
官至省部级应该说修为都达到八风不动的境界,笑未必真笑,怒未必真怒,哭也会表演给外人看,可不知为何,平民阶层出身的他每每面对梅花这类“何不食肉糜”的干部,总会涌出义愤填膺的冲动。
他一拍桌子喝道:“是,你怕麻烦,怕惹是非,怕受到省领导批评责难,但迟茵的合法利益呢?债权人陷进去的钱财呢?你衣食无忧当然无所谓,人家能不能过这个年关都难说!”
“你……”
梅花没料到蓝京骤然翻脸,涨红脸指着他欲发火。
蓝京毫不留情打断道:“你什么你!你坐这个位子就为了看守涉案资产,还不如在园区大门口拴条狗!狗24小时全天候,你却按时上下班,你配坐这个位子吗?是,我知道围城经济好坏与你无关,正府干部员工通宵加班也与你无关,你的任务就是每天泡一壶好茶,岁月静好,捱到任职期满继续高升对吧?那干脆别上班,你回宿舍大院别墅里躺着,园区那边有狗守着大门!”
“你……你胡说八道!”
梅花气得脸色煞白,盛怒之下随手拿起茶杯摔向蓝京,蓝京没防备正好被击中额头,“咣当”,茶杯锐角将他额头磕开一道血口子后落地摔得粉碎,顿时鲜血直往下滴!
“咝——”
蓝京仕途以来被绑架过,被暗杀过,却从未在女同事手里负过伤,痛得直咧嘴。
梅花也吓傻了,结结巴巴道:“蓝……蓝市长没没没……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
蓝京捂着伤口已恢复冷静,沉声道:
“我自个儿去医务室包扎即可,你不必露面……”
两位市领导争执到动手伤人的程度,传出去可是天大的新闻,尤其发生在美女领导身上,不知要被八卦成什么程度。
“怎么……怎么解释伤口?都流血了……”
梅花已经慌乱得全无主张,与平时高冷孤傲的形象判若两人。
蓝京略加思忖道:
“我不小心磕到额头,你赶紧清理一下地面碎瓷片,这件事到此为止!”
说着便快步出门,站在走廊边等待的汪泉烟见了大惊正待嚷嚷,被蓝京严厉的目光制止,上前低声道:
“找条隐蔽的通道去医务室包扎,快!”
汪泉烟闭起嘴巴点点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途中脑海里那个浮想联翩啊,感觉市长不是那种人,又感觉市长的模样说不定发起疯来不是人,毕竟梅花是众所周知市府大院的大美女,没准市长就喜欢这一款呢?
下电梯后见四下空旷无人,蓝京见汪泉烟满脸八卦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别胡思乱想!”
“是,是,不乱想。”汪泉烟应道,大概想得更乱了。
蓝京无奈,顿了顿简而单之解释道:
“双方为产业园问题争执得有点过火,梅部长激动之下摔了茶杯结果……总之此事不准再提,明白吗?”
“哦,哦,哦……”
汪泉烟连连点头,却怎么也难以置信,脑子里仍往“非礼未遂”方向策马狂奔。
医务室女医生在市府大院上了好几年班,顶多开开感冒药、测测血压,还从没遇到过流血事件,而且居然是新任市长,消毒止血时手指都不禁颤抖,按常规要问受伤事由,却又不敢。
本来还准备贴块纱布在额头上,蓝京感觉那个形象太吓人了,找了半天弄了个隐性止血带贴着,准备半天都不出门等到中午就撕掉。
回到办公室,萧志安、周涵彬、秦晋华等副市长先后过来讨论具体实施细节,都很诧异地朝他受伤的额头看看,均不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