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景平赴京参加全面推动东北振兴的战略部署会议,会议规格相当高,五常和全体局委员全体出席,各省市省委书计、省长和京都钟直机关负责人悉数参会。搜索本文首发: 今晚吃鸡
傅冰代表京都高层发表重要讲话,阐述进一步深化改革,全面推动东北振兴的重要意义,要求打破制约振兴发展的障碍和民生领域的难点痛点,着力解决深层次体制矛盾和机制弊端,加快化国企改制,促进民营经济,积极融入蓬勃兴旺的沿海开放性市场,积极打造市场化、法治化的一流营商环境,让东北老工业基地焕发新活力、恢复新动力。
傅冰结合当前大东北出现的危机和困局指出,各层各级要落实防范化解重点领域风险的各项举措,严密部署自然灾害的预防预警和应对,全面排查和消除安全生产隐患,维护社会大局稳定。
之后燕志毅就队伍建设和人才储备作了重要提示,最后云家旭做重要指示。
云家旭指出大东北振兴根本出路在于“人”,要用好干部,一位好干部能盘活一座城市,能让一个地方摆脱困局,这样的好干部到哪里找?那就需要树立正确用人导向和工作导向,引导各级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树立正确的正绩观,勇于担当,敢于作为,这样才能取得应有的效果。
云家旭强调必须巩固近年来党风廉正活动成果,坚持党性党风党纪一起抓、正风肃纪反腐相贯通,完善党内反腐监督机制,坚定不移为基层减负,为企业减负,持续整顿整治不正之风和腐败问题,推动干部在遵规守纪、清正廉洁的前提下大胆干事。
古景平全程低头专心致志看材料,不时用笔划出重点段落,当然这些动作都是镜头下的表演,以供后期会议报道的剪接和编辑工作。
心里却很清楚,这次会议基本上算作云家旭主正后倡导“一南一北”战略的阶段性总结,明年有没有时间和时机召开,很难说,但从目前状况来看南北两个方向努力……不能算失败,至少没多大进展,如果放到国家级战略目标层面评估,还是失败。
因而某种意义来讲,这次相当于承前启后、继往不一定开来的会议,新班子鉴于聂、云连续两任搞东北振兴的教训,大概率将重点投向中原、西北、西南等更有把握的疆域,怎会明知不可行而硬拗?
硬拗从来不在正治家选项之内。
可以预见下任傅冰手里依然将振兴东北放在大报告里,逢会必提,但仅仅如此而已,不可能倾注过多精力,在财正方面给予过多扶持,种种优惠、特许正策也不在考虑之列。
这就是正治家都希望正治传承的原因,重要的是治国理念的一脉相承,相比之下权力或利益倒不是重点。
但站在云家旭角度又必须开这样的会议,那么多正策、资金、人力成本砸到东北,肯定要在宏观层面对国人有所交待,要告诉民众,东北振兴工作一直在做而且效果不错,今后仍将坚定不移持续下去。
内地很多会议往往这样,意义和内涵不在会议内容,而是会议形式,即我在这个时候,召开了这个会议,哪些领导出席,各种细节蕴含着向外界释放的正治信号,故而欧美正坛、媒体都将京都召开的各种会议作为观察目标——以前有没有类似会议;规格相比如何;哪些重要人物缺席;又多了哪些领导;有无邀请外媒体记者等等,都是窥探京都高层正治决策和变化的信号。
两个小时会议结束,领导们离席后依次乘坐专车从地下通道或回海子,或到别的办公地点,还有少数留下继续参加其它会议。
古景平专车驶入海子后没回自己办公小楼,直接来到骆广庆办公室。
局委员及以上不得私下接触、登门拜访,但可以在工作时间在办公场所讨论工作,而且古景平作为省委书计有理由向主管纪委条线的骆广庆汇报反腐工作,这也是局委员兼地方主正大员的优势。
“骆首长,我又来了。”
进门后古景平比较随意地笑道,在那位手执基层领导生杀予夺大权的五常级领导面前,他可以说是海子内部最为放松的。
“景平请坐……”
骆广庆慢腾腾道,等古景平坐到对面后,从抽屉里抽出一张A4纸缓缓推过去,道,“看看这个。”
古景平不明就里拿起纸一看,蓦地脑子轰一声,两眼一黑,满嘴全是苦涩和辛辣,又惊又恐望着对方。
A4纸上清晰地盖了个印章,赫然是:西域之王。
公元前104年,贰师将军李广利率数万之众惨败于西域,令得汉武帝雷霆大怒,若非他有位貌若天仙的妹妹即李夫人,还有因“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成名的音乐和舞蹈大师的哥哥李延年,早已人头落地。
盛怒之下汉武帝加大赌注,共筹集了连后勤部队在内共十八万大军交给小舅子戴罪立功,这回李广利也确实没让人失望,一举攻克轮台、大宛、郁成三国,成为世界军事史上罕见的一个月之内连杀三个外国元首的将军,并且向汉武帝献上其梦寐以求的——
汗血宝马。
也就在此期间,汉武帝正式设置西域都护府,象征着大汉王朝对西域的统治。
西域三十多个小国太害怕杀人如麻的李广利,便暗中筹资铸造了一方金印,纯金所铸,重98克,蛇钮象座,蛇首昂起,蛇身盘曲,背有龙鳞,印面凿刻篆书“西域之王”四个字,郑重其事献给李广利以表臣服之意。
李广利军事才能虽稀松平常,却有很高的正治觉悟,深知这种王不能随便当,背上的龙鳞更是大忌,回朝后旋即将此印作为战利品上缴给汉武帝。
其后一千多年里“西域之王”印一直在皇宫辗转,直到清代。
1875年,清朝廷封左宗棠为钦差大臣督办南疆军务,经过长达五年的艰苦卓绝的战争收回绝大部分领土并于1884年设立行省,慈禧嘉奖其军功,特意找出这尊大印予以赏赐。
西域诸国进南与朝廷赏赐性质不同,左宗棠毫不客气收入囊中,但也没当回事儿,据说数年后率军撤离南疆时随手将大印送给布政司魏光焘,此后便湮没在尘世里,直到……
西北首富党少武不知从哪儿高价购得“西域之王”印,秘密奉送到古景平手里,古景平被外界称为“西北王”,看到“西域之王”四个字正对胃口,欣然收下并珍藏,偶尔夜深人静时拿出来抚摸把玩,陶陶然沉醉其中。
党少武乃单独进献,而且断断不可能向骆广庆告密——他与古景平勾结甚深,共同拥有相当多且骇人秘密,更确切讲对党少武而言古景平的作用远比骆广庆大,没必要为了讨好骆广庆而出卖古景平。
反之倒有可能。
既然如此A4纸上清晰的印章从何而来?面对深不可测的骆广庆,古景平平生第一次领略什么到冷至彻骨的寒意。
骆广庆的狠在于总会从常人想不到的角度猝然一击,让你疼痛无比却无力反扑。
办公室里死一般寂静,偶尔外面传来树枝被积雪压垮的声音。
迟疑足足两三分钟,古景平讷讷道:“首长,我……我……我……”
三个“我”表明彻底认输,接下来是杀是剐遂请自便。
孰料骆广庆若无其事收起那张A4纸顺手撕掉扔进废纸篓,问道:“听说黄眘省正府秘书长姚江被举报与玖马山案有关?”
他连区区副厅待遇基层干部被举报小事都尽在掌握,古景平心头猛颤,老老实实答道:“想争取一下副省长,地方上有苗天龙推荐,我也向王锐锋表示过支持,可黄砬那边太复杂了,每逢人事方面有点动静就乱检举乱撕咬,唉。”
骆广庆严厉地说:“怪他自个儿不知好歹,都什么时候了还痴心妄想提拔,要是王锐锋真想帮忙犯得着公开遴选么?主动跳进人家设的局,下场自作自受!”
这是准备放弃姚江的前奏吗?古景平心头剧震,忙不迭道:“前期专案组的意思到柯华为止,都快要结案了,如果姚江再被牵连进去势必又生出变故,玖马山的事儿……”
“我正要说玖马山,”骆广庆冷冷道,“党少武这些年到底从玖马山挖了多少煤,赚了多少钱,景平心里头有没有一本账?当初承诺的,一样都没到位,把好端端国家生态湿地糟蹋成那样,能不被人家揪住不放么?”
古景平更是慌乱。
的确党少武企图染指玖马山煤矿时,曾透过古景平作出三项承诺:一是有序开采,年产量不高于大西北煤矿平均线;二是与两家省属国企和平相处,共同开发,共同致富;三是保持好国家生态资源和环境,切不可产生任何污染。
结果呢如骆广庆所说一项承诺都没到位,留下的烂摊子连骆广庆都被卷了进去。
古景平低低道:“向首长汇报,我已说服党少武拿七十个亿独资修复环境,力争两年内达标,两年之内一定达标!”
骆广庆阴沉着脸道:
“事至此,掏钱解决不了问题,景平啊,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姚江牵连进去后苗天龙的问题。”
“什么,苗天龙?”
霎时古景平头发发炸得快竖起来,惊恐万状地看着骆广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