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氏宝阁总部的鎏金匾额在晨雾中折射出冷冽的光，秋石负手立于飞檐之下，俯瞰着潘越城错落有致的屋脊。
自三年前将总部迁至此处，他与姬云汐以雷霆手段整合城内三大商会，又以宝阁独有的高阶灵纹卷轴为饵，将周边十七个大小势力的家主陆续邀入阁中“品茶论道”。
此刻城外的望风山上，最后一批不愿归附的血刀寨残部正被姬云汐的暗影卫清剿，传来的血腥气被晨露一洗，只剩若有似无的铁锈味飘进他的鼻尖。
“主上，周边三十里内再无抗势。”黑衣卫统领单膝跪地，呈上染血的令牌，正是血刀寨的信物。
秋石指尖抚过令牌上狰狞的刀纹，忽然听见身后环佩轻响—姬云汐身着赤色云锦长裙，发间金步摇随步伐轻颤，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古籍。
“灵心珠最近异动频繁。”她将古籍摊开，扉页上“阴阳混沌录”五个篆文泛着微光。
“按功法记载，乾坤神体突破灵寂境需以天地法则为引，可如今潘越城方圆千里的灵气已被你炼化得近乎枯竭。”
秋石转身时，袖口带起一阵微风，吹得阁前青铜香炉中香灰轻扬。
他望向姬云汐，眼中倒映的晨光，忽然想起初次相遇时，她在舒兰医馆戴着面纱行送的模样，那时他们都还不知，这双眼睛日后会映尽山河万里。
“去把药王塔和灵心珠取来。“他声音低沉，掌心已泛起淡金色的灵纹，“或许该听听那老东西的建议了。”
灵心珠悬浮在演武场中央，如同一颗凝结的琥珀，内部却有无数光丝纠缠游走。
这颗直径三寸的圆珠曾是神王体内世界的核心，如今表面却布满蛛网状的裂纹，仿佛下一刻就会碎裂。
药王塔器灵化作白须老者形态，负手绕珠踱步，每走一步，塔身虚影便在他身后浮现一层，塔顶葫芦口溢出的药香与灵心珠散出的灵气在空中凝成云雾。
“灵心珠缺的是世界法则，而老朽的塔身刻着三千药道纹路，若以塔为骨，珠为核……”
老者忽然停步，指尖点在灵心珠某道裂纹处，“只需将塔器灵融入珠内，便可重塑小世界的天道规则。”
姬云汐指尖轻扣腰间软剑剑柄，赤色灵气在发间萦绕：“若让你做这小世界的天道，如何保证不会反噬？”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塔身虚影突然爆发出万丈青光，无数药草虚影从塔层间飞出，
在众人脚下织成青玉棋盘：“小姑娘，老朽沉睡千年才等来这具肉身，岂会自毁根基？再说……，”
他目光转向秋石，“乾坤神体的灵气炼化速度天下无双，若有这小世界源源不断供应灵气，主人突化神后期之境不过是旬月之事。”
秋右闭目沉思，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掌心的阴阳鱼印记。
自觉醒乾坤神体以来，他炼化灵气的速度确实比同阶修士快上五倍，配合“阴阳混沌录的双修之法，就连姬云汐也常笑称他是“人形聚灵阵”。
但突破化神后期之境需要感悟天地法则，单凭灵气堆砌远远不够一一或许这小世界的天道，正是他欠缺的关键。
“好，我答应你。”秋石睁眼时，眸中金红双色流转，“但融合之后，你需受我神识约束。”
老者抚掌而笑，塔身突然缩小成三寸高的青玉塔，与灵心珠同时飞向秋石掌心。
姬云汐忽然伸手握住他手腕，赤色灵气与他的金色灵纹交缠，“我帮你护法。”
融合过程比想象中更凶险。
当药王塔化作流光没入灵心珠的瞬间，珠子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秋石只觉识海被万钧巨锤轰击，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神王陨落时的天地崩塌、灵心珠坠地时砸出的万米深渊、药王塔在远古战场中染血的塔身。
“稳住心神！“姬云汐的声音穿透混沌，秋石勉强睁眼，只见她已祭出本命灵剑，赤色剑阵在他们周围布下三层防护。
灵心珠此刻已膨胀至磨盘大小，内部青金二气绞杀如龙虎，老者的声音从珠内传来：
“快引阴阳灵气入珠！以神体为炉，炼就法则之种！”
秋石咬牙掐诀，双手结出阴阳太极印。
丹田处的阴阳鱼胎记突然飞出，化作两道光轮分别注入灵心珠。
刹那间，珠内青金二气骤然平息，开始按照阴阳鱼的轨迹缓缓转动。
秋石只觉识海一阵清明，仿佛看见无数细小的法则碎片在光轮中凝结，如同星辰诞生般璀璨。
“成了！“老者的声音带着狂喜，灵心珠表面的裂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终化作一颗温润如玉的珠子，表面流转着青金双色光晕。
秋石伸手握住珠子，忽然感觉丹田处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那是突破化神后期之境的征兆。
姬云汐撤去剑阵，指尖拂过他汗湿的额发，眼中泛起笑意：“恭喜相公，如今这潘越城……”
“不止潘越城。”秋石打断她，掌心轻挥，灵心珠骤然升空，洒下万千光华。
远处山脉间，无数灵气如百川归海般涌来，在潘越城上空凝成绚丽的灵气云。
他望向姬云汐，眼中倒映着她震惊的神色：“从今日起，这方圆千里的小世界，便是我们的道场。”
老者的虚影从灵心珠中飘出，此刻已褪去沧桑气息，周身萦绕着法则之光：
“待小世界完全稳固，别说化神后期之境，就算冲击更高境界，也轻而易举。
“不急。"秋石抬手将灵心珠收入丹田，忽然握住姬云汐的手，感受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先陪我去看看新收服的望风山，听说那里的红叶，到了秋天会红得像血刀寨的旗帜。”
姬云汐挑眉，任由他牵着走向阁外，赤色长裙在青砖上拖出细碎金光：
“相公这是要学文人雅士赏景？不如带些灵酿，也好庆祝山河归附。”
秋石轻笑，指尖凝聚出一道灵气，在虚空画出阴阳鱼轨迹。
远处望风山上，果然有一片红叶林开始提前泛红，如火焰般在苍翠山间燃烧。
他忽然明白，所谓天道法则，或许并不在高处不胜寒的云端.而在这握在掌心的山河，和身边人的眉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