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脸慈爱的看向门口,嬷嬷领着一位宫妆少女走来。
少女一身浅蓝色衣裙,配饰精致而不俗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一看便是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
“娘娘,药熬好了,臣女试了温度,刚刚好。”少女端着药碗蹲到太后面前。
“也就给你面子,哀家才喝这苦药汤子,好了,快起来。哀家给你介绍介绍,这是萧佑,哀家的孙儿,也是你表哥。”
“佑儿,这是哀家妹妹的孙女,英国公府的嫡小姐,玉锦书。”
“锦书刚从江南回京,你身为表哥,空了多带她转转。”
“锦书拜见佑皇子,锦书在江南也时常听闻许大人的事迹,今日一见,你与我想象中差不多,气宇轩昂,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太后含笑看着少女,对她落落大方又隐含爱慕娇羞的表现很是满意。
许肆今晚走这一遭,便是想看看太后究竟有何打算。他不愿与她扮演虚假的祖孙情谊,不愿与她虚与委蛇,所以跟随着她的节奏,等着她出招。
而如今他对她仅有的一丝期待也彻底落空。
“娘娘,时辰不早,我便回去了。”
许肆的突然变脸让太后也明白过来。她被自己的亲孙子耍了,这个认知让她又气又怒。
啪!手掌拍在桌案上,多年养出的威仪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
“你如今是萧佑,是皇室子弟,不再是无人管教的许肆!该有的规矩教养哀家还得好好教教你!”
“娘娘是在说许肆没有教养?什么是规矩教养,做个听话乖顺的孙子便是?娘娘好像搞错了,我如今已满二十,乃成年人,更是统管六部的尚书令,不是三岁稚子,不需要你的指手画脚!”
“放肆,这就是你该有的态度吗!我是你皇祖母!你的忠义孝道都学到哪里去了!”
“娘娘想用忠义孝道来压我,尽管试试。不过我也奉劝娘娘一句,在你放弃为我父皇讨回公道的那一刻,在你选择继续享受皇太后尊荣的那一刻,你便没有资格做我皇祖母,所以别想着我会顾念那可笑的亲情!”
许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然而大殿的门却在这一刻关闭。
“你实在是让哀家太失望了!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意气用事,不顾后果,如何成就大业。”
“你要做什么?”
“娶了锦书,你便有了英国公府的拥护,还有哀家留给你的势力,这难道不好吗?”
“至于江晚,她愿意做你的侧妃是她识趣,不愿意,那她就做好大将军,你也不亏。哀家的良苦用心,你终有一日会明白!”
春嬷嬷点燃了屋子里的熏香,太后起身带着人离开。
“你竟要对我用催情香?”
“催情香,那是外面不入流的东西,这可是宫中最好的贡品,非烟,好好享用。”
许肆捂住口鼻,可身子仍旧踉跄着倒在一旁的榻上。
大门关上,也隔开了太后轻蔑的目光。
“殿下,锦书帮你更衣。”少女温柔如水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羞怯。
门外的太后满意的勾了勾唇,这才离开。“守好这里。”
暗一去跟着江晚了,但这里也不能大意,铁定不能让她来坏了佑儿的好事!
屋子里,却与太后想的不太一样。少女只有声音响起,人却未动一步,看向许肆的目光毫无春意,只有清亮纯净。
许肆挑了挑眉,这才正眼看向玉锦书。
“许大人可要用解药?”少女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颗褐色的药丸。
许肆坐起身,哪还有一点一丝不清醒的样子。
“许大人果然没受非烟的影响。”
“你不也没事?”
“因为我提亲有准备啊!这宫里的女人,个个自以为是,可玩来玩去,也就这几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为何?”
玉锦书自己找了地方坐下来,这才反问道,“许大人问的是我为何对太后阳奉阴违,还是为何对你没有性趣?”
“你为何要蹚这浑水?以你的聪明才智,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许大人……认识我?”玉锦书眼底闪过一丝震惊,抬眸看向许肆时又带了一丝期待。
“我们在国子监见过,还探讨过一些文章,我为何会不认识你?虽然,那时的你是以你弟弟的身份出现在国子监!”
“你……你怎么会知道?”五年前她弟弟,英国公府的小少爷差点被赶出国子监,是她替弟弟考过一门又一门学科,是她在那里不用掩饰自己的才华,痛痛快快的上了半年学!
祖父是在半年后才发现她代替弟弟去的国子监,而后强硬的将她送回了江南祖籍。
她以为除了英国公府,没有人会知道此事,可如今这个仅见过两三次的学长却知道。
“我曾代夫子给你弟弟班上上过课,他什么水平我还是知道的。一个人突然变聪明好学了,之后又变回原本的蠢蛋,我自然不会觉得这正常。所以就查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玉锦书从袖袋里取出一份文章来递给许肆。
“你不是问我为何要趟这浑水吗?因为想见你,因为想将这份文章给你看看。”
许肆一目十行,却越看速度越慢了下来。
少女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里有紧张也有期待。
“你写的?”
“是!依你之见,这篇文章若是放在今年的科考中,会高中吗?”
“前十!”许肆简短而有力的回答。
“那我可以参加今年的科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