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子府出来已是子时,春日的夜间仍有几分冷意。
江晚走在空荡的街道,脑子里还在理着今日发生的事。
好像有什么被她忽略了,是什么呢?一遍遍回忆着,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土而出……
咻……破空声划破寂静的夜,刀锋擦着她耳边落下。
少女侧身的同时抽出腰间的软剑,两人犹如暗夜鬼魅,动作迅速而狠厉。
“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铜锣的声音响彻整条大街。
更夫打了个寒战,“哪来的妖风!”忍不住又敲了一下铜锣,似借此驱赶污秽,又像是为自己壮胆。
等人一走,树梢上的两人也各自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辽王白日陷害不
成,晚上又来刺杀,还真是不闲着。”
“大将军可别污蔑本王,什么陷害,分明是你们害死了本王的人,本王还得顾全大局不与你们计较。至于现在,本王不过想与大将军切磋一番而已。”
“哦,那继续!”江晚话音未落已一剑刺了过去。
“你耍赖!”耶律靖可看着被削掉的一缕头发,眸色渐深。
“再不说正事,本将军可不奉陪了。”
看着少女有恃无恐的样子,耶律靖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是你偷了我大辽的王印!”
“我再给辽王一次重新开口的机会。”
“我大辽的王印在你手上?”
江晚满意的挑了挑眉,那是她去王庭找三九仙草时,顺手牵羊带走的。
“听说那是每任辽王身份的象征,只有得到图腾王印才能得到草原各部落的认可,这王位也才能名正言顺。”
“可如今看来传言并不可信,没有图腾王印,你这王位不也坐得很安稳嘛。”
耶律靖可气得咬牙切齿,江晚不仅偷走了王印,还知道它真正的名字叫图腾王印,更了解它的重要性,他还如何轻易拿回来!
“说出你的条件!”
“五万战马!”
“你做梦!”
江晚转身便走,耶律靖可拦住她,“江晚,你该知道五万战马绝无可能。本王是诚心想与你做交易,你看这样如何,我帮你弄死你们的皇帝,你还我王印?”
江晚冷笑,“可以啊,你杀了我大盛一国之君,我再灭了你们报仇,如何?”
“江晚!”
“耶律靖可,你真以为我们与你一样,弑父杀兄,无所不用其极。”
“虚伪!江晚,你与所有汉人一样虚伪!你敢说你与许肆就没有反意,就不想杀了他自己坐上皇位?”
“我大盛的江山,谁来做皇帝,那是我大盛的事情,你们敢插手试试!我们也的确想要那个位置,但我们与你不同,我们不为一己之私,家国百姓在前,我们永远在后!”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耶律靖可嗤笑,“你们不杀他,可架不住他要灭了你们!”
“就算不杀他,但你我联盟,至少也能保全自己,江晚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别忘了,你们的祈福大典上,本王可还帮了你一回!”
“我可没求着你,所以你也别跟我谈人情。再说了,你那哪是帮我,你不过是将局面搅浑,好让我们自相残杀而已。”
见她油盐不进,耶律靖可的耐心所剩无几,“明确告诉你,五万战马不可能,这一点你应该心里也有数。你要是有诚意,就提点实在的。”
“你们此番进京,可是求和来的?”
“是互通友好!”什么求和,一个大将军话说的这么难听!
江晚翻了个白眼,“本将军没记错的话,年前是你们大败我军,落荒而逃吧!你们拿什么来求和?”
“你们的皇帝可不这么认为!实话告诉你,这头可是他起的!”
耶律靖可看着江晚的神色,试探道,“你若是不愿意,本王这就带人离开,只要你归还王印如何?”
“两国交好,避免战乱,于大辽,于我大盛都是好事,我为何要阻止!只要你们遵守君子协议,不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说句实话,两国才经历一场大战,又有内乱,的确不宜再生事端。所以本王这次也是诚心与大盛重修旧好的!”
耶律靖可一脸严肃,语气真诚,江晚也深有感触,表示认同。
两人从剑拔弩张到友好谈判,看似达成共识,惺惺相惜,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谁信谁傻!
“除了以上条件我还要一条。”
耶律靖可含笑的嘴角一僵,“江晚,你别太过分了。”
“辽王不妨听听我的条件再说。我要向你借一个人……”
夜色渐深,清冷的月光也藏了起来,树梢轻晃,而后归于平静。
快天亮的时候,江晚才躺进被窝,迷迷糊糊间她突然一个鲤鱼打挺。
“想起来了,秦氏说她们情同姐妹……”
月落星沉,太阳初升,迷迷糊糊的江晚总算等来了一寻的消息。
“天不亮就让十安去查了,当初大小姐掌家后,就抓了老夫人安排的管家林业,查到是他奉秦氏命令要害三夫人,便将他送到了京兆府大牢。”
“当时大小姐特意打了招呼,让何大人不能放了他。十安去查问时,林业人还在大牢,但这半年多的时间,一直有人给他送钱送物。”
“秦氏送的?”
“她转了两道弯,找人送的,但十安还是查到了她身上。”
“秦氏对他果然不一般!当初林业便不肯说出秦氏害三婶两次,次次都只用他的缘由,如今他再次入狱,秦氏依旧处处关照。”
“大小姐的怀疑没有问题,十安查了,瑞王妃江黎的陪嫁丫鬟如烟的确是林业的女儿。”
“如烟自小便被抱进府里成了江黎的丫鬟。江黎也换过无数个丫鬟,而只有如烟从始至终坚持了下来。”
“林业的妻子自他出事后便回了老家,十安已经派人去查了。”
“江黎的出生呢,可有问题?”
“不好说,江黎出生那年,江远山在外养外室,老将军恰好回京述职,知晓后将他打断了腿,他休养了半年时间。”
“那半年,二房夫妻各住各的,秦氏有没有乱来大概只有她最贴身伺候的人才知晓。”
“大小姐,林业带回来了。”十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