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小跑过去，于兮停在马车旁，先同坐在车外的光阴打招呼，随后不确定喊了声：“大人？”
马车内静默片刻，才传出皇甫净低沉的一个字：“嗯。免费搜索本文：找小说网 zhaoxs.net”
“民妇向大人问安。”于兮莞尔一笑，“大人在此，想必有要务在身，我便不多打扰。”
于兮既然看到皇甫净的马车，不打招呼说不过去，毕竟皇甫净对她有恩。
现在招呼打完，于兮不打算过多打扰，迆迤然行礼，转身欲走。
“于氏。”皇甫净唤住她，不知是不是错觉，清冷的语气隐隐带着一丝恼怒，“上来，本官有话问你。”
于兮犹豫，“大人，光天化日，民妇上马车恐怕有些不妥，若大人不忙，玲珑阁二楼有包间，大人可随民妇上去。”
闻言，光阴对于兮生出一抹愧疚，那夜他当于兮是缠人的妖孽，觉得她故意引诱主子，坏主子名声。
如今看来，或许真的是药物作用，是他将于兮想得浅薄了。
光阴尴尬地抠了抠颧骨。
沉默片刻，马车内响起窸窣的声音，皇甫净掀开车帘，板着一张脸，白玉腰銙在阳光下泛着通透的光，“带路。”
于兮乖乖应下，与皇甫净保持一段距离，为他带路。
意识到于兮在避嫌，皇甫净放下摩挲腰带的手，脸上的冷意又添了一分。
绣花鞋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很轻，于兮今日穿着束腰的长裙，每走一步纤细的腰肢会小幅度扭动，无端惹人眼。
他一只手就能揽住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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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系统提醒，于兮推开包间门的手不着痕迹顿了顿，嫣然一笑，“大人里面请，二喜，把珍藏的顾渚紫笋拿出来。”
“是，小姐。”二喜应了声，转身去泡茶。
待茶拿上来，于兮亲自泡好，双手递到皇甫净面前，才轻声询问：“大人想问何事？”
皇甫净抬眸看向于兮。
巧笑倩兮，眉目灵动，眼里除了恭敬，还有恰到好处的疏离。
手指捏着杯沿，皇甫净沉声开口：“采花贼已入大理寺牢房，你可有话想问？”
于兮认真思索，“他可是受人指使？”
“嗯。”
“指使他的人是谁？”
“柳青青。”
意料之中的答案。
一心上位的柳青青，怎会那么好心，让宋寒林与她圆房。
于兮为自己也倒了杯茶，神情没什么变化，“那晚，大人为何会在那处？”
“公务。”
于兮点头，欣赏着皇甫净身上的穿着。
许是要配那条白玉带銙，皇甫净难得没有穿深色衣裳，而是穿着不多见的月牙白长袍，少了些威慑，多了些温润。
“大人穿这身很好看。”停顿一瞬，于兮多解释一句：“民妇心直口快，没有其他意思，大人莫怪。”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皇甫净眼里的沉色又深了深，薄唇微抿，“宋寒林并非良配。”
克己复礼的人，管上别人家事了。
于兮微笑，“民妇知道，可他在赏菊宴上求了圣旨，百年好合，民妇就算想和离，也做不到，民妇想过，如果这辈子都无法和离，便将心思多放在娘家给的产业上，有事做，日子也能过得顺心些。”
皇甫净放下茶杯，杯底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于氏。”
“大人？”
“若想和离，并非别无他法。”
比如，开口让他帮忙。
于兮一愣，只当皇甫净在安慰，“民妇一个平民百姓，如何能抗旨不尊，其实不和离的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起码，民妇有钱，玲珑阁会来不少达官显贵，民妇可以借机拓展人脉，将来若实在委屈，还有办法周旋一二。”
说完，于兮颇为骄傲地对皇甫净眨了眨眼。
仿佛在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皇甫净彻底冷下脸。
于兮口里所谓的达官显贵，就是刚刚离去的御侮校尉？
放着他这个送上门的一品达官显贵不要，去求一个八品？
还骄傲上了。
皇甫净冷笑，“宣宗三年得进士者共有三十人，除去殿试前三，竞争校书郎进士一共八位，以成绩排名，宋寒林排在末位。”
“一个成绩不够出类拔萃，毫无背景的人，越过七位进士，争得校书郎职位，于氏可知这事？”
于兮懵懂，“民妇只记得，宋寒林中进士之后，曾问民妇要过五千两银钱，用于同师及同窗之间打点，旁的民妇并不知晓。”
为皇甫净茶杯添水，于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大人是说…宋寒林贿赂，捐官做？”
皇甫净用杯盖转着杯沿，低头抿了口茶水。
上好顾渚紫笋，入口回甘，本是不可多得的茶水，却泡在一只平平无奇的白色茶杯里，杯不配茶，如同德不配位。
“卖官鬻爵，乃大恶之行，按齐国律法，当株连九族，家眷贬为奴籍流放，家产充公，三代不可转籍，卖官如此，买官，亦如此。”
听到家产充公，于兮眉眼骤跳，眼睫颤动，连同蒸煮茶水的手都止不住抖了一抖。
当下哪还顾得上什么克己复礼、谨言慎行，放下茶具就抓住皇甫净的手，“大人救我。”
看了眼于兮轻颤的柔荑，皇甫净并未挣脱，眼眸半抬，“救什么？”
“民妇觉得大人说得对，宋寒林并非良配，卖官鬻爵，宠妾灭妻，人品有亏，于家家产是我父亲兢兢业业一生积攒所得，万不可因宋寒林之过充公，求大人救我，民妇定结草衔环报答大人！”
皇甫净沉默，状似犹豫。
于兮握着皇甫净的手紧了紧，“大人可有什么想要的？民妇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都为大人寻来。”
皇甫净对上于兮的眼，“什么都行？”
于兮郑重点头，“什么都行。”
“好。”皇甫净缓慢抽回自己的手，指尖轻捻，“本官名下有些许商铺和庄子无人打理，若于氏愿意帮忙，本官便护你。”
于兮双眼陡然一亮，“愿意愿意，民妇什么不行，赚钱最行，必定将大人的商铺打理得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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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