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餍足,浑身如同散架的于兮只睡片刻,就被推门而入的宋寒林吵醒,“于兮,你这个心机深沉的毒妇,是不是你找人去的大理寺!”
猝然睁眼的于兮,心中问候宋寒林祖宗十八代三遍,才悠然起身,披着单衣点燃烛火,“不会好好说话就滚,别逼我扇你。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猴 ”
烛光燃起的瞬间,宋寒林看见了于兮脖颈上的痕迹,瞳孔骤缩。
新鲜的,刺眼的,让人怒火中烧的。
“你竟敢!竟敢!竟敢同他人苟且!”宋寒林发疯般翻箱倒柜搜查,“那个与你苟合的人,你把他藏哪里去了!”
于兮像个无事的人般任由他翻,将醒未醒地打了个哈欠,“十个刺客,宋大人不解释一番吗?”
宋寒林翻箱倒柜的动作一顿。
“别找了,人早走了,还等你来抓?”
“于兮,你简直恬不知耻!你简直…简直…”
宋寒林气得嘴唇哆嗦,三步并作两步走来,扬手就要给于兮一巴掌。
‘啪’。
在宋寒林得手前,于兮先扇了宋寒林一巴掌,末了揉了揉扇痛的手,“说过吧,别逼我扇你。”
“你!”
“十个刺客都没杀死我,接下来宋大人打算怎么做,用毒吗?刺客之事已入大理寺卷宗,若再下毒,就算我不说,别人也会猜测,是不是你宋寒林想逼死原配。”
于兮冷冷一笑,用宋寒林的话补充,“你我夫妻一场,何必闹得鱼死网破,你对我磕头,求一求我,我自然让位,你同新妻子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宋寒林气吗?
气的,气得七窍生烟,气到恨不得把于兮扒皮抽筋。
可是于兮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他杀不了,蹉跎不了。
那些个整治后宅的手段,在于兮身上通通不适用。
他不是没想过寻由头把于兮送去庵里,可于兮会武功,只怕刚出宋府,于兮便甩开那些押解她的人,击鼓告状。
他只是那人身边的一个小卒,若他被传唤入狱,保不齐那人把他当弃子丢弃。
他,无路可走,无可奈何。
此时此刻的宋寒林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在宣宗帝面前求那道圣旨。
若没有那道圣旨,单凭于兮与他人苟合这点,便足以让他休妻。
而今,他若以此为由休妻,必将闹到宣宗帝面前。
谁也无法保证,于兮会不会在宣宗帝面前胡言乱语。
猛地握紧拳头,宋寒林死死咬住后槽牙,肿胀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跪吧,宋寒林,来日方长,待于兮为妾,待他把新人娶进门,待他再次拥有金山银山,不怕弄不死于兮。
权衡利弊之后,宋寒林直挺挺跪在于兮面前,“求你。”
于兮垂眸看他,“求我什么?”
“于兮!你别太过分!”
“宋大人,如今是你求我,求人不该有求人的态度?”
宋寒林咬碎了牙龈,抖着身体将额头磕到地上,“求你,让出主母之位。”
“三个响头,宋大人,同时,为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向我道歉。”
“你!!!”
“不肯就滚。”
‘咚’、‘咚’,连带刚刚的磕头,宋寒林对着于兮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一下比一下重,“过往是我之过,对你不起,求你。”
受完宋寒林三个响头的于兮,感觉身体陡然一轻,夜风经由大开的房门柔柔吹拂进来,仿若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谢谢。
宋寒林已然从地上站起,压抑着蓬勃怒气,“我已磕头,你该实现承诺。”
“好说。”于兮难得在宋寒林面前露出笑颜,“明日我便如你所愿。”
宋寒林转身狼狈离去。
看见这一幕的系统,懒洋洋开口,【宿主,他好像还想着怎么弄死你。】
于兮:不怕,我快弄死他了。
【碰上你,算他倒霉,宿主你真坏心眼,故意点灯让他看见吻痕。】
于兮微笑。
*
翌日。
皇甫净带着于兮进了宫。
宣宗帝端坐上首,低头打量于兮,“你便是宋于氏?”
“是,民妇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听闻你救了承寒寺僧人及太傅?”
“民妇惶恐,举手之劳,不敢居功。”
“那日,你为何会去承寒寺?”
于兮看了皇甫净一眼,后者端端正正站着,漠然开口:“实话实说即可。”
“是。”于兮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不亢不卑回道:“太傅大人曾委托民妇代为查账,查账过程中民妇发现新县马匹死亡数量颇高,民妇名下亦有新县的商铺,对比查看,新县商铺中的粮铺、药铺、马匹的亏账皆比其他县城要高上数倍,察觉有异,这才去承寒寺寻大人。”
于兮说完,皇甫净适时从袖口掏出整理好的账本,“此乃于氏查出的亏账,请陛下过目。”
待宣宗帝翻阅完账本,皇甫净又从袖口拿出奏折,“在新县镇守的是冀北将军,据微臣探子来报,近三年新县增兵六千人,冀北将军与边境突跃人多有接触,往来书信达三十封。”
这还没完,奏折呈上,皇甫净再次从袖口掏出一份信,惹于兮侧目,思考皇甫净的手袖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将信放在案上,皇甫净继续说:“这是京城中人送往新县的书信,信上提及,朝中有官员向新县输送白银万两。”
一桩桩一件件,宣宗帝看得眼皮直跳,蓦地将信拍在案上,“岂有此理!”
“另,陛下,于兮发现其…夫,校书郎宋寒林,圈养瘦马,贿赂官员,卖官鬻爵。”
‘夫’这个字,皇甫净明显停顿一瞬,语气染着幽怨。
宣宗帝侧头看于兮,“可有此事?”
“回陛下,确有此事,除此事之外,民妇还有冤要申,求陛下准许。”
“准!”
于兮从怀里掏出早已写好的状词,双手恭敬地呈给宣宗帝旁边站着的公公。
她不是皇甫净,可不敢直接把状词放在案上。
待宣宗帝接过状词,于兮才有条不紊地叙述,“民妇与宋寒林成婚一年,宋寒林共计从民妇账上支走三万两黄金,共计三十万两白银,用以购买京郊庄子,及同窗、同师、同僚应酬。”
“银钱花费过大,民妇察觉怪异,宋寒林怕民妇查账,便迎小妾进门,企图用宠妾灭妻,吞并民妇嫁妆,后因民妇反抗,要求与之和离,他便在赏菊宴向陛下求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