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昭看着星澜和江瑶两人,打了个哈欠,“等你们两人商量好了再来找我吧。”
江瑶好声好气地和星澜商量,“方才你不是吐血了吗?让昭昭替你诊脉好不好?”
星澜瓮声瓮气地说道:“没事,四爷并没有做错什么,或许只想让我长些记性罢了。”
江瑶疑惑地看着他,“我让昭昭替你诊脉,怎又扯上我爹了?”
江瑶以为星澜还在怪她爹,便替江知砚解释道:“我倒觉得我爹做的没错,你方才确实有些不羁。我爹身上的毒也才刚解开,身体大不如从前,纵使对你下手,也不会很重。”
提到江知砚的身子,江瑶就有些难过,她吸了吸鼻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是啊,我爹身子不好,武艺也寻常,怎能把你踢飞?”
星澜怔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江瑶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起来,抽出她腰间的软鞭,“好啊,你刚刚是不是想害我冤枉我爹?”
不等星澜回答,江瑶已经用鞭子缠住星澜,“给我上去清醒清醒吧。”
咚的一声,星澜被甩在了寺中最高的那棵树上。
江琉、江珺几人看得目瞪口呆,看了看江瑶,又看看有些看不清的星澜。
虽然知道江瑶的力气大,但是亲眼看到还是很震惊。
但在看到江瑶粉白小脸上的怒气时,几人都只当没有看到,继续干自已手中的事情。
扔了星澜,可就不能扔他们了。
入夜。
慕青沅来到往生殿,殿中灯火通明,她走上阁楼,站在阁楼上能够俯瞰整个大觉寺。
明亮的月光照在大地上,树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身后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
“慕女官,真是好兴致。”
慕青沅转过头,“裕王爷。”
裕王神色怅然,“你老了许多。”
慕青沅翻了个白眼,“怎地每个见到我的人都要说这话?”
裕王笑了笑,“何止你老了,我也老了,我们都老了啊。”
慕青沅没好气地问道:“裕王找我,难道只是为了感叹时光流逝,青春不再?”
是的,她本来不准备来大觉寺的,没想到却收到了裕王派人送来的信,说是有要事商谈。
裕王也不生气,目光在阁楼上逡巡,最终找了个地方坐下,“还未感谢慕女官动手除掉了郭家,让马场又到了我手中。”
慕青沅客气回道:“多行不义必自毙,郭家的覆灭是必然的,马场也是皇帝交给你的,与我并无半分关系,又怎能受裕王的谢?”
裕王看着她,“多年未见,你我之间也变得生疏起来了。”
慕青沅笑道:“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王爷,我不过宫中一奴仆。”
裕王看了她一会,眯着眼睛,“你不信我?”
慕青沅坐在他对面,也不说信还是不信,“倒是你,是怎么从一个手握大权的王爷变成了一个闲王?”
“闲王?”裕王口中咂摸这两个字,片刻后放声大笑,“你还真没有说错,我确实变成了一个闲王。”
裕王压下嘴角的笑意,眼神阴鸷,“这么多年,当初的那些人死的死,死不了的,也被架空了。”
“没有人能逃得过一个兔死狗烹啊。”
慕青沅垂眸不语,从龙之功不是那么好得的,没有一个皇帝愿意留着见过自已最不堪样子的人。
裕王也不需要慕青沅回答,自顾自发泄心中的冤屈,“若是没有我们这些人,哪会有他现在风光?他早就死在萧君泽手中。”
“慎言。”慕青沅喝道。
裕王愣愣地看着她,“慕女官,事到如今你还要维护他吗?像当年保护他一样,现在保护着他的皇位?”
很快,他又否认,“不,你不会的。”
慕青沅幽幽说道,“我只要替江临报仇。”
裕王脸上露出笑意,“慕女官,我们合作吧。”
“我要杀的是江城。”
裕王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抬手擦去,“慕女官,你何时变得这么天真了?难不成你以为江城就是凶手?皇帝才是这一切的幕后真凶啊。”
慕青沅不语。
“皇帝本就忌惮江临在朝中的人脉和能力,江南一行,江临又出尽了风头,江南百姓更是只知江临不知皇帝,皇帝这样一个善妒之人,怎会容忍江临如此?”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的臣子都是个怎样的结局,你不会不知道。若不是因为你,江临早就死了。”
“而江城的出现,他对付江家的手段,皇帝都看在眼中,不仅不制止,反而多加帮助。”
“不然,你以为江临派去追杀江城的人,为何屡屡折在外面?”
“江临不是死在江城手中,而是死在了皇帝手中啊。”裕王的声音带着蛊惑,“慕女官,你还要念着旧情吗?当年惊才绝艳的状元郎,如今尸身不全,还饱受争议,你于心何忍?”
慕青沅听着她早已经知道的真相,不管是第几次听到,她的心都仿佛被刀割一样。
慕青沅哑声说道:“我会亲手杀死江城,就算他现在披着李廷敬的皮,也难逃一死。”
裕王看着她,两人目光交汇,慕青沅的眼中痛苦和憎恨不似作伪。
裕王有些疑惑,“李廷敬做了什么?”
慕青沅勾了勾唇,眼神直勾勾看着裕王,仿佛透过他的眼神看进他的内心,“他的存在就该是错误,”
裕王蹙眉,眼中闪过精光。
慕青沅眸光转冷,李廷敬果然不是三皇子的人,而是裕王的人。
与三皇子交好,看来只是为了利用他。
两人都没说话,裕王心道不好,他抬起头,果然看到慕青沅看着他。
裕王耸了耸肩,“看来是瞒不了你了,没错,他是我的人。”
“不管他是谁的人,我都要他死。”
裕王沉吟片刻,忽而笑道,“放心,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来寻我。”
慕青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来这么多年的蛰伏,并没有消磨掉你的意志。”
裕王脸上染上了几分癫狂,他猛地站起身子,“这么多年,我实在是跪够了,我要让所有人跪在我的脚下摇尾乞怜。”
“你要什么?”
“皇位!”裕王狰狞地开口,“萧家的江山,他萧君汶坐得,为何我萧君泓坐不得?”
慕青沅轻声问道:“你不怕我把这一切告诉皇帝?”
裕王转过头看她,“你不会的,慕女官,我有这个自信,你一定会加入我的阵营。”
“我们改日再见。”
裕王一甩袍袖,大步流星地离开。
“裕王执念太深了。”狄沉壁从角落中走出来,他眉头紧皱,“他太偏激了,恐怕会做出不好的事情。”
慕青沅眼神复杂,“若不是今夜,我同样也不会知道裕王隐藏如此深,他蛰伏多年,恐怕心中充满了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