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让丁有才在家里陪老婆孩子,呆上一会,不讲,再说回丙焕钱公司那边。
丙焰灿与向老板跑了那一天,为什么贷不到款呢?
当然又是因为那个老华。
恰好老华刚刚调过来了,他主管的工作中的重中之重,同时也是他本人最感兴趣最热衷的这一方面,那就是主抓经济开发区。
郭静晖抓企划,又是公关部经理,工作相当主动…主动出击各个新兴产业,只要能沾上一点边,她就主动涉足,一时把公司搞得很让人关注,虽然一直是铺钱…产生的是负效益。
那边的商圈里,很多人搞不懂这家新落户的企业,自然就有人议论,寻根溯源。
所以,老华就很容易研究出来了,这一家,又是丙焕钱的分公司。
这还不得是冤家路窄啊?!
那张叔也就难以从中起实质性的作用,“县官不如现管”,这个“县官”,当然指的是皇帝或者代皇帝说话的人,张叔还远远称不上这种人。他虽远在京师里面,名义上是管这一个经济特区的专员,算是还没有退居二线,但老华是实实在在的“现管”,h省老二,还是带着“尚方宝剑”过来的…
所以,不能让丙焕钱的公司融资,那就肯定银行不能轻易给他贷。
即使向老板是个本地人,算得上是地头蛇,但银行也是各种走程序,一难再难…
像老华这种,称之为裸官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势力?那不好说。但他那小家庭人口众多,却只留下他一人,在国内疯狂捞金,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
既然在s省那边,没有从丙焕钱身上割到肉,又走了丙焰灿这一条入网之鱼,几次三番,就因为丙家的企业,险些自己踏空栽斤头。
就拿这一次京师谈话,虽说老华没伤筋动骨,但脸面肯定还是丢了,被敲打之后,也引起了更多有心人的关注,这些对于老华来说,都是负面的。
特别是当老华知道,这一次就是因为丙焕钱背后的势力,在有意针对他,那他就更加感到恼火。
老华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丙焕钱的背后,还会有其他强大势力,他一直以为,丙焕钱只不过是秦炎自己培植的一个理财代言人,一条私人揽财狗,带到了s省。
但是,老华也并不怕,这一次他不是毫发无损吗?
既然在这边又遇上了,那就得好好整一整,老华听人密报说,丙焰灿满城跑贷款,那他心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快感。
就是这个丙焰灿,上一次离奇失踪,害得他的许多手下人丢了职还不算,还被人威胁着要他老华担责…
既然看到丙焰灿还活生生的在雄安,那就迟早会有机会,再将他逮个正着…
老华想着这些事情,就象传说中某人“一步三计”一样,他已经有了好几个方案的设想,不怕丙焰灿跑掉。
老华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去先解决掉楚岳非。
且说秦炎秦大哥,虽然设法把老华赶走了,但困难局面,并没有得到本质上的改变,只不过自己的权力,是终于收拢了一些。
过去是叫嚣,有兵就有权,所以官员们开口闭口,就讲什么什么战役…打了一个漂亮仗啊…打了一个大胜仗,不论什么事情,都比喻作打仗。
当下是不一样了,掌握了经济就掌握了权,所以,官员们口里的话就变了,开口就是什么什么工程,闭口就是什么什么项目,不论什么事情,都比作了工程项目,连下面的人称上面的人,都称起“老板”来了。
而秦炎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财政上的匮乏,统计公布出来的数据越漂亮,他就内心越煎熬。
秦炎就想起他小时饿得慌的情景,父辈们经常讲几千斤、几万斤的亩产量,他却饿得经常两眼发黑…差一点没过完幼儿期。
还有,那就是楚岳非跟秦炎已经讲过了的,那几个大窟窿眼,那可不只是一点点,就算平均到全省每一个人的头上,都还是能吓死个老百姓的数字。
秦炎都搞不懂,为什么这个楚岳非,胆子会这么大?
他认为,楚岳非肯定还有所保留,所以,秦炎设想,要找到合适的契机,派人去城投公司审核相关账务。
但目前不能,目前,秦炎也依靠城投公司给自己救急。
秦炎想着这些,突然就记上心来,让秘书快打楚岳非的电话,叫他过来。
城投公司下面的两家分公司,各中标了一个大项目,楚岳非马上就成为了各大银行的座上贵宾,纷纷找他,要对他放贷。
放贷是一项巨大任务。
楚岳非当然也是在等米下锅。
当然了,楚岳非还会做出姿态来,说自己公司资金雄厚,只需要贷少量的…作为流动资金,日常周转周转。
所以,各银行支行的行长们,都争着请他饮酒吃饭。
这天还没有完全黑,楚岳非就已经吃饱喝足了,某支行行长正赔着笑脸,问下一个节目,去“北国之春”?还是去“华清池”?
恰好就接到了这秘书的电话,要楚岳非来见秦炎。
楚岳非自己当然不知道,这一个电话,已经让他死里逃生了一次。
临时打车,楚岳非来到秦炎的办公室,已经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秦炎却在办公室等他。
秦炎认为,目前来说,办公室是他最安全呆的地方。他才来这边不太久,还没有自己认为,对他是安全的秘密处所。
在办公室的里间,楚岳非很小心的问秦大哥,有什么指示。
秦炎就说了,在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里,楚岳非最好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至于公司里的事情,比如跑银行这种事情,根本就没必要亲自去,让下面的人去干就行。
楚岳非先还愣了一下。
秦炎就问他,是钱要紧呢?还是命要紧?
楚岳非这才意识到了,酒意全部褪去,告别秦炎,急急的离开了秦炎的办公室。
当然了,有个时候,钱就是命;有个时候,命就是钱。
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更重要。
楚岳非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会丢命,那就千万不能丢了钱,这可是他这些年里,看人家的脸色,舔人家的冷屁股,才抠到手的,现在人家要灭口,那这些钱,还是要留住给自己的家人。
所以,听了秦炎的提醒之后,第一时间,楚岳非不是去找个秘密的地方躲起来。
楚岳飞先是去安顿好自己的老婆孩子,让他们连夜飞离本地,同时把安全的银行卡与密码,也告知他老婆。
按照楚岳飞提早作出的一些准备和规划,他的老婆带着孩子,将会到南方的某城市定居,而这边有他老婆为法人的一家中小工厂,已经营运四五年了。
当然,他们早几年就离了婚。
楚岳非当然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那样,不但可能会钱不安全,老婆孩子也不安全。
所以,楚岳非来到他小姨子的私人会所里,要他那小姨子带着儿子,也赶紧回西部她老家那边县城里去,去找一个老实人嫁了,拿着钱安生过日子,把儿子好好养大。
楚岳非安排好这两拨人和钱,他自己驾车,连夜回自己的老家,也不太远,开车不到一小时,他去看一看父母,在老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回到公司办公室,来去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
因为当天晚上的计划,是让楚岳非吃饱喝足之后,在“北国之春”或者是“华清池”,幸福的死去。
这些具体情况,楚岳非自己当然不清楚。
楚岳非也整天呆在办公室里,他也认为,只有办公室是最安全的,这种情况,他连平日里自己最相信的两个人,司机和秘书,都不能再相信。
又两天之后,楚岳非死了。
医院的死亡结论:急性心肌梗塞。
发病地是在他办公室的卫生间里,硬是给拖到医院里做过急救。
硬是在那个卫生间里面,就已经硬了的。
秦炎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长叹了一口气,不过,他也感觉到,很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