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强者的边界

往后数日。
此前大张旗鼓、四处搜查的王冷然那边,忽然变得静悄悄起来。
没有发生强闯浔阳王府的情况。
双方相安无事。
像是保持某种古怪的默契。
可能是因为前线蔡勤军的兵锋逼近。
江州大堂对于趟,在周边逛了逛。
马车内。
“明府,这是谢师爷送来信,谢先生从洛阳新寄回来的,下午刚到。”
“嗯。”
欧阳戎接过书信,拆开蜡封,浏览起来。
燕六郎看了眼欧阳戎表情,忽然解释一句:
“西城门城头的守官是三班人,一天一换,早上辰初二刻换防,今日正好是陈参军。
“现在城内人手吃紧,除了明府与我,九品以上官员都是身兼数职,到处填补,六曹参军都要上城头守备。”
可能是跟随欧阳戎太久,察觉到了他刚刚隐蔽的点,燕六郎提此话题。
欧阳戎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是落在信纸上,没有挪开分毫。<静悄悄起来。
没有发生强闯浔阳王府的情况。
双方相安无事。
像是保持某种古怪的默契。
可能是因为前线蔡勤军的兵锋逼近。
江州大堂对于王俊之的搜寻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不过,这几日,东、西城门的进出,还有浔阳渡的船只停泊、施行,渐渐森严起来,
官府严格检查通关文牒、户籍文书。
外松内紧的氛以刺史身份,把控了江州大堂,强行排挤欧阳戎。
但是欧阳戎依旧握有开凿双峰尖、建造东林大佛的便宜行事之权,可以四处走动。
今日,他同样是借着去双峰尖考察造像进度的理由,出城一趟,在周边逛了逛。
马车内。
“明府,这是谢师爷送来信,谢先生从洛阳新寄回来的,下午刚到。”
“嗯。”
欧阳戎接过书信,拆开蜡封,浏览起来。  燕六郎奇色:“说了何事?”
欧阳戎递出恩师谢旬传回的信,燕六郎仔细瞧了瞧,嘴里犯起嘀咕:
“那位圣人,怎么忽然派一队使者过来?….
“呵,打着慰问前线的口号,我看其实就是监督浔阳王府的吧,说不得还要顺便敲打敲打浔阳王。”
他抬头,似是想起了那日在正堂的聊天,看向欧阳戎的眼神充满敬仰:
“还是明府机敏,有先见之明,早早算到朝廷和圣人的举措。”
欧阳戎不置可否。
“看这封来信发出的日期,这批使者应该最快明日能到……”
他自语:“看来王俊之的事不能,耗时不少。
只能说聊胜于无。
例如明日可能来到的洛阳天使,只是让欧阳戎提早做好心理准备。
夜深。
月凉如水。
欧阳戎身影再次出现在浔阳王府的聚贤园。
来到书房,他告知了离闲、离大郎,谢旬书信上的消息,二人惊讶紧张,显然也是现在才知道。
交换完信息,欧阳戎照常乐观,安抚几句。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两手捂着温暖杯身,说道:
“王俊之的事,得早做决断了。”
离闲不禁问:
“檀郎有何良见。”
“看这一批洛阳使者的态度。”他眼睛盯着杯中“还是明府机敏,有先见之明,早早算到朝廷和圣人的举措。”
欧阳戎不置可否。
“看这封来信发出的日期,这批使者应该最快明日能到……”
他自语:“看来王俊之的事不能拖,得快些解决了。”
“明府在说什么?”燕六郎问。
“没事。”
欧阳容摇头。
马车回到槐叶巷,下车前,欧阳戎转头问燕六郎:
“星史职务暂时高挂,失去江州大堂的渠道,欧阳戎了解洛阳那边第一手消息,只能靠谢旬、沈希声等人的信,要不就是浔阳王一家在洛阳的旧人脉,例如相王府。
书信交流终究效率低下,需要反复沟通,来回一次,耗时不少。
只能说聊胜于无。
例如明日可能来到的洛阳天使,只是让欧阳戎提早做好心理准备。
夜深。
月凉如水。
欧阳戎身影再次出现好奇。
“柔和和也不算差,不过更偏向赤裸裸的利益考量,陛下勉强派人来表明态度,护住王爷,不让下面人收错了信号,攻讦王府。
“如此其实也算暂时安全,怕就怕后第三种情况。”….
“什么?”
“淡淡然。”
欧阳戎低头:
“若使者态度如此,那就等着更严密的监禁吧,定是没现在自由了,甚至……”
欧阳戎没多说,离闲父子脸色却担忧起来。
离大郎面露难色,开口:
“檀郎觉得姓王的如何处置,要不转移出去,我怕使者来了,会来不及。”
“不用。”
欧阳戎摇头,解释包油纸包裹的糕点,递给小师妹。
“下午回来,从星子坊那边过,瞧见你爱吃的那家老字号糕铺开了门。”
谢令姜唇弧压不住,俏脸却露嗔色,口气小小责怪:
“太甜了,会胖的。”
“说的好像不吃就会瘦一样。”
“……?”
被某一只探来的素手九十度扭曲了腰肉,欧阳戎直起腰杆,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离裹儿想起身告辞之际,某对师兄妹终于闹腾完毕。
谢令姜皱了皱小琼鼻:
“都什么时候了,大师兄还开玩笑。”
欧阳戎笑了笑。
离裹儿头不回问:“你怎么不回去。”
离大郎面露难色,开口:
“檀郎觉得姓王的如何处置,要不转移出去,我怕使者来了,会来不及。”
“不用。”
欧阳戎摇头,解释:
“若是前两种,就让王俊之直接最后发光发热一次,助王爷表忠心。
“若是后一种淡淡然……王爷就可马上考虑小公主殿下说的那条退路了。”
气氛默然。
戎没多看,谢令姜两手捧起他的左掌,手贴手,试了试温度,一双素手揉搓他的手心手背,她檀口凑近,呵出兰风暖气。
离裹儿似回神瞧了眼。
“喏。”
欧阳戎从怀中取出一包油纸包裹的糕点,递给小师妹。
“下午回来,从星子坊那边过,瞧见你爱吃的那家老字号糕铺开了门。”
谢令姜唇弧压不住,俏脸却露嗔色,口气小小责怪:
“太甜了,会劳神,更辛苦些。”
谢令姜温柔伸手,给欧阳戎整理了下衣领,轻柔说:
“前几天,王俊之的事,看你不怎么发言……还没问过,李正炎、王俊之他们所为,大师兄难道一点也不生气?”….
“生气有何用呢,解决不了问题。”
二女看见欧阳戎摇了摇头。
“可总有感受吧。”
“感受吗……”
他揉了把脸:
“我确实挺讨厌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离裹儿突兀问:
“欧阳良翰,匡复府左长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李正炎那边情真意切、礼贤下士的条件,你难道一点也不心动?”
她粉条才是险路。”
离裹儿默然。
屋顶三人间的空气安静了会儿。
“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欧阳戎转头,展颜一笑问。
二女愣了下。
“假话。”谢令姜微微歪首,先说。
“假话就是,我乃大周进士出身,久沐皇恩,忠心陛下,李正炎等反贼,我与他们势不两立,岂言投奔?简直侮辱斯文。”
二女嘴角抽了下。
谢令姜瞪了眼他:“那说人话,真话。”
欧阳戎笑了笑,表情渐渐认真起来:
“真话是……
“李正炎的要求,我其实十分心动,甚至跃跃欲试。
我确实挺讨厌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离裹儿突兀问:
“欧阳良翰,匡复府左长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李正炎那边情真意切、礼贤下士的条件,你难道一点也不心动?”
她粉唇抿了下,对欧阳戎说:
“你有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混乱是阶梯,这不只是对卫氏。
“对李正炎这种野心豪杰也是,你说,我阿父、阿兄压不住李正炎他们,容易成为吉祥物。
“还是说,你心里有其它打算,更相信咱们家,不愿意走李正炎的险路……”
谢令姜打断:
“险路?现在浔阳城宛若孤城,暴露在蔡勤军兵锋下,你家也被朝廷提防,试问,哪一条才是险路。”
离裹儿默然。
屋顶三人间的空气安静了会儿。
“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欧阳戎转头,展颜一笑问。
二女愣了下。
“可像小公主殿下所说,对离伯父,对大郎,甚至对身后江淮地界千千万万的百姓而言,这大概率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他看着二女,轻声念:
“书上说,一将功成万骨枯。….
“不只是我,还有李正炎、魏少奇、杜书清、王俊之,甚至是那位倒戈的年轻滕王。
“我常常想,成就这些‘一将’,需要多少‘万骨’换啊?
“现在真到不得不这样的时候了吗……”
欧阳戎似是自语,又似是问二女。
“嗯,咱们大逆不道点,就拿匡复离乾这件事来说吧,
“若是走李正炎兵变北伐的道路,和走离伯父现在这样隐忍夺嫡的道路, “不好了,檀郎、裹儿、谢侄女,洛阳那边,相王府的线人带消息连夜赶来,王爷和大郎正在接待,都急死了,喊你们快些过去……”
“什么消息?”
三人霎那间起身,跃下屋顶,迅速跟去。
(本章完)
.候了吗……”
欧阳戎似是自语,又似是问二女。
“嗯,咱们大逆不道点,就拿匡复离乾这件事来说吧,
“若是走李正炎兵变北伐的道路,和走离伯父现在这样隐忍夺嫡的道路,最后都能达成,为何徒增损耗……
“但说真的,只说我个人角度,心不心动?
“定然是心动不已的。”
三人间气氛沉默。
欧阳戎忽伸手,捏起一块谢令姜
“真正的强者,愿以弱者为边界。”
欧阳戎捏糕点的手,顿在嘴边,老脸一红,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下方突然出现王妃韦眉的声音,她急匆匆来:
“不好了,檀郎、裹儿、谢侄女,洛阳那边,相王府的线人带消息连夜赶来,王爷和大郎正在接待,都急死了,喊你们快些过去……”
“什么消息?”
三人霎那间起身,跃下屋顶,迅速跟去的线人带消息连夜赶来,王爷和大郎正在接待,都急死了,喊你们快些过去……”
“什么消息?”
三人霎那间起身,跃下屋顶,迅速跟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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