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津市行政辖区内,众多私立医院当中,“晖康”医院算是龙头企业,规模最大、分院最多、综合化程度最高、效益最好……
“晖康”医院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成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有一条非常重要:人性化管理。
用冯院长的话说,那就是:“以人为本,互留后路”。
由此,“晖康”医院高层对待下属员工相对还是比较宽仁的。
边沐对此感受颇深。
那位院办女主任行事还是相当利落,中医九科已经全面停诊,书面通告、网站提示、手机注释都做了冠冕堂皇的解释,对边沐医生的去向自然是只字不提。
武大夫临时转调到中医八科从事坐诊大夫的工作,由于她身份背景特殊,中医八科的当家医生龚大夫特意让人给她腾了一小间诊室,林护士、小孙护士临时给她打下手。
武大夫开始独立行医了。
几天下来,人们惊奇地发现,武大夫号脉、开药非常老练,医术虽说跟边沐完全没法比,却也没听到任何患者有什么报怨。
边沐手头还有5位住院病人,三男两女,病情都很稳定,最年轻的那位女患者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依照一般的正常流程,边沐已经正式辞职,这5位住院病人要么移交给其他医生,要么由边沐继续负责后期治疗,在这方面,“晖康”规定得还是比较宽松的。
一般情况下,其他同事都不愿意中途接手这种住院病人,后期治疗过程中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对接手的医生颇为不利。
边沐是个负责任的人,自然坚持继续由他诊治。
当然,那5位患者都属于受过高等教育、收入殷实、遇事很有主见……那种阶层,边沐医术如何,他们在住院期间心里更是跟明镜似的,一听说边大夫已经辞职了,5位患者立即联名院办,强烈要求由边沐继续担任他们的主治大夫。
如何一来,这事那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院办女主任还特意出面协调了一下住院一部那边的负责人,将边沐负责的那5位病人调整到三个病房,三个病房都是阳面房间,还都联在一起,其中一位公司男老板单独住了个单间,另外两位男病人住斜对门标间,剩下两位女病人同住一标间,就在那两位男病人的隔壁。
如此一来,边沐查房、出医嘱、做治疗……那可方便了。
边沐对此安排自是感激不尽,心底更是认定院办女主任应该就是钱家的人。
这一天上午,刚过十点钟,边沐正在病房里给一位男患者扎针,耳朵边就听着楼道里传来阵阵脚步声,杂而不乱、落脚都很有分寸,他猜测,要么是院方高层过来视察,要么就是这层楼又入住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比如,影视红星。
原本就不爱操闲心,如今又刚刚辞职,边沐自然对不相干的事更不关心了,凝神聚气,边沐继续扎完剩下两针。
没过多一会儿,就听门外有人敲门。
一位值班女护士走过去将房门打开,就见门外忽啦啦站了好多人,其中就有本院的崔副院长。
见戴着医用口罩的边沐站那儿正整理袖口,崔副院长不由地愣了一下。
“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可能是市里年轻一辈当中业务能力最全面的中医医师,边沐!”说着话,崔副院长满脸堆笑地将边沐介绍给一位气质十分儒雅的中年男子。
“哦!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呐!不知边大夫什么学历啊?”中年男子神态和蔼地问道。
“您好!大本。”边沐语带恭敬地回应道。
“是吗?如果精力允许,建议在学历方面再进一步,段砥砺段教授,熟悉吗?”
“上学那会儿,我们有一本教材就是段教授编纂的,他的大名,我们早已如雷贯耳。”边沐笑着回应道。
“段教授招收学生要求特别严格,宁缺勿滥!来年,你不妨试试?”
“在下才疏学浅,怕是连段教授的背影都摸不着,听您的,将来如果时机合适,我一定努力再深造深造。”边沐十分谦虚地回应了几句。
“嗯!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嘛!对了,边大夫!请教一下啊!我这右手腕骨一带总是很不得劲,阴雨天尤其明显,说疼吧,也不是特别疼痛,说酸麻吧,好象也不是,就这儿,对!这儿是叫腕骨吧?外行!也不知道描述清楚没。”中年男子笑着请教道。
“您请坐!我帮您检查一下,腕骨是个通称名称,由8块小骨组成,您具体指的是哪一块?”说着话,边沐用酒精消毒器将自己的双手消了消毒,随后还带了副检查用的pe手套。
中年男子具体又比划了几下,边沐心里有数了。
“您描述的应该是豌豆骨,肌肉不适?还是骨质不适?还是神经性的?还是无以状摹?”说着话,边沐出双手轻轻握住中年男子的右手,一边拿捏,一边仔细询问。
“呵呵……边大夫问得太专业了,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明白了!那就是无以状摹的感觉,请您起身,我做几个示范动作,麻烦您跟着模仿一下。”说着话,边沐走到不远处手舞足蹈地做一个挺奇怪的组合动作。
那位中年男子一看就会,试着模仿了一下。
紧接着,边沐又做了四组示范动作,每一组看着都比较奇特,反正周围作陪的医护人员都没看懂。
这时候,在崔副院长旁边站着一位五十多岁的大个子男子,神情专注地审视着边沐的一举一动,神色间显得很是关切。
崔副院长似乎非常敬重那人,时不时向那人低声解释几句。
“可以了!您请坐!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您右手肘肘尖正下方偶尔也会突发不适之感,同样也是无以状募的症状,不仅如此,您的右脚脚后跟同时也会伴随牵扯性异常症状,轻轻跺跺脚,症状立即就消失了,这三种不适之感几乎是同时发作,不过,只有豌豆骨周边症状最为明显也最为持久,不知我说的跟实际情况出入有多大?”
“嗯!怪不得崔副院长对你评价那么高呢!没错,你说的那些症状我都有,而且,不经你这么一描述,我还真没把三者联系在一起,这算小毛病吧?”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您在书法方面应该很有造诣吧?”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造诣谈不上,平时就喜欢信手涂抹几笔,怎么?跟写毛笔字有关?!”
“是的,我还得给您号号脉。”说罢,边沐将手上的手套摘掉,就手踩踏了一下旁边垃圾桶的开关,将那双pe手套扔了进去。
凝神静气地把了把脉,边沐心里有底了。
“您以后再练习书法的时候,请按照我建议的尺寸准备一套家具,待会我给您画几张详图,试验一段时间,如果所有症状全都消除了,那就算自愈了,不过……万一真如我说的那样,您以后写字就不能再象以前那么自由了,多少得受些限制。”
“明白了……如果我谨遵医嘱,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之前那种自然书写状态呢?”
“这……以您的年龄,怕是往日不再了,不过,您放心,这种调整对您的正常生活几乎没什么影响,打个比方啊!有人颈椎总感不适,而且症状不断加重,我们建议换个枕头,换个床垫,枕头、床垫的材质、尺寸是我们测算过的,更换之后,不打针,不吃药,他(她)也就自愈了,整体生活丝毫不受影响,您的情况跟这差不多。”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谢谢边大夫指点迷津,你们是不知道,这个小毛病折腾了我十几年呢!”说着话,那位中年男子起身客气地跟边沐握了握手。
随后,那位中年男子跟旁边那两位住院男患者坐谈了几句,再次谢过边沐,中年男子将边沐开具的“特殊药方”收好,在众人簇拥下出门上别处视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