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博士？彗星还是小行星？”

    莱恩将军快步走进观测室，汉密尔顿博士语速极快的回答他：“彗星可不会修正航道，将军。”

    “在某个业余星辰观测者看到并引起恐慌之前，我想让你好好看一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艘船似乎将自己送进了月球同步轨道。”

    “你有试过和他取得联系吗？”莱恩将军问道。

    “他们至今没有回应。”

    “但我个人的猜测是，不管是谁在操纵飞船，他一定想来个惊人的着陆。”

    ……

    ……

    ……

    凌晨。

    克拉克出现在自家农场旁边的小山坡上，蓝色的紧身衣映照着红色的披风。

    他抬起头，任由月色轻抚在他那刀削斧凿，如同古希腊半神一样俊朗的面庞上。

    他展开生物立场，屏蔽了他人所有的感知。如果有人此刻从远处看去，只会看到一团模糊不清的马赛克，像是一团雾气一样悬浮在距离地面大约两英尺的半空中。

    他飘到一座墓碑前。

    上面写着：“献给乔纳森·肯特，挚爱的丈夫和父亲。”

    克拉克慢慢的落在地上，然后像个普通的堪萨斯州大男孩一样盘膝坐在草地上。

    晚风吹动他身边的高草，带起如同潮水一般的浪涛。

    清风见月，海潮无声。

    “嘿，爸爸。”

    他勉强对着墓碑笑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好像真的有人坐在那里回应他一样。

    年轻的超人正在与浮尘上残留的影子对话。

    “我刚刚从北极回来，爸爸。我们星球日报的团队正好凌晨才回到大都会，我刚刚放下行李。”

    “抱歉，这么晚还过来，你一直都更像早睡早起的类型。但是……我……我想跟伱说说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超人捂住脸。

    “我很难过，爸爸。我觉得我可能做不到。”

    “我知道你和妈妈的期望，我也明白你们的初衷，但是我做不到。”

    他并没有说自己具体做不到什么，也没有说自己具体为什么做不到。他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做不到”，对着一座孤坟发泄着自己长久以来积压的恐惧和压力。

    人间之神沉浸在负面情绪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山坡上飘过来的细小黑沙。

    唯独在父亲的坟前，他只想当个普通人。

    陈韬小心翼翼的移动着自己像一大坨墨西哥卷饼一样粘在地上的身体。

    用卫星定位了克拉克·肯特一路，好不容易在整个堪萨斯州星罗棋布的乡村和无数同名同姓的小镇中找到超人的老家，要是这时候被发现可就功亏一篑了。

    他刚才查了一下这里，发现阿尔弗瑞德怪不得一直没有找到。这里确实是肯特农场，但已经是快十年前的事了。

    随着乔纳森·肯特的过世，他们把农场中大部分的土地都转让了出去，只保留了房子周边的一小块。

    虽然这里还叫肯特农场，但在市政厅的记录里，这座农场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名字，和另外一个更大的农场连在了一起，你根本不可能在地图上找到这个地方。

    陈韬猜想这一定是乔纳森·肯特在死前对自己的后事作出的安排。

    这个堪萨斯州的农民将自己的家人隐藏在坎萨斯州广袤的农场群里，然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也同时让自己和自己家人的居住地址消失在了人口普查的统计表里。

    十多年后，这父亲为儿子所处心积虑的谋划也真的发挥了作用，为克拉克·肯特抵挡了一个名叫陈韬的穿越者对他的第1次调查。

    这也许连大专文凭都没有的农民所作出的壮举令人动容。

    “……我这一生一直都很孤独，我从小就孤独，因为我不知道如何伪装自己融入集体，无论怎么做他们都能察觉到我与众不同，我没有选择……”

    克拉克·肯特絮絮叨叨的说道：

    “……但是现在我能选择了，现在我知道如何融入社会，如何伪装成一个普通人，这就是我想要的梦寐以求的……”

    他迷茫的看着自己的紧身衣，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s型标志，然后继续说道：

    “如果我的身份曝光，如果人们看到我的能力，我只能永远的逃离社会……”

    在他的身后，陈韬小心翼翼的不敢呼吸。好在他现在装载了蝙蝠怪车、同步了残破之蝠，全身上下也不需要呼吸了——

    这大大增强了他的潜入能力，不至于在一开始就被听力敏锐的氪星人所发现。

    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身体在草地上滚动的声音听起来和细小的沙尘被风卷动的声音一样。

    “……更糟的是，那样我将被迫选择孤独，我曾经无力选择，但现在可以，我本该选择快乐享受人生，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希望我能够快乐？

    “但我只是不想，不想你以为我忘记了你教我的一切。”

    “我还能做更多的事情去帮助人们，无论公开与否，我能治疗疾病，揭发贪腐，在危难之际向普通人伸出援手。”

    “这些事对我来说与当年一样意义非凡，他们对我的意义与对你的意义一样重，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爸爸，我发誓。”

    超人转头看向背后。

    这个动作差点让陈韬的心脏停跳了半秒。

    但他只是望着天边的霞光。

    “看来今天会是个好天气，真希望你也能看到，真希望你还在这儿。”

    “我爱你，爸爸。”

    他低声的说道：

    “我爱你，而且很想你。妈妈也一样爱你。”

    “我们下次再聊吧——”

    然后下一秒，年轻的氪星人听到了耳旁的声音。

    “地球需要你的帮助，克拉克。”

    这声音很轻，但如同惊雷一样在他的耳后响起。

    克拉克浑身一颤。什么人能够这样悄无声息的接近自己？什么人能够欺骗过他的超级感官？

    自从他小学第1次觉醒能力之后，再也没有人有能力悄无声息的走到他的背后！

    超人的双目在一瞬间泛起红光，然后立刻在理智的作用下消散于无形。

    他慢慢的转过身，竭尽全力的将生物立场开到最大。

    “你是谁？”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双尖尖的耳朵。

    “你是蝙蝠侠。”

    他自问自答道。

    那个来自哥谭的阔佬布鲁斯·韦恩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路易斯一直希望能够从对方的身上挖到一点关于对哥谭市义警蝙蝠侠的评价，连带着克拉克肯特，也对蝙蝠侠这个他之前并没有特别关注过的超级英雄了如指掌——

    等等。

    像是有一道闪电劈中了克拉克·肯特的脑袋。

    “……我是从哥谭来的，什么，你问蝙蝠侠……”

    “……前一分钟，克拉克·肯特嘴上挂着牛奶印子磕磕绊绊的……”

    “……蝙蝠侠很棒棒！因为我就是……”

    “……你是矛盾的代言人，克拉克……”

    “韦恩先生？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来这里看看外星飞船的……”

    “因为我就是蝙蝠侠！”

    轰！

    像是某种电流从他的脚底板心一直冲上大脑，令克拉克·肯特一瞬间毛骨悚然！

    那些布鲁斯韦恩曾经露出的、被他忽略的、或者注意到了也不曾在意的表情在他的心头反复的浮现，他第一时间调动了透视眼，但依然没能看透对方的面罩。

    “我猜你现在肯定在用透视眼。”让他听到对面这个自称蝙蝠侠的人嘴巴里像卡了一口老痰一样的说道：“放弃吧，我研究过你，你的透视眼无法穿过铅。而我的面罩内部就衬了大量的铅。”

    然后陈韬继续说道：“别想着透视着其他地方，我现在穿的这套战甲也全都用铅挡住了。虽然我的管家在内裤上缝了我的名字，但你的透视眼没法看到它。”

    “好吧，布鲁斯·韦恩先生。”克拉克说道：“你究竟想在我的身上得到什么？”

    克拉克说道：“为此不惜暴露你的真身？”

    “啧啧啧。”

    陈韬慢慢的将自己的头盔拿了下来：“真是的，既然是猜测，就不要那么肯定啊，克拉克。”

    在晨光的照耀下，他仰起脸，克拉克肯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

    无论是谁，如果在一周之内陆陆续续给你塞了超过50万美元，你在任何场面面对他的时候，都是不可能硬气得起来的。

    虽然之前就有所猜测，但是当对方亲手印证这样的猜测，依然令克拉克有些难以接受。

    陈韬说道：“像这次一样猜中了还好，万一猜错了，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所以，克拉克·肯特，作为我们互相信任的基础，你是不是也该停掉你身上那片神秘的面纱？”

    克拉克停掉了作用在自己脸上的生物立场。

    他听到哥谭阔佬对他说道：“没错，这就对了，我超乎常人的朋友。我希望你帮忙拯救地球，克拉克。当然，也感谢你已经做出的贡献。”

    “我已经做出的贡献？”克拉克觉得自己的脑子还有些混乱，他说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之前进过你在北极的那座堡垒。”陈韬告诉他：“正如我之前告诉你和路易斯的，我从里面偷了不少外星球的科技。”

    克拉克看着这个毫不忌讳把偷挂在嘴边上的家伙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都是必要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对了，有些偷的东西我看不懂，你有说明书给我看看吗？”

    “原来之前飞船上投影告诉我缺了那么多零件的原因是你……算了。”克拉克张嘴说了两句，然后很快陷入无语：“就当我没说这句话。你说的——”

    “我知道。你是要问我关于拯救地球？哦，克拉克，你不会以为你就是最后的氪星之子吧？”

    蝙蝠侠的话让他一瞬间就忘了自己被偷的事情，心脏咚咚咚的跳动起来。

    “我告诉你一个名字吧，佐德将军。你可以问问你的父亲……我说的是生父，那个飞船上的投影——”

    ……

    10多分钟后，陈韬走在离开肯特农场的小路上。

    他在某个小土包面前站定。

    “巴索·卡罗！泥面？快起来了，别再扮演一个小土堆了。”

    陈韬说道：“超人的亲妈找到了，还有他周边小镇那么多的普通人。超人接下来可能会很忙，应该没时间关注他老家这边发生了什么。”

    “所以该干活了，是时候故计重施了！”

    泥面人咕嘟咕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打发走像一坨史莱姆一样游走的泥面人，陈韬打了个电话给毒藤女：“艾薇，我要你帮我练习一下。”

    “关于怎样像控制植物一样控制金属造物那种事情。”

    ……

    ……

    ……

    砰的一声，贝恩倒在地上。

    西瓦女士踩在他的身上，象征性的拔掉了他插在背后的管子。

    “我贝恩……才不是什么……”

    “垫脚石！”

    贝恩的话还没说完，嘴巴就吐出一大串白沫，两眼一翻，失去了神志：“吼！”

    但他的吼叫声刚吼了一半，就被西瓦女士一脚踩在脖子上，整个人就这么直接闭过气去。

    西瓦轻轻巧巧的从对方的身上跳下来：“小杰森，我太失望了。我原本以为我会面对一个精通武道的格斗高手，结果你却让我面对了一头浑身都是肌肉的猛兽。这毫无挑战性。”

    杰森抹了抹头顶上的汗，虽然此刻他戴着红头罩，即使伸出手也只能摸在头套光滑的前额上。

    “贝恩太滥用毒液了。被蝙蝠侠击败以后，身上的伤痛和毒液的后遗症极大的损害了他的脑子。”

    他解释道：

    “即使我们用拉萨路之池的池水治好了他的脊椎，却完全没有消除毒液带来的戒断反应。

    这种戒断反应和拉萨路池令人嗜血的副作用相叠加，已经完全摧毁了贝恩的脑子。如果想治好他，我们得——”

    “总而言之，贝恩现在已经废了。”但是杰森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西瓦女士毫不犹豫的抬脚，然后猛踹在已经神志不清的贝恩后脖颈，随着一声清脆的喀拉，贝恩软软的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杰森只觉得心头发寒。

    他死了？

    他不敢确定，也不想去确认。

    他早就不是那个遵守着不杀铁则的罗宾了，但依然不是西瓦这样动辄杀人害命的杀手。

    “你说蝙蝠侠在大都会？杰森？这恐怕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我们去大都会。”他听到西瓦女士不容置疑的说：“这么长时间的过家家我已经玩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