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多元宇宙深处。

    “杀戮机器，监视器还没有架构好吗？你最好不要等到事情都结束之后才把情况转播给我们看。”

    在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的城市中，蹂躏者那被毁灭日病毒干扰过后像野兽一样的声音在那里响了起来。

    此刻，周边的废墟被清出一大块地面，在四位黑暗骑士团的成员面前，大量的钢材和电子元件被堆在一起，勉强构建出了一个巨大屏幕的样子。

    杀戮机器站在这座巨大的屏幕面前，他的五指伸长变形成无数长着倒刺的尖锐机械触手，连接在眼前的巨大屏幕上，使得那屏幕不断闪烁着各种各样颜色的光线。

    “眼前的这些垃圾所构成的屏幕只不过是个无用的载体，蹂躏者。”杀戮机器说道：“如果我们想跨越无穷黑暗多元宇宙的距离去观测另外一个黑暗多元宇宙的景象，我们就需要巴巴托斯大人的帮助，至少借用他的一部分力量。”

    远处，一个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畸变的毁灭日身体撑碎，唯独头顶上还有些女性长头发的人类……至少曾经是人类的生物，发现了这片空地上的4名骑士团成员。她的身旁还跟着一個完全毁灭日化的婴儿。

    这是蹂躏者在这颗星球上传播毁灭日病毒的结果。不过在场的4个蝙蝠侠都没有在意这些。

    “所以多久才能好？”蹂躏者问道。

    “马上。”杀戮机器说道。

    然后他转过头，朝着旁边的空气说道：“没关系的，父亲，他不会对我的安危造成影响。”

    其他的黑暗多元宇宙蝙蝠侠对他的疯病熟视无睹，他们每一个都生在最扭曲、黑暗和邪恶的世界里，这也正是狂笑之蝠和巴巴托斯选召他们的原因之一：

    由于在最黑暗的土壤中孕育，因此，即使在无穷无尽的黑暗多元宇宙中，他们也是最强的那几个。

    “吼！”那个曾经是带着婴儿母亲的毁灭日病毒感染者朝着黑暗骑士团的成员发动了袭击。

    溺亡冤魂朝着她转过脑袋，然后张开嘴巴，下一秒无穷无尽的红色液态生物【死水】就从她的口中喷涌出来，一瞬间就溶解了朝着骑士团成员们扑过来的一大一小两个毁灭日。

    那些死水在两个毁灭日的哀嚎声中腐蚀了他们的身体，紧接着原地就出现了两个死水怪物。

    溺亡冤魂只是轻轻的对他们招了招手，那一大一小两个新出现的怪物就继续张开嘴巴，冲进了废墟城市的深处，继续无差别的袭击他们所看到的每一个事物去了。

    “抱歉。”溺亡冤魂低声说道：“但这不是你们的错，你知道吧？这是世界的错，我们的世界生而不完整，我们生来就是一种错误。也许……这对你来说是个解脱。”

    “但对于我们……在向着那些光明多元宇宙的生物复仇之前，死亡从来不是解脱。”

    其他的黑暗骑士团成员压根不关心溺亡冤魂在说些什么。他们只是茫然的坐在那里，像是失去了布鲁斯·韦恩灵魂的空壳。

    这描述对他们来说也并没有说错，他们早就不再是布鲁斯·韦恩了。

    屏幕亮起了。

    而上面显示的状况则正正好好是反监视者被贯穿胸口的那一秒。

    “等等……反监视者要输了？”

    红死魔说道：“这意味着那个宇宙的蝙蝠侠完全胜利了吗？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他的世界完整无虞？”

    他连续说了三个反问，满怀恶意的嫉妒，几乎要浓郁的滴出水来。

    “不，当然不会。”杀戮机器说道：“他一定会因为某件事情，最终领会到他的世界无药可救。那是宇宙自诞生起就自带的问题，并非是努力能够改变的。”

    “他看上去做的不错……”溺亡冤魂说道。

    她有些呆呆的，看着屏幕发愣。

    在他的世界里，她也曾经用海王三叉戟刺穿了海女王（海王的性转版本）的腹部，紧接着彻底杀死了他。

    她曾经本以为那么做就能够拯救她的宇宙，她真的很努力了，就像眼前屏幕上这个蝙蝠侠一样努力。

    但是没用的，黑暗多元宇宙总是向她反馈最坏的东西，即使杀死了海女王亚特兰蒂斯也照样会毁灭人类，击穿了反监视者的胸膛，也不一定能够拯救自己的世界。

    不管怎么挣扎和努力，战斗到最后，终究会一无所有，隔着屏幕再一次看到和自己曾经经历过一模一样的事情，竟是如此的令布鲁西……

    五味杂陈。

    “很快……”她低低的说道。

    “很快，她会以为自己击溃了反监视者，但实际上并没有。”

    溺亡冤魂说了“she”，因此让人很难分辨出她究竟在说屏幕上的这个蝙蝠侠，还是在说她自己，但总之她继续说了下去：

    “于是她会潜心研究，思考办法，最后给予反监视者致命一击。”

    正如溺亡冤魂曾经找到机会，用海王三叉戟捅穿海女王一样。

    “但她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获得的胜利并无作用，他仍然没有赢下这场战争。”

    曾经的溺亡冤魂……她茫然的看着那些亚特兰蒂斯人叫嚣着为海女王复仇的口号……巨大的海啸淹没了哥谭，她只能在蝙蝠洞的监控屏幕上，看到密密麻麻的哥谭市民像是在水里挣扎的蚂蚁一样，在变成死尸之前，也依然被亚特兰蒂斯的军队屠戮。

    而她什么也做不了。

    “因此他只能使用从反监视者身上得到的东西改造自己……”

    溺亡冤魂举起自己的手，她厌恶的看着自己这双和亚特兰蒂斯人并无二致的手：“然后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东西。”

    “她会赢下那场战争……以她的世界空无一人为代价。”

    溺亡冤魂说道：“得了吧，我熟悉这个故事。”

    她说道：“我再熟悉不过了。”

    ……

    ……

    ……

    在一刹那之间……

    反监视者低下头，他看着胸口上破开的大洞。

    这是个出人意料的状况，原本击中他的欧米伽审判不同于达克赛德平时使用的欧米茄射线，这种审判本该将他打入无限的平行宇宙中轮回，而不是简单的造成身体上的破损。

    反监视者者抬起头，他的掌心亮起白光，在一瞬间就洇灭了向他扔过来的两个小蓝人手里剑。

    已经丧失心智的宇宙守护者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法自行定位引爆，相当于把追踪自爆的导弹变成了定时爆炸的土炸药。

    但鉴于欧米伽审判在反监视者的身上完全失效的状况，陈韬很清楚，即使命中了恐怕也很难卓有成效。

    “想要将我放逐，而非杀死，明智的决断。”反监视者说道：“但对我来说，这决断所带来的压力甚至不能让我挪动脚踝。”

    他说道：“没人能在我不想同意的情况下放逐我。”

    除非我有所计划。陈韬想着。

    但他现在首要做的是联系达克赛德。

    “达克赛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尽管事前我已经和你说过这一点，但是现在我要再次提醒你，不要召唤黑色跑者。”陈韬在通讯中对达克赛德说道：

    “反监视者的反生命方程式很有可能能够操纵你召唤出来的黑色跑者，一旦反监视者能够操纵死亡的一部分化身，那恐怕会直接变成我们的死期。”

    陈韬说的不是空穴来风，在前世他看过的漫画《达克赛德战争》中，达克赛德召唤出黑色跑者反被对方控制，反监视者正是以这样的方式杀死达克赛德的。

    陈韬必须跟达克赛德反复强调这件事，并且把其中的利害和黑暗君主再深化一遍。

    达克赛德有自己的想法，陈韬没法像之前防止哈尔整出幺蛾子一样往达克赛德的大脑里动手脚，因此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预防达克赛德的不可控可能对计划造成的影响。

    “如果伱还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我恐怕只能冒险一试，蝙蝠侠。”

    天启星君主的声音从陈韬的耳畔响起：“我们之间的协议并不包括在你技穷之后我依然不动用我自己的手段。”

    “当然没有。达克赛德，我的盟友，我希望你稍微对我的计划有些信心。”

    陈韬说道：“贝恩。”

    腐朽之黑的通道在刹那间在陈韬的身旁打开，和杀手鳄能够操纵众生之红通道打开一样，凭借贝恩对于腐朽之黑控制的权限，他也能做到和杀手鳄一样的事。

    之前他没法做到这些，只是因为腐朽之黑完全是安东·阿凯恩的天下，贝恩绝不会蠢到自己进入腐朽之黑中自投罗网；

    但现在境况大不相同，安东·阿凯恩这个雄心勃勃的野心家此刻是他们的盟友——尽管只是暂时。

    反监视者在等待着。

    他在等待着蝙蝠侠的下一个出招，也是在给那头隐藏在蝙蝠侠身后的巨龙一个出手的机会。

    那头巨龙追捕他太久了，衪始终隐藏在隐隐绰绰的黑暗多元宇宙幕后，不肯出来面对他。

    他在自己的身上套上一层又一层的枷锁，但无论是那头巨龙还是自己都很清楚，这些枷锁并不能够决定他究竟会不会向着那头黑暗多元宇宙之龙希望他走向的轨迹前进。

    因此那头巨龙一定会在某个时刻，某个他认为足够安全和恰当的时刻，向自己出手，推自己一把。

    他早就想那么做了，使用黑暗多元宇宙的力量感染自己……

    但那头巨龙不知道，巴巴托斯不知道他隐藏了太多东西。

    这一定会让那头巨龙大吃一惊的，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彻底骗过对方，让对方彻彻底底的浪费一次对自己出手的机会。

    反噬自己的主人，没那么好反噬吧？

    世界铸造者的尸体，也没那么容易嚼碎了往肚子里咽下吧？

    想要在多元宇宙中掀起滔天巨浪，没有积蓄力量的时间怎么行呢？

    你得引导主宇宙蝙蝠侠的身体成为你的门户，你早就能够连通光明多元宇宙了，但那些门户太小，你得制造出一个足以让你进入光明多元宇宙的门户。

    你胆小如鼠，甚至不敢派遣黑暗骑士团中的任何一名成员前往那里，你只敢通过抽象的影响操纵主宇宙的蝙蝠侠，我早就看透你了，你只不过是个胆小鬼。

    像你这样的胆小鬼，黑暗多元宇宙之龙啊——你又有多少力量可以挥霍，能够反复浪费在我的身上呢？

    轰隆隆！！！！

    反监视者抬起头，凡人莫比乌斯抬起头，他看到极远处的天际，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每个人的心底爆鸣。

    “威廉——”

    他听到蝙蝠侠在对着他身旁那个半张脸都一脸死相的少年叫道：

    “专心！不要让死亡操纵你，你才是死亡的主人！引导那些黑死帝的力量——你天生就是他的选民。”

    “将那些力量灌注进安东·阿凯恩的身体里——对，没错，干得漂亮，阿凯恩会成为黑死帝力量的载体，这样才能让黑死帝的力量发挥到最强……”

    没错，那确实是黑死帝的力量。这个黑暗多元宇宙中的黑死帝回应了他选民的召唤。

    反监视者注视着眼前的敌人。

    但这不对。

    这不是他反监视者在等待着的力量。

    他还在等待。

    “我知道，蝙蝠侠，我是英雄，我是正义的英雄……”

    蝙蝠侠的一只手搭在威廉汉德的肩膀上，陈韬对于腐朽之黑尽管掌控的权限并非很多，但他依然能够通过操纵金属之灵和神速力监控威廉的身体状况，确保威廉汉德性命无碍。

    “啊啊啊啊啊啊……”

    威廉汉德开始惨叫起来，而在半空中，随着腐朽之黑门户的打开，像是剥皮青蛙一样的安东·阿凯恩，也在反监视者面前露出了他的峥嵘。

    也许安东阿凯恩都没有想到，一直充当侵蚀并且摧毁三大自然能量平衡的自己，上千年来一直被视为魔王的自己，居然会有一天为了整个世界的存续而战，这简直是他这辈子见过最魔幻的现实。

    但正如蝙蝠侠所告诉他，和他自己所看到的，如果反监视者胜利，整个宇宙都会被他生吞活剥，像是吃掉一块好吃的蛋糕。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想被吃到，安东·阿凯恩别无选择，而且不仅如此……

    “这力量……”安东阿凯恩看着自己的手，那手上开始长出尖锐的鳞片，掺杂着腐败的死气。

    等等，鳞片？像龙一样的鳞片？黑死帝的力量真的有这样的效果吗？咦，等等，这力量好像不是和黑死帝一起传输过来的……

    但这并不重要，下一秒这鳞片就隐没了，安东阿凯恩只感觉到自己承受了无比强大的力量！他心中没来由的泛起喜悦，不由得大声的狂笑起来：

    “哈哈哈……”

    他已经大量解析了黑死帝的力量，这些力量被黑死帝通过威廉汉德传输给他，那可就再也别想拿回去了！

    他感到全身充盈，到处都是力量，他根本不想废话，下一秒，他就朝着反监视者一爪抓了过去。

    他庞大的身体探出了腐朽之黑领域的门户口，像剥皮青蛙的手爪用力，一抓就将反监视者拍倒在地。

    反监视者手掌抬起，一道反生命方程式的白光几乎分解了他的半边身体。

    “仅仅如此？”

    但下一秒，这身体就再次重组聚合，再一爪朝着反监视者抓了过来。

    “哈哈哈哈，力量，好多力量！全部都是力量！”

    而这一次……反监视者瞪大了眼睛。

    这一爪的速度和力量完全不可以与刚才那一下把反监视者拍倒在地的攻击同日而语。

    反监视者看到一条巨龙的虚影，仿佛在安东阿凯恩的背后咆哮，嚎叫，向他宣泄着黑暗多元宇宙之主的力量！

    而这正是，反监视者等待多时的契机！

    “是你……”

    这声音饱含着恐惧，也饱含着喜悦和颤抖。

    下一秒，反监视者的心脏，居然就被安东·阿凯恩那么生生的剐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