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肖恩转动摇把，磨豆机刀盘碾碎咖啡豆的“咔嚓”声，从他手中那台价值559欧元的磨豆机中传来。
“这是张锐安排的？！”
奥利弗微张着嘴，讶异地看着肖恩，“他在制定行动方案的时候，就预想到了后续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并且还做好了应对！？
上帝，他到底长了一颗什么样的脑子？他是在月球背面找到了一颗外星人脑子，然后移植到了自己脑袋里吗？沃德发！”
刚开始，奥利弗还想要去推演事情的发展，思考应对方法，但在得知张锐在行动开始前就预想了事情发展，并且做好应对之后，奥利弗已经对这种烧脑的事情彻底放弃了。
奥利弗突然觉得，自己做“响尾蛇”专线员挺好，这工作不费脑子，不会有大脑被烧穿的焦虑。
“现在我很期待这小子后面会有怎么样的应对，我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期待感了。”
肖恩用开水将滤杯中的滤纸打湿，通过水温去除滤纸的纸味，倒入研磨好的咖啡粉，打开电子秤，开始冲煮咖啡。
“奥利弗，你刚才的一句话，提醒了我，让我觉得有些可惜。”
“哪句话？”
“就是弗雷迪没有问清楚是不是D-Boy袭击了赌场。”
弗雷迪一边冲煮着咖啡，一边对奥利弗说道：“如果刚才弗雷迪刚才提出这个情报需求，至少可以再从他手中挖出30个比特币。
这么珍贵的情报，卖他30个比特币一点都不贵。你刚才为什么不提醒他一下？如果是张锐在这里，他一定有办法把钱从弗雷迪的口袋里掏出来。”
“？？？？？”
奥利弗满脑袋问号的看着肖恩。
所以，现在做“响尾蛇”专线员也要费脑子了，是吗？
就在刚才，奥利弗还觉得自己做“响尾蛇”专线员挺好，不会有大脑被烧穿的焦虑，这么快情况就变了？自己就不适合这个工作岗位？纳斯达克指数都没这个变得快！
…………
“阿嚏！”
“不可能。”
乔纳森听到张锐的嘀咕，嘴里塞满了汉堡，口齿不清的否定了张锐的猜测。
“那就是秃鹫？”
“他就更不可能了，吸溜——！”
乔纳森咽掉嘴里的汉堡，吸了一大口冰可乐，再次否决了张锐的猜测，“他冷的跟块冰一样，也就跟你才会多说几句话。
你没加入彩虹防务之前，他一年说的话，不超过50句，每句话的单词不超过10个，其中频率最高的是‘Yes’，‘No’，‘OK’。
最开始，我们都以为他是因为英语水平不行，所以才不愿意跟我们对话交流，但后来发现，他的英语很好，完全可以应对日常口语沟通，他不说话，只是因为不愿意说话。所以，就算是北极的冰山融化了，他都不可能想你。”
“现在全球变暖，南极和北极的冰山都在融化，证明他还是有可能想我的。”张锐啃了口自己手中的香辣鸡翅，煞有其事的说道。
乔纳森被张锐噎的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话，因为南北两极的冰山每年都在以一个相对较快的速度融化，是个不争的事实。
“你这个笑话可真冷，冷的都让我怀疑，这里的空调是不是坏了。”
乔纳森拿起一块烤鸡翅，对张锐说道：“你与其觉得是那两个人在想你，倒不如想想会不会是其他人，比如斯蒂娜？
说实话，你对斯蒂娜是怎么想的？我们这些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对你有点意思。”
听到乔纳森向张锐问起他对斯蒂娜的想法，约翰、凯文和汤姆也都是竖起了耳朵，停止了进食，手里的汉堡哪有八卦香。
对于八卦，谁都会感兴趣，跟性别无关。
“你说她喜欢我？这不可能。”
张锐当即摇了摇头，否认了乔纳森的说法。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吸溜——！”
乔纳森把纸杯中的可乐喝完，用吸管搅动着杯子中剩下的冰块，对张锐说道：“你在‘农场’进行体能训练的时候，她陪着你训练。
你在靶场进行射击训练，她见你没有去吃饭，就给你准备三明治和热可可；你在训练楼里被电晕，被我们抬出来的时候，她比谁都紧张。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她对你有意思。”
“所以你是傻子？”张锐搅动着塑料杯中的奶油冰淇淋和奥利奥碎屑，漫不经心地对乔纳森问道。
“斯内克，如果蝙蝠侠和老板真的成了，是我们的公司合并他们的公司，还是他们的公司合并我们的公司？”
那边乔纳森还在八卦张锐对斯蒂娜的想法，这边凯文和约翰已经直接快进到两家公司合并的阶段了。
“当然是我们合并到他们的公司啊！他们每个月就算没有生意，也能有3000欧的固定薪酬，在德国，博士毕业税后也拿不到3000欧的薪酬，比我们的福利好多了。”
约翰回答道：“而且他和我们老板结婚了，哪还会分他们和我们，全都是一家人。”
“有道理！”
凯文很认可的点了点头。
“如果斯蒂娜听到你们吐槽她给你们的福利不好，你觉得她会什么反应？”
张锐抬起眼皮，从卫衣腹部的横插袋中拿出手机，对着约翰和凯文晃了晃。
“你不会真的录音了吧？”
“你猜？”
“什么条件交换？”
约翰没有选择去猜。
因为就张锐那颗心眼比蜂巢还多，颜色比煤球还黑的心脏，完全有可能做出偷偷录音这种事情。
“明天的肯德基你请。”
“成交。”
约翰很爽快的答应了张锐的交换条件。
张锐嘴里咬着塑料勺，解开手机锁屏，把手机递给约翰；约翰接过手机，打开录音机，却没有看到里面有存储的录音文件。
“你没有录音？”
约翰反应过来，自己被张锐骗了一顿肯德基。
“那么短的时间，我连手机解锁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录音？”
张锐对着被约翰拿在手中的手机勾了勾手指，说道：“多谢你的请客。”
“喂，蝙蝠侠，你真的对斯蒂娜没想法？”乔纳森显然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这个能八卦张锐感情生活的机会，继续刨根问底的追问。
“女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你跟斯蒂娜结婚以后，就不需要考虑赚钱的问题了，她是亿万富婆，而且她还年轻漂亮。”
“我不吃软饭。”
张锐见乔纳森、凯文、约翰三人没能理解英语语境下“软饭”的意思，又向他们解释道：“我不会依靠女人生活。”
“说实话，我认识你这么久，还从没听你提起过你的感情经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是亚洲女孩，美国女孩，还是混血？是高挑的，还是娇小的？”
乔纳森像连珠炮似的对着张锐发问。
“你是狗仔吗？对我的隐私这么好奇。”
张锐放下还没吃完的冰淇淋，起身向浴室走去。
“我只是关心我的老板娘是谁，我的福利会不会因为我的老板娘而发生改变，我是在担心我的个人利益。”
“你的担心有点多余。”
张锐的声音隔着浴室门传来。
“伙计们，斯蒂娜没可能了。”
乔纳森外翻着下嘴唇，无奈的对着约翰和凯文摊开手。
尽管乔纳森、约翰、凯文都是未婚单身，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感情经历，事实上，他们的感情经历比那些已婚人士更丰富。
他们没结婚，更多的是因为习惯于拔……提裤子走人。
所以，他们当然能看出张锐有一个让他念念不忘的人，也正是这个让他念念不忘的人，才让他以装傻的态度对待斯蒂娜。
他们可不相信一个脑子转的比离心机还快的家伙，会真的看不懂一个女孩的心思。
“蝙蝠侠，那个让你念念不忘的女孩是谁？你手机里有没有她的照片？”乔纳森对着浴室中的张锐喊话道。
浴室中没有再传来张锐的回答，回答乔纳森的，只有淋浴头喷洒出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
…………
“蝙蝠侠，那个让你念念不忘的女孩是谁？你手机里有没有她的照片？”
深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的张锐耳边再次回响起乔纳森那个在他好奇心驱使下问出的问题。
侧过身，拿起床头柜上，插着充电线的手机，点亮手机屏幕，将手机解锁后，张锐打开了高中微信群。
刚大学毕业的时候，这个群还很热闹，可现在基本没有人在群里发言了。
点开微信群右上角的那三个圆点，张锐很快就在群成员中找到了那个头像，这么多年了，她的头像还是没有改过，依旧是梵高那副被收藏在费城美术馆的《花瓶里的十二朵向日葵》。
大拇指悬在“添加到通讯录”上方，直到手机屏幕熄灭，自动锁屏，张锐也没有发出添加申请，把那个自己在冲动之下删掉的微信重新加回来。
加回来又怎么样呢？
她的未来是灯光闪耀的星途，而自己是尔虞我诈、血雨腥风的枪火之途。
自己和她是两条不会有交点的平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