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缺的指导下,楚君寅终于踏出了修行息元二象身的第一步,
这一步,让他的修为有了质的飞跃。
谢缺的手指轻轻一弹,楚君寅便直接跌落至明光界内。
他环顾四周,已然认出这里便是楚国都城。
“血界……”
楚君寅低声呢喃,这四个字如同咒语般在他心中回响。
他环顾四周,只见十多年未见的楚都与他记忆中的并无二致,
然而他的心境与能力,却已今非昔比。
十多年的时光,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漫长,
但对于楚君寅而言,却如同弹指一挥间。
他的修为,从昔日的萤火之光,一跃化作大日之辉。
这种变化,即便是他自己,也难以置信。
“过去的自己,恐怕我一只手就能轻松捏死了……”
楚君寅心中暗自思量。
他回想起临别之际,谢缺与他的对话,也不由得心中一沉。
“前辈如此倾心尽意,是想要我做些什么?”楚君寅曾这样问。
谢缺的回答简洁而直接:“修成血界。”
楚君寅闻言,心中顿时明了。
血界其前提,便是要吞噬一界,连同天道一同归化于己身,这近乎于逆天之举。
那位前辈的意思就很明显了,那就是让他毁灭明光界。
楚君寅的心,不禁泛起了一丝波澜。
若是放在此番修行之前,楚君寅定会觉得吞噬一界,
乃至修成血界,简直是天方夜谭,遥不可及。
然在修成了息元二象身后,他的视野与心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份信心,并非盲目自大,而是源自他对自身力量的认知与对未来的自信。
但楚君寅也很清楚,如今以他的实力来说,
直接铺开血河吞噬一方大世界,无疑是痴人说梦。
明光界内,神君数量破百,天君的数量不明,
自己若是贸然行动,无疑是在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于是他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
逐步提升自己的实力,最终吞噬掉整个明光界。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若是自己可以先行吞噬一方小世界,以强大自身修为,
修成“量身”的话,那么在面对明光界内的天君强者时,
无论敌人如何强大,自己都能找到一线生机,逃出生天。
想到此,楚君寅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昔日师尊带自己前往的“天光圣地”。
天光圣地,毗邻天海圣地,两派之间渊源颇深。
相传,天光圣地与天海圣地的二位祖师,曾是同门师兄弟,
共同在一位天君门下修道,情同手足。
昔日,天海圣主曾带他前往天光圣地,参加天光圣地之主极光神君的七十万岁寿宴。
那场寿宴,楚君寅至今记忆犹新。
天光圣地内,奇花异草,珍禽异兽,数不胜数。
极光神君这位天光圣地之主,与楚君寅的师尊天海圣主截然不同。
极光神君修为深不可测,更是真正参加过同摩诃界那场旷世大战的神君大能。
楚君寅记得,天光圣地之所以如此强大,便是因为拥有一处福地洞天,
这处洞天福地,乃是由一处即将破碎的小世界经过极光神君以达神通改造而成。
那处小世界,虽然面积不大,但其中天道完整,灵气充沛,是一个独立于明光界的小天地。
楚君寅曾有幸被天海圣主带入这处小世界。
他至今还记得,那里奇花异草和珍禽异兽遍地,如同仙境。
楚君寅细思之下,若是自己能够成功炼化并吞噬这处小世界,
那么他的修为必将突飞猛进,甚至有可能直接突破到血海之境。
到了那时,即便是面对一般的天君强者,他也将拥有一战之力,
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只能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想到此处,楚君寅收敛心神,回到了那座熟悉的王府中。
王府内,一切如旧,但楚君寅的心境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十多年来,世事如棋,局局新。
随着齐国的覆灭,整个天海一带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楚国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而在楚王府中,桐叔程虽然并未掌事,
但他却始终勤勉修行,未曾有丝毫懈怠。
十多年的光阴过去,桐叔程的修为近战却是不大,才勉强可修出一方血池。
楚君寅见到桐叔程的进步,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天赋之间的庞然差距。
在交代了一些王府中的事宜之后,楚君寅便再度离开了。
楚君寅虽有灭世之心,但也并不想从自己的祖国楚国开始。
至于如何叩开天光圣地的大门,楚君寅早已有了想法。
他决定以“旧佛”的身份前往。
在明光界,旧佛是真正的掌舵者。
而明光界的许多神君、天君们,则都是旧佛势力在明光界内的代言人或是幌子。
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拥有着神佛的背景,甚至曾是某位佛陀或是菩萨的童子。
楚君寅深知,以旧佛的身份前往天光圣地,会更容易引起对方的信任与重视。
他打算利用这一点,逐步深入天光圣地的核心层次,
最终进入那处福地洞天,并设法将其炼化吞噬。
……
在天光圣地治下的边缘地带,有一处宁静而古朴的小镇。
清晨,小镇的市集,在喧嚣中透露出一抹虔诚的气息。
乡民们此时正齐聚于镇上一处由茅屋搭成的小庙前,这座小庙虽然简陋,但站在面前的人却是不少。
庙中供奉着一尊由简陋木雕而成的佛像,那木雕虽质朴无华却栩栩如生。
一位年迈的老妪跪拜在这尊佛像前,她的双手合十,眼中闪烁着虔诚的光芒。
她口中轻诵着:“南无宝生佛,愿您慈悲为怀。您若是在天有知,就救救我家老头子吧……”
就在这时,佛像上似乎有微光闪烁,那光芒虽然微弱,却足以让老妪浑身一颤。
她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不断地磕起头来。
一旁便有人好奇地说道:“这个月第四次显灵了吧……”
这人的话语中既有惊讶,也有几分习以为常。
在这座小镇上,佛像显灵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庙前卖香的老头低声回应道:“可不止,二三十次怕是都有了。”
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
在这镇上,佛像显灵的次数越多,也就代表他的生意越好。
此言一出,庙前的人们瞬间变得热情高涨。
起初,这宝生佛庙只是铺盖了这一个镇子。
然伴随着消息如同春风过岗,迅速传遍了周围几个镇子,这宝生佛像的影响力也逐渐扩大。
无论是乡间的农夫还是商人,他们都在家中设立佛堂,供奉宝生佛像,祈求佛陀庇佑。
这些镇子原本并不崇佛,但自此之后,却总能听到阵阵的诵经声回荡。
然这些镇子毕竟是天光圣地治下,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圣地的耳目。
更何况,一尊佛陀的信仰传播,这可算是一件大事了。
天光圣地内,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君、天君们,或许并不会在意这些偏远小镇上的信仰变迁,
但那些负责监视世间动态的使者们,却已经将此事上报给了圣地高层。
在这股信仰的热潮中,如同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也终于惊动了天光圣地中掌管此地的慧心宗老。
这位站在神境巅峰的宗老,此刻心中充满疑虑。
慧心宗老这位天光圣地的老寿星,来自昔日佛界治下的三千界,
对于诸多佛陀的传说,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但他记得的是,在当初佛界和地仙界的战争之时,宝生佛就已陨落数百万年。
然如今在这偏远的小镇,却有人打着宝生佛的名讳,偷摸收集香火信仰。
慧心宗老思虑着,若是天光圣地之内的尊者,
他们想要成就神境,根本无需自行散播信仰。
在圣地中,宗内会给他们准备好相应的领地与信众。
然如今却有人在他们的领地内擅自传播信仰,这无异于是行窃,是对圣地权威的挑衅与亵渎。
慧心宗老深知这股信仰的热潮背后,或许是有人想要借助宝生佛的名号来谋取什么。
毕竟在慧心宗老这样的高阶修士眼中,所豢养的民众不过是供养着他们的香火工具,本质上和那些牛羊并无太大的差别。
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提供信仰和香火。
这也是大多数高阶修士的看法,他们高高在上,俯视着众生,将信仰视为一种理所当然的资源。
想到此,慧心宗老决意亲自探查一番,他要亲眼看看那窃贼究竟有什么胆量,敢来天光圣地窃取香火信仰。
顷刻间,慧心宗老已是化身为一位年迈的老者,他的面容憔悴,步履蹒跚,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他身着粗布衣裳,头戴斗笠,就如一位普通的乡野村夫。
他选择了一座偏远的小镇作为自己的目的地,那里有一座简陋的庙宇,供奉着一尊木雕的宝生佛像。
这座庙宇虽然简陋,但香火却异常鼎盛,民众们络绎不绝地前来祈求佛陀。
慧心宗老缓缓步入庙宇之中,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尊木雕佛像上。
只见其面容慈悲,眼神深邃而睿智,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一切疾苦。
这尊佛像虽然简陋,但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庄严与神圣。
而这里,也是当初宝生佛的信仰起源之地。
也正因此,使得慧心宗老选择了此地作为调查的起点。
慧心宗老心中冷笑,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缓缓跪拜在佛像前,双手合十,心中默念:
“看看你有没有胆量,受我这神境一拜!”
言罢,他闭目凝神,体内神性直接溢到了那佛像之上。
这是慧心宗老偶得的一门神通,可以借此追随香火去处,洞察信仰之源。
他打算用这门神通,试探一下这尊佛像背后究竟是何人存在。
然而让慧心宗老没想到的是,在自身神性没入到了那神像中后,其佛像之上竟是闪过一层朦胧的光色。
与此同时,庙外的民众中再度炸响一度热潮。
他们纷纷议论着,仿佛亲眼目睹了佛祖显灵一般。
“佛祖显灵啦!”一个孩童兴奋地喊道,他的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敬畏。
“这位老人家您可真是有福了!”一个中年妇女对着慧心宗老说道,她的脸上洋溢着羡慕与祝福。
……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一股暖流自脚底中涌出,瞬间贯穿全身。
这股暖流如同春日的阳光般温暖而舒适,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与宁静。
慧心宗老心中一惊,这股突如其来的暖流不仅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
更让他分明感受到,自己那因同摩诃界战争而留下的永恒无法愈合的伤势,竟然在这一刻得到了治愈。
这道伤势如同他心中的一道枷锁,一直束缚着他的修为与境界。
即便是极光神君亲自出手,也未能祛除掉这处暗伤,
使得他的神体并不完整,这么多年来都未有再进一步。
“呼……”慧心宗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缓缓走出庙宇。
“莫非,这位宝生佛真未有陨落么?”
慧心宗老心中暗自思量。
若是说有人能够治愈他的那伤势,恐怕唯有那些专精神体一道的神君大能了。
然极光神君作为天光圣地的领袖,也不可能为了这点事情,去祈求到其他的神君头上。
因此,慧心宗老一度觉得,自己的伤势都无望再好了。
可没想到,现在竟是如此轻易就愈合了。
这份惊喜与不可思议,让慧心宗老的心情变得异常复杂。
他既感到庆幸与感激,又感到疑惑与不安。
庆幸与感激的是,自己终于摆脱了这道束缚多年的伤势。
疑惑与不安的是,这尊宝生佛像的背后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拥有如此威能。
慧心宗老站在庙宇外,目光远眺着远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既是如此,那便直接禀报给圣主吧……”
“是骡子还是马,相信圣主定能辨出……”
片刻之间,慧心宗老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小镇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