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那具原本还算得上血肉饱满的尸身,
突然之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水分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塌陷了下去。
那模样,就好像在一瞬间经历了长达千年之久的岁月侵蚀一样。
尸骸的轮廓变得愈发嶙峋,宛如干尸。
再看那原本应该流淌着温热鲜血的地方,此时竟然只剩下了一道道干涸的血痕。
而那些因为活祭而失去生命的祭品,他们的魂灵也在此刻被硬生生地从躯体之中拉扯了出来。
这些魂灵拼命地挣扎着、扭动着身躯,想要摆脱,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它们只能带着无尽的绝望和不甘,缓缓地朝着虚无缥缈的虚空飘荡而去,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然面对如此诡异且令人胆寒的场景,那些围聚在一起的信众们却表现得异常奇怪。
他们不但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恐惧之色,
相反,一个个都像是突然间陷入了某种极度癫狂的状态。
只见他们纷纷开始疯狂地挥舞起自己的手臂,脚步也不由自主地随着节奏胡乱地跳动起来。
他们身上所穿着的黑色长袍在这激烈的动作之下猎猎作响。
而那一张张惨白的面具,在昏黄摇曳的烛光映照下,则显得越发阴森恐怖。
与此同时,信众们口中发出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激昂。
整个场面混乱不堪,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扭曲与疯狂。
就在这样紧张到极致、气氛仿佛即将爆炸的瞬间,
原本平静如死水般的虚空间,突然毫无征兆地泛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紧接着,一柄巨大无比的血腥巨斧竟然缓缓地从虚空间中坠落下来!
这柄巨斧实在太大了,其尺寸堪称惊人,
仅仅是斧身便足有数十丈长,而那锋利的斧刃更是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然与它庞大的体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巨斧下落的速度却异常缓慢。
尽管距离地面只有区区一丈之高,但每下降一寸都似乎要耗费漫长的时间。
那巨斧的锋刃并非笔直光滑,而是卷曲扭曲着,
仿佛曾经经历过无数次惨烈至极的厮杀,才会留下如痕迹。
不仅如此,斧刃之上还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一层暗红色的锈迹。
这些锈迹深深嵌入锋刃表面,仿佛已经与斧头融为一体。
而在那些锈迹之间,若隐若现地能够看到一丝丝、一缕缕早已干涸凝固的血迹。
这些血迹虽然历经岁月洗礼,但依然顽强地附着在斧刃之上,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血腥杀戮。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虔诚的信众们突然间发生了变化。
他们的目光瞬间发绿,急切得犹如一群饥饿已久的恶狼。
但奇怪的是,尽管心中欲望难耐,他们的双脚却像是被牢牢地钉在了地上一样,无论如何也无法向前迈出哪怕一小步。
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既恐惧又犹豫的神情,显然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挣扎。
正当此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响彻整个庙宇。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根根巨大的白骨巨刺正以惊人的速度从地面破土而出!这
些白骨巨刺高耸入云,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腐烂的肉块以及干涸发黑的血迹,散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它们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迅猛地生长着,眨眼之间,便将整个神庙紧紧地包围起来,不留一丝缝隙。
这白骨巨刺彻底截断了所有进出神庙的通道,使得这庙宇瞬间沦为了一座与世隔绝的牢笼。
如此骇人听闻的场景,如果换做是普通人目睹此景,恐怕会当场被吓得魂飞魄散。
然这些噶古的忠实信众们表现得却与寻常人大相径庭。
他们的眼眸之中非但不见半点恐惧之色,反倒闪烁着一种近似癫狂的光芒。
他们愈发激昂地高声呼喊着噶古的名号,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这个已然被白骨巨刺封锁得密不透风的空间内不断回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工夫,
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犹如平地惊雷乍起,
那柄巨斧携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之上,发出一阵沉闷而厚重的撞击声。
随着这声巨响传来,原本还沉浸在极度狂热中的信众们,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所有的动作骤然停歇。
紧接着,他们整齐划一地将视线投向了那把稳稳插入噶古神像前方的巨斧。
此时,已有几个信众挪动脚步,朝着那巨斧冲去。
轰!
这几人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便有一如祭司般打扮的男人两手向前一抓,
这几人的头颅便直接从脖颈上掉了下来。
这祭司并不开口,只是回头冷冷看过了其他信众几眼,
便直接向前走去,打算将巨斧从地面抽离。
其他信众靠
近他身边时,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仿佛有一尊大山压在身上,纷纷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此刻,他距离那柄散发着血腥与锈迹气息的巨斧已然近在咫尺。
他缓缓地伸出手,手臂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指尖朝着那巨斧的把柄一点点靠近,
周围的信众们也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巨斧的瞬间,异变陡生。
无数神通道法,自人群之中如雨点般朝着他倾泻而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无数道攻击,使得他顿时脸色大变。
他赶忙运转体内的灵力,试图抵挡。
但也仅仅是片刻的僵持,那层层叠叠的神通道法便冲破了他的防御,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轰”的一声巨响,他的身躯瞬间被炸得粉碎,血肉横飞,化作了一片血雾飘散在空中。
而他的神魂,本想趁机逃离,却也未能逃过一劫。
就在祭司打扮之人被瞬间粉碎之后,剩余的信众们完全不顾及昔日轻易,彻底疯狂!
他们的眼中此时已被一种扭曲到极致的贪婪和暴虐所取代,陷入了一种不可自拔的癫狂。
也不顾及是否是熟悉,他们开始疯狂地互相厮杀起来。
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信众,趁着身旁的人还未反应过来,
其身子猛地一弓,从黑袍下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
随后手臂猛地发力,带着狠劲“噗呲”一声,毫无阻碍地刺入了对方心口。
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鲜血溅了他一脸,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将他的面容染得一片狰狞。
可他却好似浑然不觉,脸上反而绽放出一种扭曲的兴奋。
他用力地搅动着刀刃,每一下都让伤口不断扩大,内脏被搅得粉碎。
紧接着,他猛地抽出刀,带出一块还在滴血的肝脏,竟毫不犹豫地将其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嘎吱嘎吱”的咀嚼声随着血水从他嘴角滴落,反而使得他更加兴奋。
另一边,有妖物所化成的信众直接变回本体,露出了长满鳞片和尖刺的皮肤。
他的头颅也扭曲变形,嘴巴裂到了耳根,里面长满了尖锐的獠牙,参差不齐地交错着。
随后,这妖物朝着周围的人疯狂扑了过去,
其爪子一挥,就如同切入豆腐般,轻易地将一个信众的身体拦腰斩断。
那被斩断的上半身还在空中短暂地停留了一瞬,肠子和内脏如同烂泥从断口处流淌而出。
更有甚者,直接将身侧之人天灵盖暴力抠开。
接着,他将手伸进那还温热的头颅之中,
掏出一团白花花的脑浆,放在嘴边闻了闻,
那动作竟带着一种病态的享受,随后便将脑浆送入口中,大口吞咽起来。
此时的庙宇内,此刻已然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
喊叫声、惨叫声、咆哮声、骨骼断裂声、刀刃刺入肉体声以及咀嚼声,此起彼伏。
鲜血肆意地在地面上蔓延开来,浓稠得几乎要凝结成胶状,
在那昏黄摇曳的烛火映照下,泛着令人作呕的暗红色光泽。
断肢残骸横七竖八地散落各处,有的手臂还在微微抽搐着,手指扭曲地痉挛,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被开膛破肚的躯体里,花花绿绿的肠子如水一样从那巨大的豁口中流淌而出,混杂着尚未消化的食物残渣。
庙宇的墙壁在这血腥的冲击下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石缝间簌簌地掉落着灰尘,
那些原本就斑驳的壁画,此刻像是被惊扰的怨灵,其上人物仿佛都在痛苦地扭动着。
而那供奉着噶古的神龛,神像的眼眸中好似闪烁起了诡异的红光。
庙宇外不知何时乌云密布,原本黯淡的光线变得更加昏暗。
狂风呼啸着灌进庙宇之中,吹得那烛火剧烈摇曳,
光影在众人扭曲的面容上疯狂跳动,更添几分诡异与恐怖。
在这弥漫着刺鼻血腥与腐臭气息的庙宇中,时间已然失去了意义。
而那厮杀的众人,早已杀红了眼,根本顾不上时间过去了多久,
他们在这血腥的漩涡里越陷越深,不知疲倦地挥舞着手中利刃,朝着曾经的同袍砍杀而去。
当最后一声惨叫戛然而止,那原本喧嚣到极致的庙宇,
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静得让人心里直发毛。
原本还充斥着各种嘈杂声响的空间,此刻只剩下鲜血滴答滴答落下的声音,
以及偶尔从某个角落里传来的、不知是哪具还未彻底死去的躯体发出的微弱抽搐声,。
放眼望去,整个庙宇内已然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尸山血海。
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积在一起,层层叠叠,几乎看不到地面的模样。
在那堆积如山的尸体中间,有一个身影艰难地蠕动着,正是这场残酷厮杀后仅存的一
名信众。
他身上原本那身黑袍早已破碎不堪,布条耷拉在身上,被鲜血染得通红。
而他的脑袋,更是惨不忍睹,
其右边的半个脑袋不知被什么利器削去,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脑浆,
那脑浆正缓缓地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又流入他的嘴角。
他仅存的左眼中,透着一种因极度痛苦而产生的迷离,却又隐隐夹杂着一丝狂热。
他的双臂从膝盖处齐齐断掉,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断口,
鲜血还在汩汩地往外冒,将他身下的那片土地染得更加殷红。
他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断绝。
然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尽管他此刻已是遍体鳞伤、濒临死亡,
可脸上的表情却依旧狂热至极。
他用那露出皑皑白骨的双腿艰难地支撑着身体,缓缓地挪动着,
朝着前方那尊屹立在尸山血海之间的神像跪了下去。
那神像在这一片血腥与污秽之中,却显得一尘不染。
神像眼眸中似有幽光闪烁,仿佛在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唯一的幸存者。
他那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其声音沙哑而微弱,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虔诚与狂热,
“慈悲我佛,我已将您其他所有的信徒都送去见您了……”
他似是觉得,自己并非是杀戮者,
而是完成了神灵赐下的任务,或是在向他心中的佛献上了一份最为珍贵的祭品。
就在他的话音落下后,庙宇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般。
紧接着,一阵阴恻恻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虚空中传来。
“你做得很好,这是该给你的赏赐。”
随着那声音的落下,原本落在地上的那柄锋刃卷曲且生锈的血腥巨斧,突然泛起了一阵诡异的红光,
紧接着,它缓缓地从地面上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那跪在地上的信众飞去。
眨眼间,巨斧便已飞到了距离信众仅有咫尺之遥的地方,
那信众抬起头,眼中满是渴望与兴奋的光芒,伸出他那仅剩的半截手臂,想要去接住这即将到来的赏赐。
就在巨斧即将落入那信众手中的千钧一发之际,
突然,从一旁的虚空中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修长而白皙,却透着一种冰冷的质感,仿佛是用玉石雕琢而成,看不到任何的孔隙。
那只手此刻,却是稳稳地握住了巨斧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