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保长职不单单向匠作畠山家派遣了使者,同时还利用自己与越中、加贺两国一向一揆众的人脉,意图请超胜寺实显、本觉寺莲惠、瑞泉寺证心、胜兴寺显荣等人出面斡旋越中守护代神保家与越后上杉家之间的战事。
在神保长职看来,一旦神保家被越后上杉家所攻灭,那么越后上杉家之后就会在越中一国进行大规模的检地,就算是越后的本誓寺也没有获得不输不入的特权,更何况越中的瑞泉寺、胜兴寺等一向宗寺院了。
瑞泉寺证心、胜兴寺显荣等越中一向一揆的首要人物还是很清楚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可不希望看到亲一向宗的神保家被攻灭,更不希望有人损害自身的利益。
天文九年,八月十日。
莺野城二之丸的大手门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并且浓烟直冲云霄。
尽管大手门的陷落已经注定,但城中的守军仍打算负隅顽抗。
很快,莺野城二之丸里仅剩的十余名武士一边手持弓矢阻遏越后上杉军攻入二之丸之中,一边向着本丸方向不断后退。
然而,越后上杉军就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大量涌入了城中,瞬间就淹没了十余名不愿降服的神保军武士。
随后,还没等越后上杉军将通往本丸道路上的尸体清除,就发现本丸也燃起了大火。
甘糟泰重、丸山昌明二人见状,当即率本部军势踏着守军的尸体冲向本丸,生怕守将的首级被他人抢走。
“神保右卫门尉已经悔过,还望上杉越后守殿能得饶人处且饶人,让越中四郡早些重归静谧。”游佐秀赖继续劝说道。
“本家打算先将妇负郡、新川郡两郡之地握在手中,而后对这两郡进行检地。砺波郡、南射水郡的一向一揆众势力根深蒂固,若是在治理之时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引发冲突。”清定目前还并不想与一向一揆众交恶,更不想陷入与一向一揆众的持久战。
与此同时,城外越后上杉军本阵之中的上杉清定却并没有因莺野城的陷落而感到高兴。因为,能登守护畠山义总派遣能登守护代游佐秀赖作为使者,已抵达越后上杉军的本阵。
“北射水郡半郡之地皆归匠作畠山家所有,另外神保右卫门尉愿意将常愿寺川以东之地尽数让渡给上杉越后守殿,不知上杉越后守殿意下如何?”游佐秀赖试探着问道。
“那游佐丰后守得快一些,如今莺野城已经被我军所攻落,接下来我军即将渡过常愿寺川,对新庄城、太田本乡城等地发起攻击。若是游佐丰后守在路上耽搁一些时日,本家就不清楚麾下将士会攻至何处了。”清定还不忘对游佐秀赖进行‘善意’的提醒。
“既然如此,在下这就返回能州,向我主畠山修理大夫殿禀明此事。”游佐秀赖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原本还以为清定会执意攻灭越中守护代神保家。
“神保右卫门尉真是好算计,可越中太守是本家,不是他。”清定对神保长职分配领地的方案并不满意。
“本家又何尝不知?神保右卫门尉既然能说服畠山修理大夫出面进行斡旋,就必然会遣使至瑞泉寺、胜兴寺等一向宗寺院寻求帮助。恐怕越中一向宗寺院的使者已经在前来我军本阵的途中了。”清定有些无奈的说道。
“启禀两位大人,本丸之中没有发现一个活口。”过了一会儿,一名背后插着竹雀纹旗指物的武士走至甘糟泰重、丸山昌明二人身后汇报道。
在游佐秀赖离开之后,宇佐美定满对清定饶过神保长职一事感到非常疑惑:“主公,眼下神保右卫门尉可谓是人心尽失,朝不保夕,为何还要让其家名存续?”
“外臣游佐丰后守秀赖,见过上杉越后守殿,承蒙召见,荣幸之至。”游佐秀赖恭恭敬敬的说道。
“不知畠山修理大夫殿派遣游佐丰后守前来所为何事?难道是已经收复了匠作畠山家在射水郡的旧领了?”清定隐隐约约觉得游佐秀赖此次前来多半是没有什么好事。
“看来这位应该是神保家的莺野城城代小谷六右卫门了。”甘糟泰重因没能讨取莺野城的守将而感到有些失落。
等到越后上杉军撞开了本丸的大门,并进入大广间后,就发现穿着一袭白衣打扮的守将正双手捧着肋差反插在自己的腹部,身体正倾倒向前方,一动也不动。
“额······”游佐秀赖一时无法反驳宇佐美定满的话。
“妇负郡、新川郡两郡由本家来治理,神保右卫门尉应率其家臣立即退出两郡,并让渡城池兵砦。不得带走领民以及粮草。”清定经过一番思虑后,还是做出了一些让步。毕竟他也不想过早与胜兴寺、瑞泉寺等越中一向宗寺院的寺领接壤,眼下应消化妇负郡和新川郡的新夺领地。
在守将的身旁还横七竖八躺着十名自刎而亡的武士。
“上杉越后守殿明鉴,神保右卫门尉如今已有降服之意,不愿再与上杉越后守殿交锋,还望上杉越后守殿此次能宽恕神保右卫门尉,饶其一命,并保留其家名存续。”游佐秀赖随即将自己的来意说出。
“饶其一命?还保留其家名存续?本家没有听错吧?”清定不由得冷笑了一下后说道。
“游佐丰后守,我主之所以会发兵进入越中讨伐神保右卫门尉,就是因为多次斡旋调停失败所致。倒是畠山修理大夫殿,为何要为神保右卫门尉斡旋调停?!再说了,又不是我主挑起的战火。”一旁的宇佐美定满直接怒斥游佐秀赖道。
“那依上杉越后守殿之意,该当如何?”游佐秀赖干脆将划分领土的主动权交给清定。
“游佐丰后守,本家想知道神保右卫门尉给了匠作畠山家什么好处?值得畠山修理大夫殿来斡旋调停?”清定很想知道神保长职给了畠山义总多大的好处。
“也算是个忠义之士,在下会建议主公将其厚葬的。”丸山昌明不由得发出感叹。
“额······在下明白。”游佐秀赖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越后上杉军的本阵。
“可是主公,虽说现任一向宗法主证如上人不喜介入武家争端,但并不能说明一向宗之人就会永远偃旗息鼓。”宇佐美定满可不认为一向一揆众会一直这样老老实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