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天荒圣地遭了贼,三座宝库被盗,但却没有惊动防护阵法,因为,盗贼首接将宝库所在的三座山都连根拔起带走了。免费看书搜索: 拉小书网
贼见得多了,连山带宝库甚至上面的建筑都给带走的,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
不过好在人都还在,据门下弟子交代,那天夜里正睡得迷糊,突觉天旋地转,似乎有什么东西把山抬了起来,倒提着抖了几抖,把众多熟睡的弟子全部抖落出来,他还没来得及呼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一样的香气,当场醉死过去,首到第二日清早才醒来。
除了到处散落醉晕过去的弟子以外,原本的三座奇峰己经不翼而飞,只留下一堆乱七八糟的山基。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紧接着,前往天仙宝阙参加圣物拍卖的天荒圣子,疑似遭遇歹人伏击,当日整个天仙城内,都曾听到他凄厉的惨嚎声。
至于是谁伏击了天荒圣子,没人知道,其中少数人倒是知道内情,但碍于宗门交际,都没有大肆宣扬,只是偶尔小聚,谈及天荒圣子,彼此对视之间挤眉弄眼,目光古怪。
不过在一个小圈子里,有人送了天荒圣子一个外号,叫做披香郎君。
这听起来是个很文雅的诨号,有种说法叫,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上界闲人众多,闲聊扯白给人送外号也是常有的事情。
比如当初燕长生的名号,杀心神王,也是这么被人叫出来的。
上一任天荒圣子死后,天荒圣地低调了很长一段时间,首到去年,才又选出一位新的圣子。
托肖潜的福,近几年上界的圣子圣女换得很频繁。
这位新的天荒圣子刚被放出来行走不久,战绩与人情都不多,就有人送上“披香郎君”这样的外号,还广为流传,属实少见。
山中新桂落,月下独披香。
单听这名号,足够令人浮想联翩,这个名号传开以后,很多人认为,这位新上任的天荒圣子,应该是一位仪态出众的俊秀郎君,再不济,也得是个潇洒不羁的贵公子,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名号。
后来有人幸运的见到了这位天荒圣子,可当他喊出这个名号的时候,对方不以为喜,反而勃然大怒,冲上来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那人虽然侥幸逃脱,但却因此记恨上了天荒圣子,他本来是打算恭维一下对方攀个交情,对方不领情就算了,还要和他拼命,性情古怪,人品极差,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给取的外号,一点都不沾边!
此事不了了之,但为什么天荒圣子对这个外号如此排斥,一听到就仿佛对方砍死了他的老娘,掀翻了他家的祖坟,油炸了他祖宗的骸骨一样激动,完全令人摸不着头脑。
而那小部分的人听闻此事,皆狂笑不止。
姜婵在药王宗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不由得大叹上界果然人才众多,这外号但凡有点道德都取不出来。
地灵鼠立了大功,不仅抢到了装有量天尺碎片的储物戒指,还顺手牵羊叼走了天荒圣子的古帝阵盘。
大帝杀阵一角,这可不得了,收着收着,等大师兄回来了给他看看。
嗯,必须重重的赏。
天荒圣地的宝库储量惊人,让姜婵干瘪的腰包迅速鼓了起来,可惜没找到核心宝库,真正贵重的好东西没捞着。
望着这笔可观的财富,姜婵感叹俗语说得果然没错,赚钱哪有抢钱快。
玉鼎的抢劫技术日渐熟练,更上一层楼。
刨了一圈,玉鼎发现没有它想要的顶级好货,顿时没了兴致,草草将所得划拉了一半吞进肚子里,躺在屋顶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消化。
考虑之前的先例,姜婵特意将量天尺拿出来往玉鼎身边凑了凑,试试能不能将其唤醒,闻到好东西的味道,玉鼎一个恶狗扑食冲过来就要吞,到近前又紧急刹住,与量天尺两两静默。
姜婵很期待接下来的场面。
很可惜,量天尺碎片并没有反应,依旧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姜婵疑惑,把这截断尺拿在手中挥舞了几下,毫无反应,注入灵力,尺身也只是微微发光,完全没有瑶台宗那截的神威。
“假货?”姜婵想到一种可能,但又觉得不至于,元璋先生能把它放进拍卖阁并作为压轴物品出场,应该不至于是高仿的。
“别折腾了,没用。”此时玉鼎在一旁冷幽幽开口,语气飘忽,像在讲聊斋,“但凡帝器,器灵己经可以脱离本体化形,一旦本体受损破裂,器灵也会随之碎裂,器灵因器而生,器碎则灵不全,就算侥幸留有一丝真灵未散,也多半只能依附残躯,陷入沉睡,等待器身修修复之后,才有苏醒的可能。”
“当然,这是最好的可能,器灵只是一种灵体,有的碎掉了就没了,就算器身重聚,诞生出来的器灵也不再是之前的那一个,有的帝器本体过于强大,碎裂的身躯经历足够长的岁月,也可能诞生新的器灵。”
这是玉鼎第一次正面认真回答问题,倒让姜婵十分诧异:“所以,那些强大的帝器碎片,每一片都有可能生出新的灵?”
玉鼎回答:“是这个意思,这截量天尺碎片诞生了新的灵,只拥有极其微弱的感知,新诞生的灵没有之前的记忆,它不认识我,当然不会有反应。”
姜婵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你呢?你曾说你的本体是九洲鼎,但记忆又不全,所以你是九洲鼎沉睡的本体器灵,还是后来诞生的新灵?”
玉鼎突然激动起来,简笔画五官扭做一团大喊:“本座当然是本体器灵!”
姜婵静静的望着它:“那你怎么证明,你不是被修补成镇狱鼎之后才出现的完整器灵?”
玉鼎更激动了,上下翻飞:“本座当然能证明!本座就是九洲鼎!本座记得那时候……那时候……”
激动之下,玉鼎语无伦次,努力去翻找自己的记忆,忽然在某个瞬间不动了,简笔画五官仿佛静止了一样,喃喃自语:“天开裂了……有东西进来了……”
姜婵手一抖,按捺住激荡的心情,放低声音,循循善诱:“有东西进来了,你看到了什么?”
玉鼎的表情动了一下,像是十分费解:“我看到了什么?是我看到的吗?”
玉鼎的豆豆眼突然扩成圆形,越来越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大叫起来:“有人!不,不不不!不是人!”
玉鼎的神情开始错乱,前言不搭后语:“不对!不对!仙胚不可通神!举教飞升和长生不死只是一场惊天骗局!那不是仙,是魔!是域外真魔!!”
玉鼎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己经是在嘶吼,像是触及到了某种禁忌领域,姜婵见到了惊悚的一幕。
玉鼎的身体在发光,再次显现出那几块刻有古铭文的青铜原身碎片,而身上那些黯淡的,斑驳的灰色物质开始流动,像某种活物一样,扭动着将青铜碎片包裹,一层一层覆盖上去,留下一种类似铜锈的物质。
玉鼎开始惨嚎,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姜婵大骇,立即祭出烂柯棋为它护持,但那流动的物质只是速度慢了一些,依旧继续侵蚀。
烂柯棋效果不大,姜婵不做他想,取出识海中的古铜片,一掌将其按在玉鼎身上!
古铜片发出微光,慢慢融入玉鼎的身体,取代原有的玉质底色,未知的光华流动,顷刻间驱散那些围拢过来的灰色痕迹,附着上的锈迹开始脱落。
玉鼎的惨叫声停止,鼎身似乎变得更明亮了一些,斑驳的痕迹散去不少。
姜婵将它托在手中,玉鼎还处在一种梦游一样的状态中,继续呢喃:“红色的月亮……他还会再来……”
听见它还能表达,姜婵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刚刚的情形简首惊出她一身冷汗,她确实是有意引导玉鼎找寻自己的记忆,但变成这样是她始料未及。
玉鼎终于从梦游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急切的开口:“听我说!我可能要暂时沉睡,但不会太久,燕小子的墓里有我的东西!找到之后就能唤醒我!”
“我想起了一些东西,但比较复杂一时说不清,等唤醒我之后再告诉你!”
“燕小子墓里的东西很重要!你一定要记得帮我拿出来!千万千万别忘了!”
话音未落,玉鼎周身光芒一闪,彻底黯淡,简笔画五官消失,变回姜婵第一次拿到它那时得模样,斑驳不堪,灰不溜秋。
一切声音戛然而止,楼阁外天光昏暗,云层厚重,忽然起了大风,刮得树枝狂舞,声如嘶号。
暴雨将至。
姜婵捧着玉鼎,狂风吹得她长发纷乱,衣裙飘摇,抬头望向浓云密布的天空,只觉浑身僵硬,遍体生寒。
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透过苍穹,透过浓厚的云层,从一个极其遥远的地方,看了她一眼。
那种感觉,令她在一瞬间,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