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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那么多……”正平面带苦笑的摇摇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要的价格已经很低了，甚至接近那人给我的底线了，这次的收获，我能拿到你说的一半，就已经很不错了……”
王正平最终还是没有给周娟透露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扮着可怜。
这个价格，怎么说呢……确实不便宜，但那也是跟正常价格对比的，私人买卖，已经是便宜到不行了。
当然，要是在东北，这个价格的猪肉，李主任都是不会收购的，倒不是说这价格王正平要的有多么高，相反，他还是良心的，鸽子市比他的价格还要高的多的多……
但这不是价格的问题，或者说不只是价格的问题，李主任需要考虑的是要给工人发福利，就那么多钱，总不能都用来买猪吧……不能说每人发一两猪肉吧……那也太寒碜了！！
再说了，工人可不会理你钱花了多少，猪肉多贵，他们只知道你要是只给发那么点东西，他们是肯定要闹的！！
话说回来，这里是四九城，价格当然不能和东北相比，王正平的价格也可以说是相当的良心的了，在这四九城里，大规模卖猪肉的，也就屠宰场的价格会比他低一点，剩下的市场里的猪肉需要肉票，鸽子市的价格更是上了天的，那些人仗着这几年肉的供应减少了，价格更是狮子大开口一样，漫天要价！！
“啊……一千块都没有啊……”周娟确实有些失望了。
一千块对于她的工资来说，是很高的了，不吃不喝的情况下，都要近十年才能攒得出来。
但她是学财务的，对于钱上的一点小把戏还是很清楚的，对于交易有返点的说法她也不陌生，在这接近两万块的交易里，连一千块的好处费都拿不到，这已经很低很低了。
“哪有那么简单啊……能有五百块，已经是托了你这个大小姐的福了！！”王正平摇摇头，还是委屈的说道：“到时候，钱到手了，请你去吃饭！！好好感谢一下你！”
“好好好，咱们去吃全聚德，去老莫餐厅！！”周娟一听王正平要请客，立即欢呼雀跃起来了。
不过，随即她还是犹豫一下，才纠结的说道：“还是算了吧，这件事儿说到底，还是我要感谢你，这样的时节里，伱有东西，至少是不愁卖的，是我求在了你的头上……你才拿来的猪，而且要价都这么低……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怎么还要你请吃饭……”
“不过……”周娟一扫脸上的郁闷，小心翼翼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才小声的对着王正平说道：“以后有这样的好机会，要价可以高一点，狠一点，我叔叔很有钱的……他也不差这一点……到时候你再请我吃饭，我也吃得心安理得，不是？！”
“啊这……”王正平看着眼前的少女，他的头上仿佛冒出来两个恶魔的小角一般。
说起这个，周娟才好像暴露了本性一样，脸上的雀跃就没有下去过，她是真的实诚，是真的这样想的！！！
王正平也有些好笑了，这事要让她叔叔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其实很能看得出来，她叔叔是很亲她的……甚至都到了宠溺的程度，只要周娟撒个娇，她叔叔几乎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只是，对她这般好，就这样被她出卖了……真是有够好孝的呢……
不过，这话王正平也就是听听罢了，这样的交易还是越少越好，来钱虽然快，但容易进入那些大人物的视野之中……尤其是在这个妖风渐起的年代，这么早就暴露在上层人物的视野之中，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怎么样……心没心动？！”周娟还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着。
“啊这……不太好吧？！”王正平微微摇摇头。
其实越是相处，就越能看到周娟端庄正式的面孔下，是多么俏皮的灵魂，虽然有时候让人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说，这样的灵魂是很讨喜的，相处起来，也是很让人舒服的。
也许是因为周家优渥的条件，才能让周娟养成这样的性格吧……
在这大多数人还在考虑温饱的情况下，只有他们这样吃喝不愁的家庭，才能考虑那些有的没的。
这就是所谓的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吧！！
不过王正平这个人比较俗，现在还没到看灵魂的时候，他只要好看的皮囊就行了。
“切……你这胆子真小！！我还想你多要下来点钱，给我分点呢……”周娟有点丧气的说道，还不屑的给了王正平一个白眼。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这时候，周叔叔从楼上提着个小包下来了，是那种绿色的小布包，模样很怪，但看起来还是颇为精致的。
周叔叔的步伐是很矫健的，提着东西几步就走到王正平的面前，把包往王正平前面一放，淡淡的说道。
“喏……二十头猪，一头八百块……一共一万六……你点点吧！！”
“一万六……是要点点。”王正平心中暗道，他手中也不犹豫，直接打开布包，开始清点起来。
这倒不是不信任什么的，只是这种东西，当面清点最好，多出来，少出来，现场解决，不伤和气，要是后面多出来，周叔叔没发现，还好发现了……
还有就是少了的话，王正平是过不过来再找他们？！找他们的话，他们会不会认？！而不找他们，王正平的心中也会有一根刺，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所以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这种事情还是现场清点的好。
看到王正平都没有犹豫，直接了当的就打开包，在他们面前清点起来周叔叔也是理所当然的没有生气，趁着还面带笑容，显然，对于王正平的动作，他还是很满意的。
涉及到钱，尤其是大钱这种利益相关的事情上，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不然，后面扯皮就很麻烦了！
……
一万多块钱，听起来很多，但因为都是崭新的十元大钞，其实也就一百来张，都用不了一分钟，王正平就点了两回。
“没错，一万六正正好好！”王正平把钱塞回包里，笑着说道。
“够数就好。”周叔叔点点头。
“哎呀，人家给你弄出这么一档子好事，你也不说多给点好处费……”周军却是鄙夷的看着自己的叔叔。
“不用不用……已经有了很大好处了……”王正平赶忙摆手说道。
他说的不是钱，而是关系，之前王正平跟周娟的关系再好，跟周家也没什么关系，现在就不一样了，搭上周叔叔这一条线，王正平在周家也不是什么透明的小人物了。
“真是女孩向外呀！！”周叔叔也是笑着摸了摸周娟的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之后，就没有多说什么了，几个人一起走出去。
周叔叔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今天看周娟她们回来挺早，没有吃饭，直接大手一挥，带他们好好的在国营饭店吃了一顿，都点的肉菜，可是狠狠的出了一笔。
之后两人把周娟送回家之后，周叔叔就直接拉着王正平去了一个城外的隐秘地方，那地方有荷枪实弹的军人守卫，王正平是没有进去的，周叔叔进去没一会儿，就领了三辆卡车出来。
军队的卡车跟运输队的还是有些不同的，看起来钢材，轮胎都有很大的差别，现在，就已经有军工的苗头了。
军队的供给，永远要比民用的高上那么好几个档次，尤其是在首都，就更是如此了。
无论是速度还是耐用程度，跟民用的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地方是出了四九城的，那些人开起来也是没什么顾忌的，速度开的极快，甚至王正平还没坐多久呢，就已经到了王家庄。
看看手表，从周家出来到王家庄，也就不过半个来小时的时间……
这就是军人速度吗？！！
王正平被狠狠的震撼了一下。
周叔叔把视线从反光镜上收回看向了王正平，王正平也知道他的意思，直接指明了方向。
没多久，就来到了养猪场。
现在的汽车噪音还是很大的，尤其是这种大卡车，要不是看着像军队的，早就被看热闹的人围起来了。
即便是这样，一些想看热闹的孩子都在远远的打量，指指点点的。
王正平他们停下车之后，哑巴就已经出来了，虽然他耳朵不怎么好使，但眼睛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在王正平托付给他这样的重任之后，他吃住都在这里，都没回过家一步。
所幸，这养猪场也是有自己的休息室的，虽然比不上家里的温馨，但也能保持温度，遮风挡雨了。
王正平知道哑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早在他走之前，就留下了足量的粮食，还有柴火了。
王正平笑着，看着哑巴说道：“哑唔，谢了，过几天请你喝酒……”
王正平说话很大声，他也不知道哑巴能不能听清他说什么，但大家都这么跟他交流，王正平也就有学有样了。
一般村子里的人叫哑巴都叫哑唔，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叫，王正平也就这么叫了。
“阿巴……阿巴……”哑巴手脚并用的，好像在说不用谢。
王正平又转身看向身边的周叔叔，说道：“猪就在里面了。”
“嗯。”周叔叔刚刚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嘴里叼着一根烟，吞云吐雾着。
看到王正平说话，朝着身边下来的两个军人指了指，说道：“去把猪都装车吧。”
他甚至都没有进去看一眼。
王正平也扬起温和的笑容，被人信任的感觉，如何能让人不喜欢呢……
……
很快，里面就响起了宛如杀猪般的嚎叫，哑巴是个热心肠的，看到这一幕，就想上去帮忙。
可还是被王正平制止下来了，毕竟干这种事情，人家才是专业的。
周叔叔带人都是有选择性的，不专业的，也不会带过来就是了。
有了四位专业人士在，王正平自然不用亲自动手了，猪圈也蛮脏的，他这一身新衣服呢……
周叔叔也是很会做人的，看到哑巴也给他递了一支烟，哑巴自然是受宠若惊的接过来，说起来，哑巴做人虽然非常好，但是烟酒这些东西却是一个没拉的都沾着呢。
王正平估摸着，应该是以前有人给他劝酒给他递烟，他没好意思拒绝，一次没拒绝，之后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反正他从来自己是不买的，别人给他就要，别人不给，他也乐的在一旁，没有什么其他心思。
……
只能说不愧是专业人士，仅仅四十分钟之后，二十头正宗大肥猪就被装在了车上，牢牢的绑在车架子上了。
看着这一头头的大肥猪，周叔叔也是满意的轻声说道：“正平，嗯……你很好，这次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现在我可给不了你什么直接的好处，毕竟，那些钱也不是我的……我要能拿出来两万块，老头子都得把我活撕了……”
王正平呵呵一笑，这样的家庭拿出两万块没什么问题，但手段肯定好不到哪儿去，遇到家风比较严的家庭，拉出去枪毙是肯定不能的，但是打板子，挨打挨训肯定是少不了的！！
“这样，我也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有好机会了，我会让娟儿跟你说一声……嗯……应该能给你一点好处……”周叔叔沉思一会儿，随即郑重的看着王正平说道。
“不急，不急……我现在还不想多显眼，再说我跟周军是朋友，叔叔也不用这么客气……”王正平笑着说道。
“嗯，这样，我心里有数了，以后有这样的好机会，我会想着你的……还有，你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可以来找我，相信在这四九城里面，我周家摆不平的事情还不多……”周叔叔话说得很轻，但是听在王正平的耳朵里，却无异于一声惊雷。
说的好嚣张啊！！！
很少有摆不平的事，但王正平心里清楚，这还真不是吹牛……
不过，还真是爽啊！！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王正平也能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