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大爷家。
一大爷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摸着黑，就从后炕扯过衣服，开始穿了起来。
“出门啊？”一大妈迷迷糊糊的开口，一大妈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觉变得多了很多。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耳朵也有点背了，说话声音稍微小一点，她根本就听不见。
一大爷正坐在炕上穿衣服呢，年纪大了，也受不了多少风寒，换衣服也是裹在被子里，一边换，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嗯，出去看看，外面又不知道弄什么乱子了……”
这也是做一大爷的坏处之一了，不管大事小事，只要是院子里的，就有他的一份，不管他怎么处理，但是总要出去转一圈的。
不过他也不急，能晚出去一会儿是一会儿，总归就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也弄不出多大的乱子。
“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大清早的就开始闹了……”一大妈也是皱着眉头，看向一大爷说道：“老易，用不用我也出去……”
一大爷撇了她一眼，扣紧了上衣的最后一个扣子，没好气地说道：“你出去干什么？！好好睡你的觉吧……别多想了。”
这话搞得一大妈又是一阵的沉默。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大爷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
其中细微的分别，只有作为枕边人的一大妈感受的最为深刻。
不过，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虽说旧时代已经过去，但是他留下来的影响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夫妻夫妻，夫在前……
一大爷怎么说也是这家里的顶梁柱，是能当家作主的人，一大妈在小市上还能跟一大爷辩论辩论，可一旦涉及到大事，一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尤其是一大妈自己这么多年，连一个孩子都没替一大爷生出来，心里就更加愧疚了，天然就弱了他一等。
看到一大妈没有多说什么，一大爷也是微微一笑，穿好衣服，转身出去。
只是后面他离开之后，屋子也传来了一大妈悠悠的叹息声。
一大爷听是听见了，但是依然头也没回的出去了。
一大妈倒也不会为了这个就寻死觅活的，现在的人还没有那么矫情……
……
等到一大爷赶到现场的时候，这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之前，何雨柱听着三大爷一家的唠叨，也烦了，直接放开口，让三大爷自己说该怎么办。
可是放话放的很痛快，等到三大爷说出自己的诉求的时候，何雨柱整个人都傻了，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三大爷的要求自然是要一辆新的自行车，甚至他要的自行车，比他自己的肯定要好得多得多……
何雨柱自然不可能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
看到三大爷一家都是这个态度，何雨柱也是直接打消了自己和他的想法，直接开始摆烂了，任你谩骂，他就是动也不动，甚至还时不时的露出个笑脸来……
不得不说，只要你摆烂了，就有无数条路可以走……
何雨柱自己也明白，自己这事儿做的不地道，毕竟是借的人家自行车办的事，没有看好人家的自行车，这件事肯定要自己来买单的。
不过，何雨柱是这么想的，该他花的钱，他绝对不会推辞一点，但是不该的，他一分也不会出！
这三大爷一家，还真把他当成凯子不成？！
何雨柱想着想着，脑袋里忽然就转过弯来了，自动过滤了三大爷一家嘴里的叽叽喳喳，都不看他们了。
看着没皮没脸的何雨柱，三大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像要耍无赖呀！！
难道借出去的自行车真的要不回来了？！这个暗亏他们真的要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不成？！
三大爷立即意识到，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不能这么继续骂下去了……越骂，何雨柱越是觉得无所谓。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
当他选择无视的时候，说的再难听，何雨柱也是听不进去，完全是做无用功。
才发现自己一脚极其上阵都影响不了何雨柱的时候，三大爷也是立刻制止了阎解成他们的输出。
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好好打量了一番何雨柱，今天着实让他开了眼界了，连老实人都会耍无赖……
难道说真的是因为他的要求太过分了？！
不对，不可能！！
三大爷猛的摇摇头。
这自行车明显骑不成了，修是不可能修的，修补的费用估计都够买一辆新的自行车了……
既然他家的自行车好好的借给何雨柱，现在弄得不能骑了，面目全非了。
何雨柱赔一辆新的自行车，也完全是合情又合理的事情吧……
另一边，何雨柱也是舒了一口气，虽然他已经放平心态，开始以摆烂的心态迎接三大爷一家人的谩骂了。
但怎么说呢，骂人的话总是不太好听的……
现在他们停下来，何雨柱的耳朵也能落得个清静清静。
要不是真的没办法，何雨柱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来抗议三大爷。
三大爷咳嗽一声，看着何雨柱说道：“傻柱啊，刚刚是大爷态度不太对，你也理解一下，毕竟我丢了自行车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着急一下，你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嗯嗯。”何雨柱轻轻点头，以三大爷抠门的性格，丢一辆自行车也跟丢命差不多了……着急是肯定着急的。
这点毋庸置疑，放给谁谁都不会怀疑。
三大爷看何雨柱点头，也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一股凄凉味道。
能谈就好，能谈就好，最快的就是直接谈崩了。
三大爷也不奢求多少了，他最后的底线就是把自己的本钱弄回来，最起码也得买一个二手自行车。
不然他堂堂院子里的三大爷，堂堂的人民教师，上班连连自行车都没有，能说得过去吗？！
而且最关键的是，红星小学距离的四合院可是还有一段距离的。
就凭三大爷的这个小身板，冬天来回走几次，估计就得躺下了。
别说上课教学了，就是能囫囵的回来都不太容易……
“自古以来，弄坏了东西就要赔偿，这没问题吧？！”三大爷又问道。
“嗯嗯。”何雨柱依旧只是高冷的点点头，一句话都不说，生怕被三大爷又揪住。
“大爷我也知道你和雨水相依为命，过的不容易……”三大爷说的倒是诚恳的很，简直要比何雨柱自己还要操心自己，操心何雨水过的怎么样。
想起这个，何雨柱就有一些郁闷了，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而三大爷确实要比何雨柱认真多了，毕竟事关自己的小钱钱。
“这样你看这辆自行车也骑不了了，你要是要的话你就拿走，我这也是骑了没几年的自行车，随便就算二手吧！这样，你要不赔我一百块钱，我再去买一辆。要不你提一辆二手自行车过来给我，那我一分钱不要！”三大爷说的义正辞严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可他说这话纯粹就是放屁，这自行车首先肯定是骑不了的，给了何雨柱，估计也就是卖废铁的材料……
而且这么重的个铁疙瘩还要拉到别人的院子里去，何雨柱自然是不想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直接摇摇头拒绝了。
可是何雨柱早不摇头晚不摇头，偏偏这时候摇头，三大爷就以为连这个都不同意，马上就急了：“傻柱！！你这不是耍无赖吗？！你弄坏了，我家的东西肯定是要赔的！不赔，这事没完！！我告诉你，傻柱，我这自行车，你就算砸锅卖铁，也得给我再搞来一辆！我不管你能不能拿得出来，那是你的事儿！！”
三大爷说的都有一些歇斯底里了，他这也是真真切切的被何雨柱气到了。
“王正平，弄坏了别人的东西，要赔偿，是不是这个理？！”三大爷看到何雨柱没回应，立马冲着王正平这边叫嚷。
可是王正平理也没理他，就是轻轻的摇摇头，直接的说道：“这种事情我不在乎啊，你们俩的事情你们俩自己解决，要是都同意，就这么办也行，要是不同意，那你们再自己看吧……”
王正平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没有一点点的营养，可见是深谙为官之道……
眼看着三大爷都要气急了。
身后传来了一声浑厚的男低音。
“老易啊……得饶人处且饶人，何雨柱家庭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他赔一个自行车赔一百来块钱，他那里能掏得出来吗？你是在把他往死路上逼啊！我看你把他逼死了之后，自己面子上会好看？！”一大爷瞪着眼睛。
他可是在这上面占了不少的时间了，对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大概摸清楚了，对于何雨柱，他是完完全全的只有同情，可对于三大爷，脾气就没那么好了。
“一大爷！！”何雨柱在眼睛里泛出泪花了，他一个人单打独斗的时间太长太长了，都让他有些忘了顺风局应该怎么玩了，看到了一大爷，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到现在才明白，一大爷才是他在这个院子里安家立命的根本！
不对，聋老太太也是！！
他有两根撑天白玉柱！！
说完，一大爷当即轻轻地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没有说什么，但比说了什么都强。
他这副样子太明显，像是完全是做给三大爷看的。
三大爷早在一大爷出声的瞬间，他都没有回头看，就知道是一大爷来了，没办法，他对于一大爷太过熟悉了……
既然一大爷来了，那就一切都说不准了。
三大爷抿了抿已经有些干涩的嘴唇，刚刚说的话太多太多了，比他上一节课说的都多，都累……
不过最干的还不是嘴唇，还是他的心。
在一大爷出现的一瞬间，他就明白，刚刚说的话白说了，面对一大爷的指责，三大爷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就对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的心平气和的说一说，都是一个院子里的，这是干嘛呢？要是传出去了，我们院子还不是要闹笑话？”一大爷有些欣慰的摸摸头。
“一大爷，你这也太偏心了！！明明是傻柱弄坏了自行车，还在这里胡搅蛮缠，一点赔偿都不想出，怎么你还能说我们的不是啊！！？”
三大爷自己能忍得住，可是作为他的长子，阎解成就忍不了了，而且凭什么忍！？
都是人，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凭什么他老子就要受这些罪！要遭这一些的训斥……
“诶诶诶……”三大爷赶忙拉住了还有一些意犹未尽的阎解成，心里暗骂他马壮的同时，还有些欣慰，自己家的儿子也终于会出来为家里准备什么东西了……
三大爷想到这里，脸上也是浮现出了笑意，好像自行车的损失已经完全不算什么了。
阎解成被拉住了，还有些意犹未尽的，骂骂咧咧的。
看着眼前这两人一唱一和，父慈子孝的场面，一大爷就跟吃了两斤奥利给一样难受。
他是最见不得这些场面的，他的年纪已经这么大了，摆在他面前的几乎只有一条明牌的路了，那就是绝后……
无论他攒下多么丰厚的家底，终究只会便宜了外人。
他没有儿子……也没有女儿……
有时候一大爷也想昂首问苍天，问一问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他！
给了他几乎一帆风顺的前半生，但是最关键的继承人都没有了……
打下这么多的基业，又给谁干的？！
一旁的于莉，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家爷们雄起，敢跟一大爷这个隐隐是院子里地位最高的人犟嘴，不得不说，这让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她都嫁过来这么久了，该知道的，该打听的，也都打听到了，也知道了，一大爷自然是最得高望重的，这院子里也就聋老太太能压得住的他，但是，聋老太太那边又离不了人，自己都需要照顾，更别提出去管事儿了。
这院子里，据她所知，除了王正平，还真的没有谁跟一大爷犟过嘴……
现在又出来了一个，还是她的汉子，于莉能不高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