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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老东西，平时一个个人五人六，叫他们帮帮忙，总是推三阻四的，现在好了，报应来了吧，嘿嘿……我看他们找李怀德也是白找。”
贾张氏的三角眼都露出凶光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秦淮茹虽然不怎么看得惯自己婆婆的这幅稍微有些无耻的样子，但想了想之后，她还是点了点头，深有体会的开口：“也是，李怀德确实不好说话。”
虽然秦淮茹在红星轧钢厂只是一个普通员工，还够不上和李副厂长打多少交道。
但是秦淮茹这不是有特殊情况么，贾东旭死了之后，一直都是一大爷带着秦淮茹去和红星轧钢厂交涉的，想起来那段时间，秦淮茹都是一阵头皮发麻。
她以前以为自己这个婆婆就已经够难打交道的了，结果跟那些当官的一比较，那简直就是天上地下，贾张氏就是会叫个魂，顶天了也不过是死缠烂打，强词夺理，恶语相向，这些都是摆在了明面上的。
可李副厂长，那纯粹软刀子杀人了，不管你说什么，李副厂长都不带反驳的，和和气气的让你喝茶，给你笑脸，但是你跟他要一个准确的答复，那也属于是痴心妄想了。
第一次去的时候，秦淮茹的心情是相当美丽的，她觉得跟这些个领导打交道也不过如此，可是后面，李副厂长就教她做人了。
秦淮茹现在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去找李副厂长，找了几次。
现在想起来，都是一阵的头疼。
要知道，自己当初还是占着理的，就那样的情况下，李副厂长都一拖再拖，更不要说一大爷他们这次了，许大茂、刘光天三个人犯的事太吓人了。
因为这个事情，一大爷还有二大爷都已经下台了，听说红星轧钢厂这边还要专门针对这个事，专门开一个反思会的。
李副厂长这样的领导，对于这种事肯定是避之不及的。
尤其是现在还是这样特殊的时节，人人都害怕有些事情落在自己头上，都是能不干就不干的。
对于许大茂他们的这种事儿，这些个领导肯定是能走多远就堵多远的，不可能在这个事儿上多沾染什么因果。
当初自己的事儿，李副厂长都不乐意办，甚至推三阻四的，这许富贵他们的事儿可比自己这边严重多了。
秦淮茹就不相信李副厂长会这么好心……
所以许大茂他们这一次，八成是在劫难逃了。
……
“何止是不好说话呀，那家伙只知道收钱，什么都不会管的！！”
贾张氏说起来李副厂长，都是恨恨的，看来以前贾东旭在红星轧钢厂的时候，也没少受李副厂长的诘难。
“我估摸着也是，许富贵他们凑出来的这些钱，给了李副厂长的话，那就算是打水漂了……不对，还不如打水漂呢，打水漂起码还能听个响……”
秦淮茹也点了点头。
“就是就是，这些王八蛋，心里也没点数，扔给李怀德，还不如给咱们的！！”
贾张氏憎恨的看着许富贵他们三个人，心里面气的很。
秦淮茹：“……”
即便秦淮茹自认为自己已经不算是好人了，已经足够贪婪了，可每一次自己这个婆婆，总能做出来刷新自己认知，刷新自己底线的事情。
让秦淮茹站在自己婆婆的跟前，都感觉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
那句话说的还真没错，人都是对比出来的……
……
……
“谢科，你先出去吧……”
李副厂长饶有兴趣的看着许富贵一大爷二大爷几个人，对着谢主任吩咐道。
谢主任干脆利落的点点头，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们三个人一眼，随后拿起文件就走了出去。
“李厂长……”
二大爷问好了，医生就要坐下来了。
“嗯？？？？”
李副厂长好像是没想到二大爷能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眼睛都眯起来了，要是王正平来了，这么直截了当的坐下来，李副厂长只会觉得是王正平没把他当成外人，而二大爷坐在这儿，李副厂长只会觉得他没把自己当成人，至少没看清自己是个什么人……
“咳咳……”
看着李副厂长瞬间拉下去的脸，一大爷也是不由的咳嗽了两声，伸手拽了拽二大爷。
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二大爷非但没有站起来，反而扯了一大爷一把，也得亏一大爷底盘比较稳，不然一屁股就得坐下来。
李副厂长瞧见他们两个的这个动作，眉头皱的，那就更厉害了。
这两个老东西，
是没把他当一回事儿啊，他还在这儿呢，这俩人就拉拉扯扯的。
“老易，老刘，还有许富贵是吧，你们几个是有什么事儿吗，我这边还挺忙的，有事就说吧……”
李副厂长的面色极冷。
在他看来，这几个人也就是当工人的货色，一辈子的工人，要是稍微年轻一点，他还拿几个人当回事儿，可现在都这么老了，以后的前途可以说是渺茫的不得了。
李副厂长向来是看人下菜碟的，面对几个没什么未来可言的人，谁也不能让他有什么好脸色，而且这几个人没前途也就罢了，关键连点眼色也没有，过来之后不先问好，东西也没看到提了什么，李副厂长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所以说现在时节比较紧张，李副厂长每次收东西的时候，兴奋之余，都会格外的紧张。
可紧张归紧张，你不能不送啊……
我不收是我的问题，那你不送就是你的问题了！
一大爷看着二大爷有点恨铁不成钢，随后也不管他了，转头看向了李副厂长，开口说道。
“李厂长，今儿我们来，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有件事儿还非得找您不成……您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过来找的您……”
一大爷率先开口先捧了李副厂长几句，随后在李副厂长疑惑的眼神中缓缓开口说道：“这刘海忠估计你也有一点印象，他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刘光天，一个是刘光福……因为不懂事，犯了点错误，现在还在派出所里呆着呢……还有这是许富贵，他儿子许大茂也在……”
听到这儿，李副厂长多少已经明白了，这三个老东西这次过来是因为什么事儿了。
敢情前些天，派出所来通告的三个投向境外势力的间谍，是他们几个的儿子呀，这玩意儿可不能粘！！
李副厂长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这几个人说的如何天花乱坠，送出来再多的东西，这个事儿也绝对不能办！！
开玩笑，他能安安稳稳的还坐在这个位置上，那都是明白自己几斤几两的，知道什么事儿能干，什么事儿不能干。
平时收点礼吃点饭，那都是无伤大雅的，帮着安排一下工作，顶多也就是有点犯忌讳，根本算不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跟这些人沾染上一点，那就是一杯水里面滴了一滴墨，无论如何也是洗不干净的。
一大爷的一双眼睛瞧着皱着眉头的李副厂长，虽然嘴上还滔滔不绝的说着，但是心里面悲观的情绪却是越来越重。
看着眼前这李怀德的表情，明显是不愿意帮忙呀……
虽然这几个，不是自己的儿子，但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了，多少有点感情了，不然他也不会被二大爷他激两句，就眼巴巴的，东跑西跑的忙活这个事儿……
这都是有原因的。
可现在看李副厂长的这个表情，怎么也不像是愿意帮忙的。
“李厂长，我们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您看您这边能不能活动活动……”
一大爷说完以后，压下了心中复杂的心思，有些期待的看着李副厂长。
李副厂长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我记得你们是和王正平是一个院子的吧？王正平这小子，我记得在四九城里是认识不少人的，关系网可比我厚多了，你们怎么不找他办事？”
一大爷，二大爷他们听到李副厂长的这话，心里一齐暗道：果然，这王正平就是不愿意帮忙，李副厂长都说了，王正平的关系比他都雄厚，李副厂长能办到的事儿，王正平肯定能办到，王正平能办到的，李副厂长却不一定能办到。
王正平是不愿意帮忙，单纯的就是不愿意。
他们三人的脸色不约而同的，变得极难看了，李副厂长单单看他们三个人的表情变化就知道了个大概，知道了王正平肯定是不愿意帮忙，估计也没说什么好话。
一大爷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就一脸为难的看着李副厂长。
“我们也问过正平几次，他也帮着问来着，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才来找的您……”
“这样啊……”
李副厂长轻轻的笑了笑，也没有戳破一大爷的谎言只是装模作样的开口说道：“这个事儿很难办啊……这三个小家伙搅和到这种事儿上，哪怕就是我，也得费好些功夫……”
李副厂长胡吹着大气，压根不说能不能帮，就光说一个废力气。
一大爷隐隐感觉这个事儿不太对，可二大爷确实高兴多了，身体都抖了一下，兴奋中带着激动的看着李副厂长。
“李厂长，您您真的能帮我们吗？！你要是帮了我们这个大忙，我们以后一定牢
牢的跟在您的旗帜下，您说往哪儿我们就往哪儿，绝对不会拖延半步！！”
二大爷整个人都激动坏了，激动的同时，心里面还骂着王正平，你小子不愿意帮忙是吧？
你不愿意帮，有的是人愿意帮！！
许富贵这边虽然也同样担心自己的这个唯一的儿子，担心这个独苗有什么三长两短，但是他跟李副厂长打的交道就比二大爷多多了，他是知道眼前这仿佛人畜无害的李副厂长，是有多难缠的，这老小子怎么着也不像是，这么轻易就能答应别人的人啊，尤其是这一种一看就不简单的事。
李副厂长自然也是看出来一大爷跟许富贵脸上的纠结了，心里面咯噔了一下，觉得自己表现的有点太直接了。
李副厂长心中也是暗骂了自己两句，跟这些工人打交道打的多了，下意识的觉得这些人都没什么脑子，就知道埋着头干活，三言两语就能哄过去了。
现在好悬被打了脸。
李副厂长心中思索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这个事儿我还真不敢给你们打包票，哪怕到时候我是愿意帮忙，也出了大力气，可最好的情况，也是在这边的农场改造……不可能直接放出来的……”
李副厂长找补了两句。
二大爷听到李副厂长的这话，只是觉得李副厂长有点谦虚了，而许富贵跟一大爷闻言，倒是觉得这个事儿真的不少。
要是李副厂长他敢直接打包票说，许大茂他们三个百分百能放出来，百分百没什么问题的话，他们俩直接就扯着二大爷走了，这种话是决计不能信的，李副厂长要是真的敢这么说，那就是纯粹没把他们当人了。
反而这么一说，倒是可信度高了很多。
“没事没事，你愿意帮忙就已经很好了，能直接放出来肯定是最好的，可要是放不出来，能留在四九城也成，至少在眼皮子底下，我们多少也能照顾一下……”
许富贵赶忙说道。
“嗯嗯……”
李副厂长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心里面却觉得这几个人实在是没什么眼色，怎么这一点好赖都看不懂呢？
光知道求他办事儿，不知道送点东西呀？！
看见李副厂长这一副表情，哪怕是迟钝如二大爷，也知道李副厂长这是在要好处呢。
其实这事儿也正常，要是李副厂长真的大公无私的直接帮他们办事儿，他不要好处的话，他们都会受宠若惊的。
“李厂长，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虽然不多，但请您务必要收下！！”
一大爷也只有眼色的，把手里的钱递了过去，是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递过去的时候，心里面还有点心疼，对面是有他的钱的，虽然名义上是借给他们俩人的，但是三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个钱一时半会儿肯定是还不上的，甚至很可能一辈子也还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