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子心说,怪不得那小鬼子敢把自己就这么放回来,也没说派人跟着自己啥的。
原来,人家早已经在田家安排的有内奸了。
只要自己说的不是他们交代的话,那自己的家小,还有庆老五等人的家小,估计就得坏菜。
可若按照他们交代的说,这如何能行?
小鬼子可是杀害了庆老五等人的凶手啊,自己如果跟他们同流合污,那岂不是做了帮凶么。
自己百年以后,还怎么有脸见庆老五等人呢!
可若不按照他们交代的说,那说不定自己现在就得被眼前这憨大疤瘌给弄死。
瞅瞅憨大疤瘌那高大健壮的身材,再瞅瞅他自己那瘦小枯干的体格子,武力值不对等啊。
恐怕自己想反抗,还没等动手呢,就得把人家给整死了。
想喊救命,这地方距离田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自己扯破喉咙喊人来,别人都未见得能听见。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思来想去,只能先暂时把这人给稳住了。
等待会进去面见田大地主的时候,自己就跟他说这憨大疤瘌是小鬼子安插在田家的奸细。
只要田大地主肯相信自己的话,派人把憨大疤瘌控制住,那自己的家小岂不是就安全了么。
因此马三子勉强呲牙一笑:
“那啥,老憨大哥呀,你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咱俩在一个地垄沟里刨食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你是太君那边的人。
得说你隐藏得够深的啊。
咋的,太君这是让你来协助我办事儿啊?
不然,你不能就这么冷不丁地从树后头捂我嘴,把我捞树趟子里来说话。
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只是不知道,除了让我待会跟田大地主讲太君让我说的那些话以外,还有啥事儿要吩咐我做的呀?”
憨大疤瘌听马三子这么问,不由得冷笑一声:
“你小子,别跟我耍那小聪明。
你是不是打量着,待会到了田发财面前,直接就把我是太君的人这事儿,讲给他知道。
然后好让他派人把我抓住,到那时候你的家小就安全了。
呸!你想得美呀!我告诉你马三子,田家可不止我一个人是太君埋下的内应。
我只是其中一个。
至于说其他的那些都有谁,连我都不知道。
你以为把我给供出去,你就万事大吉了?
嘿,我告诉你,你信不信,你这边把我给供出去,那边你的家小就得死翘翘。
而且,你还真以为,你把实话跟田发财那老货说了以后,他就能派人给庆老五他们报仇雪恨了?
哈哈哈,你那是想屁吃呢吧!
田发财是啥人,你在他们家当了这么多年的长工,想必比我知道的更多。
他那人呢,啥时候把长工当成过人看呢。
稍有不如意的地方,非打即骂,多少长工都被他给打死了。
再说那佃户,你应该知道,他把多少佃户逼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就这样的人,你选择实话实说,他恐怕不能替庆老五他们报仇,反倒是要追究你们几个花了田家那么多钱,啥消息没打探来的责任。
说不定啊,会直接打死你嗷。
俗话说,识时务为俊杰。
你只要听太君的话,按照太君的交代,跟田发财说,保管你将来能发大财,升大官。
你仔细考虑考虑,一边是很可能被迁怒打死。
一边是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傻子都知道该咋选吧?
还用我教你么?
我也是看你这人不错,才想着帮你一把。
你可别死脑瓜筋,我跟你说,认死理不当吃不当穿的,没用!
尤其是田发财这种人,你对他再忠诚,他也不会拿你当人看。
莫不如好好替我们办事儿,只要你办好了,你放心,我们决对不会亏待你。
金钱、女人,你想要啥,都可以给你,我们说到做到。”
马三子眼珠子转了转,倒是也多少有点动心了。
毕竟田发财那真就是个地主恶霸。
平时对他们非打即骂,想打死个人,就打死,毫无顾忌。
也就是自打陈秀秀占领了天宝镇以后,明令禁止打骂长工,他们的日子才将将好过一点。
田发财确实不值得让他拼了小命维护。
至于说庆老五几个人的仇,想必就跟憨大疤瘌说的那样,即便自己跟田发财说了,田发财也只会无动于衷。
甚至于反过来还会因为那几个人没替他打探成消息,从而迁怒于他们几个的家人。
罢了罢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就按照那小鬼子交代的说吧。
只是对不起庆老五几个弟兄了。
自己无能,不能替他们讨个公道。
马三子越想,越觉得憨大疤瘌说的对。
耷拉着脑瓜子,叹口气:
“老憨大哥你说的对,田大地主那就是个吃人的恶魔,咱们这些替他扛活计的,他根本就不拿咱们当人看。
就我那媳妇,因为长得好看了那么一丁点,我结婚的时候,第一天晚上,田大地主非得让我媳妇陪他睡一晚。
第二天,我才能把媳妇接回家去。我们家如果不答应,那就要派人上门强抢。
你都说,这能是人干事儿?这他么的畜生都干不出来这事儿吧!
可怜我那媳妇,受不住这羞辱,当天晚上就投河自尽了。
后头娶的这个,嗨,别提了。
这个是田大地主玩儿腻歪了的小丫头。
说是看我机灵又懂事,赏给我的。
麻蛋的,那小丫头过门没到俩月,就生了个丫头。
你都说,那丫头他娘的能是我的种?
可我还不敢不对那丫头好。
谁知道那丫头是不是田大地主的呀。
万一真是他的,我亏待了他的闺女,到时候我咋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你就说,这顶戴颜色的帽子,他娘的我一戴就戴了好几年。
就这事儿,那是个男人就忍不了。
所以我坑田大地主,我坑得心安理得,半点不带亏心的。
行了老憨大哥呀,我都听你的,待会啊,我全都按照太君交代的说啊。
你放心,你瞧我非坑死田大地主!
不坑他,我对不起这么多年来头顶上戴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