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刘邦！」

    「刘玄德！」

    「前者开创大汉基业，后者延续大汉之名，一者为首，一者为尾，皆不易之人。」

    「小神医所言，都为其道。」

    「因人成事，也因事成人。」

    「天时地利人和，刘玄德多不如高祖刘邦，多可惜了，如小神医你所言，纵然依照诸葛亮的隆中对所走，也只是机会大一些。」

    「蜀汉之力，太弱了一些。」

    「不过，小神医你所言高祖刘邦是一位天生会做皇帝的人，这一点……朕还是第一次听到。」

    「然……细细一想，却是那般道理。」

    「哈哈哈……。」

    「帝王之道，高祖刘邦深谙之。」

    「刘玄德逊色许多。」

    「天生会做皇帝！」

    「妙，妙！」

    「小神医，朕以为你这一句话将二人的区别直接道出来了。」

    「刘玄德之才，千乘诸侯。」

    「高祖刘邦，万乘天子！」

    「高祖刘邦，其年岁同始皇帝相仿，在始皇帝死后，却能够成就大业，开创大汉四百年基业。」

    「项羽！」

    「朕之先祖，千古霸王之名，虽一时有天子之尊，却不能够通晓帝王之道。」

    「多可惜。」

    「多可惜！」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易安居士女子之人，道出这样的话，小神医，你说项羽如若过江，他可有机会？」

    「可有机会重来？」

    「……」

    并未饮用茶水，上皇双手拍合，脆响荡出，清朗一笑，看向小神医。

    千百年来，高祖刘邦和刘玄德之事，已经被人谈论太多太多了。

    小神医所言，基本上都听过，都被人说过，甚至于还有许多人以更多的法子分析，也都颇有道理。

    但！

    高祖刘邦天生会做皇帝这个言语，第一次听到，细细琢磨，颇为有趣。

    若是放在二人成败之事上。

    的确那般。

    当年先祖项羽追杀刘邦，以他的亲人血脉威胁，刘邦丝毫不以为意，换成刘玄德……则不一样。

    果然不一样，成事之人就要变一变了。

    谋大事者，不拘小节！

    换成高祖刘邦执掌蜀汉基业，许多事情当会做出不一样的抉择，换成自己在那个位置上，也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帝王之道。

    王霸之道。

    诸侯之道。

    从来都是不同。

    看向小神医，多为赞赏，能够说出那番话，看来小神医对于一份份史书看的不少，也都看出许多道理了。

    高祖刘邦！

    先祖项羽败在他手上，不冤！

    心有所感，诵读一句诗，饶有兴趣的看向小神医，再次一问，自己想要知道小神医会如何回答。

    「这件事……难料！」

    「大可能不会有机会。」

    「垓下之战后，高祖刘邦已经占据除却部分楚地、江东以外的所有地方了。」

    「无论是兵力，还是粮草辎重，还是麾下一位位名将……，都已经非霸王可比。」

    「以高祖刘邦的性情，他也不会给项羽机会，而且刘邦麾下的一位位兵将为获取军功，大可能会直接追入江东。」

    「……」

    「然，那件事终究是未知数，若然霸王真的有喘息之机，以他渡江之时的明悟，结果也是难料。」



    「……」

    秦钟躬身拱手一礼。

    这个问题，也不难回答。

    上皇还真是只是同自己闲聊，幸而，没有一些超纲的问题，自己简单说道还是可以的。

    「天要亡我，非战之罪！」

    「小神医，如若你是领兵军将，遇到那样的对手，会如何？」

    「……」

    上皇轻叹。

    的确。

    霸王先祖，不渡江，是死路一条。

    渡江，九成以上的可能，也是死路一条。

    多可惜。

    霸王先祖短短数年，成就霸业，分封天下十八路诸侯，威风一时无二。

    惜哉。

    惜哉！

    霸王先祖的谋略不为上，先机逐步丢失，以至于有最后的垓下之围，非如此。

    天下已经定了。

    「……」

    「小臣。」

    「小臣若为军将，如若对手落入败局。」

    「则秋风扫落叶！」

    秦钟沉吟一二，躬身又是一礼。

    「秋风扫落叶，肃杀无极。」

    「当如此。」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伤害。」

    「小神医，最近还在弓马骑射吗？」

    上皇微微颔首。

    为将者，当有那样的心思和抉择。

    当然。

    有的时候，道理说一说是容易的，真要做到那一步，非容易之事，否则，名将就不会屈指可数了。

    「弓马骑射！」

    「回上皇，因小臣府中不为宽敞，骑射暂时没有习练了，多为锤炼身子，还有步射！」

    「也都是为强健体魄为用。」

    「……」

    秦钟应语。

    「强健体魄！」

    「这是一件可以一直做的事情。」

    「朕记得你是一等子爵，根据长乐所言，你的府邸好像小了一些，内务府名下，可是有不少宽敞的府邸。」

    「朕送你一座？」

    「朕喜欢看到后辈们弓马骑射娴熟的样子。」

    「朕当年在你这个年岁，只要有空闲，也都是骑马射箭的，那种感觉很好。」

    「……」

    锤炼身子。

    强健体魄。

    小神医一直在做，据自己所知，小神医的身子很好，几乎没有生病过。

    弓箭都可以拉起七力、八力了。

    已经很好了。

    寻常读书人连三五力的弓都难以拉起，小神医……年岁之弱，还能有这般力量。

    不错。

    一直在坚持，也可见小神医的性子。

    没有骑射了？

    府邸之故？

    轻捋颔下尽皆白色的短须，含笑看向小神医，小神医如今的爵位中等，可以有一座不小的府邸。

    「小神医，内务府名下的好宅子不少，接下来有机会去瞧瞧？」

    「兴荣街那里多寻常。」

    「……」

    长乐公主美眸一亮，也是一言。

    皇爷爷要送小神医一座宅子，一件小事，然……这件事自觉也不错。

    「上皇好意，公主好意！」

    「小臣……还是不了。」

    「说来，不考虑骑射之故，小臣都觉现在的宅子太大了一些。」

    「上皇知我家境，家中唯有我父和我，偌大的宅子，太空静了一些。」

    「果然换大一些的宅子，就更加空了一些。」

    「若然以后家宅之人有多，再换宅子也不迟。」

    「……」

    秦钟一礼，摇摇头。

    这番话真心之言。

    眼下的宅子已经很大很大了，尽管和两府比起来，小巫见大巫，但……不一样。

    两府百家之家，自有传承，一应诸般，自有礼仪规矩。

    秦家！

    现在刚起来，那些东西现在不需要。

    「哈哈哈，你个小神医，你……，算你说的有些道理。」

    「你家的底子的确薄了一些。」

    「你这方面的性子和你老师有些像，当年……朕也想要赏赐给你老师大一些的宅子，你老师也是拒绝了。」

    「理由相仿。」

    「多年过去，你老师还是那般。」

    「你们不愧是师徒。」

    「……」

    「哈哈，你的事情朕了解一些，你的桃花运道不错，你的身子又是这般强壮，将来的子嗣不会少。」

    「想来早晚也会换大一些的宅子。」

    「……」

    上皇更添笑意。

    自己的赏赐之意，寻常人若是得知，此刻已经跪下谢恩了，小神医……性子很好。

    「上皇之言，我父……也是那般意思。」

    「……」

    秦钟也是笑道。

    「哈哈哈。」

    「多子多福，秦业老来得子，多不易。」

    「有趣。」

    「有趣！」

    「每次和小神医你言语，朕的心情都很不错，你不像另外的一些翰林官。」

    「那些人多唯唯诺诺，多战战兢兢。」

    「朕今儿心情不错，刚才的赏赐之意你拒绝了，朕……现在非得赏赐你点什么。」

    「……」

    「李福全，去……库房，取出朕的九力灵宝弓！」

    「嗯。」

    「还有朕十六岁之时……军器监和内务府联手打造的灵宝甲衣！」

    「……」

    「朕当年也是一位喜欢弓马骑射的人。」

    「朕当年最强可以拉开十二力的弓，惜哉，对于十力弓使用的最为熟悉。」

    「如今，怕是八力弓都难用了。」

    「那些东西多在府库，多可惜了。」

    「难得小神医你有那般爱好，就赏给你了，否则，以后想要赏你都不一定有了。」

    「……」

    「灵宝弓！」

    「朕当年打造许多，多年来……有专人养护，还是可用的！」

    「……」

    小神医之言多乐哉，上皇开怀不已。

    抬手点了点小神医，他年纪不大，性情真的不错，刚才的宅子……还真不太适合。

    那就……换一件？

    自己心情好的时候，就喜欢赏赐。

    眼下也如此。

    金石古玩？

    多无趣。

    金银珠宝？

    也是无趣。

    那就……有趣的？

    还是合小神医的，直接想到一物，视线一转，落于远处静立的一人身上。

    「……」

    「小臣谢上皇赏！」

    灵宝弓！

    灵宝甲衣！

    这两样东西，自己还真知道，不是专门了解的，而是最近编书，诵读上皇当年亲征朔北的大小事。

    那时，上皇在战场上，就是身披灵宝甲衣，手持灵宝弓，腰挎天子剑。

    灵宝弓！

    史册记载，汉朝的飞将军李广所用就是灵宝弓，上皇将他的弓箭起名如此，应该有关联。

    自己！

    得赏那样的甲衣和弓弩，实在是……，意外之喜，话语间，双膝跪地，深深一礼。

    跪天子长辈，不丢人！

    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