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十二层的窗户前，仿佛整个沪上都在脚下。
“我以为你会很对这里很惊讶，结果你给我的反应让我觉得这栋曾经的远东第一高楼，现在的沪上第一高楼不过如此。”
黄娟站在李前进身边也望向窗外。
李前进除了拥有超出这个时代几十年的见识，保险柜里还有着大笔的财富，这些都足以让他可以淡然的面对眼前的一切繁华。
“哪有，感觉还是挺震憾的，几十年前沪上就如此繁华。”
春妮从卫生间出来，说：“前进哥，这里的卫生间摆放和咱家一样，就是马桶和浴缸式样比咱家的好看。”
“那以后就换这样的。”
“不用，我们那个还是新的呢，能用很多年。”
春妮又坐在床上动了动，“比咱家的软。晚上睡着可能感觉累。”
黄娟惊讶，不光李前进面对着豪华的国际饭店没什么反应，连春妮这个乡下女人都对这些不足为奇，还能点评一番，什么时候北方的小县城也这么繁华？
她哪里知道李前进家里的那一整套红木家具比这里的实木家具要高档的多。
李前进和春妮商量，“我和黄娟去办手续，你就在房间里休息好不好？”
“好吧。”春妮伸個懒腰说：“正好我可以冲个澡。”
“那我们快去快回。”李前进招呼黄娟一声出了房间，他能感觉到两人心里都挺别扭。
果然，出了国际饭店黄娟也暗暗的松了口气，“这套房子你要住吗？”
李前进说：“不住，家里那边放不下。”
黄娟说：“我爸有个学生在德国驻沪上办事处做翻译，他们那里需要换一个大一点地方，就找到了我想租这套房子，一年的租金两千五块。”
李前进纳闷：“咦，这不挺好吗，一年有这么多的收入为什么还要给我？”
黄娟说：“那里是我父亲的伤心地，他多年的手稿和藏书在那个时期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打那以后他再也没回过那套房子。我们黄家在沪上就剩这一栋房子了，处理完也算了无牵挂。”
黄逸把最后一点念想都拨了，看来他是铁了心不再回来！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李前进心里暗自高兴，老黄还真是不差钱。他可不嫌弃那是伤心地，还样的好事有多少接多少。
“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黄娟娇俏的白了他一眼，“三四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调调。”
李前进说：“我这个人就是想得开，信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信条，”
黄娟看着李前进立体感十足的侧脸，随时向外散发着淡定、从容的神采。即使从天而降一笔横财，也跟个没事人似的。
手续带全，又找了熟人，事情很快办完。李前进稀里糊涂的在沪上成了有房一族。
“想去看看那套房子吗？”
“好啊！”
黄娟伸手拦了辆电动三轮出租车，不大的小车厢里勉强挤下他们俩个。一股清甜的桂花香气从她身上逸散出来。
“大概什么时候走？”
李前进虽说和黄娟认识许久，但是挨的这么近坐在一起还是头一回。
他有些尴尬的寻找话题。
“就等着大使馆那边的审核，据说可能就是这几天。”
她转过头看了李前进一眼，四目相对她又娇羞的低下头。
江南女人的生动和风情，都跟着那目光转瞬即逝，但可以非常耀眼。
李前进“嗯”了一声，隔了一会才说：“要做很久的飞机？”
黄娟说：“嗯，还要转机。”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好在路途不算太远，这时候的沪上还算不上太大。
李前进下车，一眼就看见了椭圆的金属号牌，“香福路9号”。
黑色的铁门已经有些斑驳，白顶黄墙上面写满了标语，还有错落的大字报盖在上面，被雨浇落的颜色把墙面染的狼狈不堪。
打开大门正对着一条青石板路，两侧的草坪已经是杂草丛生。路的尽头便是一栋阔气的白色三层洋楼。乍一看好像是小一号的白宫。
多好的房子，说不要就不要，有钱人任性。
他哪会知道这是黄娟为他争取的，为此她放弃了部分家族企业股份。
打开锁链进入房间，里边的家具有些陈旧，但是很干净。一定是有人经常来收拾。
木质的地板踩上去有轻微的嘎吱吱的动静。
“这就是我的卧室，我的童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黄娟深情的抚摸墙壁说：“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你的童年一定很幸福啊！”
李前进打量着这间宽敞的卧室，温暖的阳光从高大的窗户照射在挂着一层层蕾丝的豪华大床上。
黄娟点头，“那时我们家占股的工厂、饭店，每年能分到几十万的利润。优越的生活条件使我的童年无忧无虑。”
李前进咋舌，好家伙，怪不得人家视金钱如粪土，别人一年挣一二百块你就已经挣几十万了，怎么花啊？
“唉……谁能想到沪上的大小姐，最后竟也沦落到去市场偷包子吃。”
黄娟捂着嘴咯咯咯笑，“那时候做的荒唐事，现在想想就觉得有趣，那个胖大婶无奈的叫骂直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
李前进也笑，“那时候除了我们自己不嫌弃自己，连大队的狗都看不上我们。”
“前进，那时亏得有你。”黄娟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李前进说：“记得，那时的伱不太喜欢说话，坐在角落里发呆。”
“那时你注意过我？”
“你是车里最漂亮的女生，当然引人注目。”
黄娟笑说：“我都没发现你注意我，就见你一直望着大地发呆。”
“咦，你竟然偷看我？”
“没有，我是正大光明的看。”
“帅吗？”
“很特别，你当时就给我一种说不来的沧桑感，像个饱经世事的老人。”
李前进心想你看得还真准，他刚刚重生，还没摆脱过去的影子，所以看着就像个老人。
“就是不帅呗。”
“也不是，你给我更多的感觉是温暖，就像这冬日午后的阳光，温暖而不炽烈，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