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嚣张跋扈的王桂芝,像个没牙老虎似的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默默的擦著眼泪,棉袄棉裤收拾了一件又一件。水果罐头、午餐肉装了满满一兜子。
李武坐在炕上,闷头抽著烟。他想不明白自己可是有著令人羡慕的三个儿子,可为什么就交成了如今的模样?
想来想去他还是把责任归咎在丧门星老大身上,这个逆子自从脱离了家里,脱离了他的掌心就变得肆无忌惮的和他对抗。
这就是李家变成现在模样的原因。
他非常的愤怒,但是他心里的万丈怒火,除弱草以外,又能烧掉什么呢?
耿老二家里今天热闹,耿老汉两口子来城里过节,耿三姐一家也来家里过节。
三个孩子在屋里疯闹,耿老汉和儿子女婿在屋里喝茶聊天。耿母和儿媳、女儿在厨房张罗饭菜。
“你们说说这春妮两口子跑哪去了,大过节的也在外面跑,能吃上饭吗?”
耿母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市里,想象不出来千里之外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他们俩去的可是江南,冬天也不冷,我看是两人是玩的不想回来了。”
耿三姐羡慕的两眼放光。坐著大火车去风景如画的南方,想想就觉得美好。
“咱家妮的命可是真好,前进真往家划拉。家里的大米整整两大缸,伏流伏流的,白面满满的一大缸。”
耿二嫂帮忙看家时发现那些粮食时都震惊了!
三口人天天大米、白面的也吃不完呢,怪不得人家说走就走,真心不差钱!
耿三姐笑说:“我二哥就是胆小,就知道傻跑长途赚辛苦钱。”
“净胡咧咧,你二哥新来乍到的,哪敢像前进那样放开手脚干,何况你以为全县唯一的东风140谁都能开上,这里面的事大著呢!”
耿母这心里明镜似的,不说这车一般人开不上,就是把他们两家拽进城里
又岂是寻常人能办到的?
“他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出了什么事前进能看著。”耿三姐说:“看我们家二旺在局里,就是放开手脚干,不然能这么快提组长。”
耿二嫂说:“听说前进的两个弟弟判了,他还回去把家里都砸了,真解气!”
耿三姐笑说:“敢来欺负小妹还不是捅他肺管子,硬给按投毒给判的,谁讲情都不好使!”
“唉……一家人何苦闹成这样!”耿母有点想不明白,何至于此。
“妈,你是没见李武和王桂芝怎么来家里作妖的,像是要吃人一样。”
耿母摇头,他们家里闹成这样,两个老人心眼不正,占很大关系。
老家里有人欢喜有人愁,沈市的李开山也待腻歪了,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己的狗窝。
一天两天待著新鲜,时间长了还是想家。
“前进这个臭小子玩野了,还不回来?”
“年轻人出去玩,你就别跟著操心了,安心在我这待著。”李志端著一盘酱排骨小土豆放桌上。
李开山咂摸咂摸嘴说:“还挺想春妮丫头做的手擀面,爽滑筋道老好吃了!”
“嫌弃我的手艺啦!”李志翻个白眼说,“我给吴学带的饭,他们同事都说好吃。”
李开山呵呵一笑:“那是别人捧你呢,你的手艺说也不算差,但是和人家春妮比起来还差那么一点。”
李志大笑,“你说也是怪,我和春妮手把手学的菜,一模一样的做法就是不如这丫头做的好吃!”
“你就是没有春妮手巧。”
“爸,我看你是忘了饥一顿饱一顿那时候了,现在还嫌弃我的手艺了。”
李开山得意的大笑,无比庆幸当初决定跟著孙子一起过日子,越说越想家。
“闺女,你爸我如今的日子像是在天堂一样,不仅吃的好,还吃的讲究,比以前的地主老财还讲究。穿的也好,又暖和又得体,我的那帮老同事哪个不羡慕我!”
“前进和春妮这俩孩子是真没的说,你就别惦记什么儿子、孙子的,安心在那度过晚年。”
“呵呵,我可没老糊涂,他们这帮兔崽子就惦记我兜里这点劳保钱,跟前进比他们差远了,一群没出息的货!”
“他们唉……”李志长叹一声,年轻时几个哥哥都不错,还不是家里条件不好,算计这算计那,就把人显得很丑陋、不体面。
如果家里条件好不至于这样。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其实就是人性,人的本性就是自私,当人自己还顾过来的时候,怎么会有心思管别人?
有的话也是至亲父母才可能。
碧水蓝天的西湖上,午后的阳光像张热哄哄的被子贴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适感让人心情愉快。
今天是元旦,来游西湖的人不多。
“前进哥,断桥不是断的。”春妮漫步到断桥时惊讶的说。
“断桥在南宋时叫段家桥,后来重修,因为冬天下雪时一面在阴一面在阳,造成一面有雪,一面无雪,远远看去像是断了一样,所以才叫断桥。”
春妮点头,“这里还会下雪?”
“西湖十景之一就是断桥残雪,会下雪,但是很少见。”
春妮得意的笑说:“下了点雪就成了一景,咱家那里有的是雪景。”
李前进也跟著春妮沉浸在地域自豪感中,他笑说:“江南的这些文人们整天无病呻吟,悲春伤秋,下点雪都能整出许多故事来,比咱们的心眼子灵活多了。”
可能是有了归家的心,眼前的景致也感觉没有那么美。两人慢悠悠的转了一圈,沿著湖景回到了宾馆。
到吧台去问了问能不能代买火车票,可惜这的人不认识李董,只能自己去买。
到了火车站他看了眼售票视窗排的队差点没晕过去,歪歪扭扭的队伍排了上百人,有的还扛了行李卷,准备住在这里打持久战。
李前进四处转了转,他看看排在队伍前面的一个挎著竹筐的老娘们小声说:“大姐,我给你两快钱,把地方让给我呗。”
中年妇女白了他一眼,“我从昨晚就过来排,你那两块钱那么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