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老二看了他一眼，一晃脑袋说：“我才不要呢。”
涨冒了两家，剩下的两家都是十九点，都不要了，这个点数赢面已经很高，再要牌涨的机率太大。
二皮子亮牌，也是十九点，通杀！
“谢谢啦！”二皮子笑着收起底钱，把扑克收回来，一双干活不咋地的手洗起牌来却格外的灵活。
嘴里叼着的烟熏的他成了眯缝眼，看起来更像一只老狐狸，“耿二哥输了二三块了，要不再加点底？玩的这么小有点不符合你现在的身份啊！”
“加点就加点，怕你啊！”
“五毛底的怎么样？”
“行！”耿老二一拍桌子，看看其他几家问：“干不干？”
那几家也都输钱，犹豫了下也都一拍桌子，“干，就五毛底的。”
二皮子笑说：“这才是爷们玩的东西，来来来，下底发牌了！”
耿老二从兜里掏出二块多放桌上，大喊：“发牌！”
几个人在二皮子的挑动下更加兴奋。玩牌最怕的就是兴奋、冲动。
头脑发热的耿老二很快就输没了仅剩的二块多。
“吔……耿二哥怎么不下注了？没钱了？”二皮子呵呵一笑：“这城里人的手头也不宽裕！”
耿老二大怒：“去你妈的，我一个月二百多差这点钱，就是出门没带钱。”
“咋还激眼了呢，钱不凑手我借你点，一分利就行。”二皮子笑呵呵的说：“你这财大气粗的，输点就当扶贫了。”
耿老二被二皮子一拱火，立马什么都忘了，大手一伸说：“借我二十块，明早还你。”
“呵呵，没问……”二皮子看向门口脸色一变，赶紧收起桌上的钱和茶缸子。
“干啥？痛快地拿钱啊！”耿老二大喊。
二皮子一声不吱，其他人也往边上挪了挪。
耿老二察觉到突然安静下来的场面感觉不对，猛的一回头就见一脸寒霜的耿二嫂站在身后。
“媳妇，你咋来了？”耿老二像是感应到什么危险似的，不自觉的往后挪了两步。
耿二嫂扶着肚子没动，冷冷的扫了眼二皮子，最后看向耿老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回家！”
“哎。”耿老二赶紧答应一声，不甘的看眼二皮子手里掐着的一沓钱。跟在媳妇身后灰溜溜的出来。
“今天凑巧玩几把，凑巧……”
耿二嫂扶着肚子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沉默着往回走。
耿老二一直偷瞄着媳妇，见她一声不吱暗呼不妙，这要是大骂他一顿就没事了，不吱声就是憋着大招呢。
“媳妇儿，我以后再不玩了。”
耿二嫂狠狠的瞪了耿老二一眼，她就是挺個大肚子不敢妄动，否则早就上手了，“输多少钱？”
“几块钱。”
“几块？”
“嗯……二块。”
“几块？”
“三块。”
耿二嫂没了耐心大吼：“到底几块？”
“五块。”
“我、我他妈的……”耿二嫂扶着肚子吼到一半就没了劲，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媳妇儿我错了，你别生气，不看大还得看小呢。”耿老二赶紧扶着媳妇认错。
耿二嫂缓了会才狠狠的在耿老二腰间拧了一圈，“伱就不能好好过日子，非得输钱才得劲！五块钱，咱家紧巴紧巴一个月的生活费，一眨巴眼的工夫就输出去了！”
“你再晚来会我就赢回来了！”耿老二不服气的嘟囔一句。
“我的耿大爷啊耿大爷！你哪次赢过？你知道他们背后都叫你“小送”吗？还有个日本名“一场一狼”，你就不能长点心吗？妹夫家那么有钱人家还琢磨天天往家划拉呢，你也把心思放在正道上行不行啊！”
“哼！他糟害起钱比我还狠呢，一次就祸害了五百多块钱买了一堆破纸片子。”
耿老二表示不服。
“纸片子也见个物啊！你这五块钱扔水里了，打水漂都不响！”耿二嫂拽着他，“走，找咱妈好好掰扯掰扯这事。”
“咱妈那么大岁数别折腾她了。”耿老二对老妈更是又敬又怕。
“不行！”
耿二嫂回到家，进屋就把婆婆拽出来，“妈，跟你说点事。”
耿母在儿媳妇出去时就料到会有这一刻，她顺手摸起炕上的条帚疙瘩，这玩意打人疼。
“啥事？”她看了眼蹲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的耿老二问了句。
耿二嫂说：“他又出去跟二皮子赌钱去了，我要不去他输了五块钱，还想冲二皮子借二十块钱，还带着腿，一分利。”
耿母一听火了，平时玩个一分二分的图一个乐呵，这是要奔着赌博，倾家荡产去啊！
“我让你耍钱，让你耍钱！”耿母的条帚疙瘩也不顾脑袋屁股的就是一通打。
耿老二捂着脑袋一声不吭。
耿母打完指着耿老二的鼻子喝问：“以后还赌不赌？”
“不赌了。”耿老二抬头看着两个掐着腰，怒目圆睁的女人怂了，哪个都惹不起。
耿母不解气的又捏着儿子的耳朵拧了一圈，“过几天好日子就烧包，再让我知道我就告诉你爸，打折你的腿。”
“嗯，肯定不赌了。”耿老二闷声闷气的答应。
“咦，老爸你挨收拾了？”
耿小虎去外面撤尿笑嘻嘻的跑过去。
“滚犊子！”耿老二怒骂了一声。
“儿子都这么大了还不收心，你这个当老子的怎么教育儿子？”耿二嫂说。
耿老二“嗯”了一声，溜回屋里，在儿子面前他可不能丢了这张脸皮。
“老二媳妇，难为你挺个大肚子还跟着操心。”耿母看着热闹的屋里感叹，多好的日子，谁家有这份光景！
耿二嫂轻叹，“妈，大江他人是好人，就是混点，我也只能管的狠点，你可别心疼。”
“我不心疼，他要是不狠收拾更上天，”耿母笑说：“你妈说你是个张罗命，还真是不假。”
“还不是你的好儿子不省心，你看春妮啥心也不操，还像在家当姑娘时省心。”
“啥人啥命啊！换成你还不一定适应呢。”
耿二嫂笑说：“咋不适应，好日子谁不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