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前进说:“我叔辈弟弟在乳品厂上班,收奶员出空了,我过来问问有没有安排呢?”
刘忠满笑说:“我这几天可是接到十几个电话了,有县委和各科局的,都是为了这件事。”
“这个岗位也太抢手啦,刘叔,没想到还给你添了大麻烦。”李前进说:“实在不行我就让他下次有机会再说。”
刘忠满摆了摆手说:“咱们的关系没得说,等明天我和高厂长商量一下,争取把事情圆满解决,得罪谁都不好。”
李前进说:“太感谢了刘叔,给你添了一个这么大的麻烦。”
“先别谢太早,成不成还不一定呢,说不定窜出哪个大神横插一脚。”
“成与不成都得感谢啊,我走了刘叔。”
“走吧,把那兜东西拎走,净跟我扯那些没用的。”
“哪有拎回去的道理,哪天我和王叔来喝酒。”李前进笑说:“我也是在别人家顺的,没花钱。”
“臭小子,哪天来啊!”
刘忠满把李前进送走,见老伴正拿著李前进送来的布兜翻看,“这事你不是想帮陈局办吗,就为了这两瓶酒两条烟变卦?咱姑娘可是在人家手下。”
“哼,你跟著瞎掺和什么!”
刘忠满扫了眼茅台说:“你看看那茅台上印著特供两个字,是一般人喝的吗?”
“这个小年轻的啥背景?”
“肯定是比陈局大。”刘忠满一摆手说:“别瞎打听了。”
“哼,神神秘秘的,亏得你姑娘没跟陈局把这事说死。”
出了门的李前进长出口气,从小养成的自卑心理,使他在长大后也是一个自我价值感比较低的人。
张嘴求人对他来说还真挺难受,上山打虎易,开口求人难。
李开山的话对他还是有影响的。
第二天,李前进和李开山在春妮的要求下换上新衣服。
李前进看著身上灰色的毛料风衣,里边套白衬衫。下身是黑色毛料裤子黑皮鞋。
穿的这么板整,让习惯随便往哪一靠的他无比别扭,“媳妇,我还是穿旧长服得劲,搂席方便,穿这个肯定抢不上菜。”
春妮咯咯笑,她才不相信这个理由呢,“前进哥,你那个衣服假领都磨飞边了,不能再穿。”
“换个假领就好了,穿这身去吃席是不是太正式啦?”
春妮摩挲著衣服上轻微的褶皱说:“不正式,好看!起码年轻了好几岁。以后我再也不给你做衣服了,不好看。”
“穿著舒服最重要,”
李前进摸了摸这挺阔的毛料材质,想不明白这东西以后在市场里看不见了。
“就穿这个。”春妮笑著把李前进推出了门。
李开山和李前进出了大门,爷孙俩个相视一笑,一个穿毛料中山装,一个穿毛料风衣。
阔气!
感觉走在街上都脚下生风。
李文家,院门口就是写礼账的地方。李开山从兜里数出大团结放桌上,孙子、孙女都一样。
李前进扫了眼礼账,见杨军写的是二十,李建斌和李建设哥俩写的是五十。
他也随大流写了五十。
“二哥,今天穿这么洋气!”李建设看著李前进的毛料大衣双眼放光。
李前进说:“你嫂子非要我穿。”
李建设媳妇齐影咋舌:“这是毛料风衣,得多少钱啊?”
李前进说:“这我可不知道,我在家是啥也不管,都是你嫂子置办的。”
李建设斜眼看了媳妇一眼说:“你看看二嫂,给二哥买这么好看的衣服。”
齐影扬手捶了李建设一拳,“我相中一件毛料裤子都要五十多,这件风衣没二百多肯定下不来,日子不过啦?”
李建设不服气的说:“哼,那你多给我两块零花钱,以前我挣三十多我妈就给我五块,现在我都挣四十多了,你还给我五块钱?”
齐影一扭头说:“妈让这么给的,我听咱妈的。”
李建设郁闷的掏出李前进兜里的烟点上,“前进,你一个多少零花钱?”
李前进嘴角抽了抽,春妮一个月给他五十放兜里备用,怕万一车坏半道没钱修车。再加上拉点私活一个月也能弄个三四十。
八九十块肯定有的。
还是别刺激李建设了,他撒谎说:“我也差不多。”
李建设一声长叹:“唉……这俩女人无缝衔接,我都好久没见过大团结了。”
齐影白了他一眼说:“给你钱不是抽就是喝。”
李建设说:“男人嘛,不抽烟不喝酒,活著不如狗。”
两人正聊著,乳品厂的同事过来,李建设迎过去招待。
李前进脱了大衣叠好,只穿著衬衫帮忙放桌子,搬凳子。
李建斌羡慕的说:“前进,穿这身真精神!像个干部。”
李前进心想,黑裤子白衬衫,跟秦峰穿衣风格差不多,可不像干部吗。
“你弟妹拾掇的。”
李建斌看著雪白的衬衫笑说:“你可别搬啦,蹭上点脏东西我都替你心疼。”
李前进看著衬衫笑了,媳妇这是怕自己累著,穿上白衣服省的干活。
“好吧。”他顺坡下驴坐到一边。
杨军从屋里出来帮忙,葛红专跟在他身后出来,见李前进坐在那径直走过来,坐在他旁边。
“好久没见,你今天怎么舍得打扮自己了?”
李前进看了她一眼,曾经丰润的她像是个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憔悴了许多。
“穿的干净利索来参加婚礼,对建梅也是一种尊重。”
葛红专指了下忙乎的杨军说:“解恨了吗?”
李前进问:“什么意思?”
葛红专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你看他走路、笑、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在里边待了半年胆都吓破了!”
李前进看了眼杨军说:“和我有关系,但是他现在这样恐怕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吧。”
“林小豆当初曾问过我,信报应吗?我说不信,现在我信了。”
葛红专笑了笑,说:“老天都好像在帮你报复我们。”
李前进说:“葛红专,你们还不算惨,我们的事还不算完。”
葛红专激动的说:“你还想怎样,我们难道还不够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