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鸟悄的坐在李前进床边的凳子上,挤眉弄眼的用胳膊肘碰了下李前进,就差拿把瓜子沏壶茶了。
李前进嫌弃的看了这货一眼,刚才离那么近也不怕被误伤?
关爸蹲在地上,抱著脑袋不吱声。
关妈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伤得这么重让派出所抓人啊!”丁权现在说话自带腔调,“谁砍的必须严肃处理!”
关母点头说:“不光要处理还得赔钱,不然我们根本看不起病啦!”
“这边该抓抓,医院该看病看病,不够我那有。”丁权还是那个老习惯,事能不能做再说,话必须说满。”
“那敢情好,我正犯愁呢。妈替小晋谢谢你!”
关妈正等著他这句话,站起来给他鞠了一躬。
丁权扶起丈母娘,拍著胸脯说:“妈你这是干啥?小晋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都交给我了。”
关妈抹了把眼泪眼说:“小权多亏你了,恢复神经的药一针要二十多,还要连打一个月,最多可以打三个月,如果没有效果就彻底废了。”
丁权愣住了。
脑海里骤然立起一个算盘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
很快算出来的二千三百多块的数字像座巍峨的高山,呼啸著令人窒息的沉重从天而降,砸得他一阵头晕眼花。
“妈,多少钱一针?”
“二十五块八一针,没错,我问过主任了。”
关晋猛的坐起来,对著丁权就是一顿行礼,“姐夫谢谢你,谢谢你!”
丁权挥了挥手,扭头看眼面无表情的关丽丽硬著头皮答应。
“没事,没事,嘿嘿……”
王新的胳膊肘又碰了下李前进,轻叹一声:“完了,欠咱们的饭再也兑现不了啦!”
李前进也是一声叹息,都说人的命天注定,简直是太有道理了,人天生什么性格就注定了他是什么命。
“不仅吃不上,还要捂紧钱包,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他是不会把钱借他填这个无底洞。
王新深以为然,以他那小气的性格婚丧嫁娶这些大事用钱,他勉强能挤出来一点,不然想从他那借钱,无异于从铁公鸡身上拨毛。
“他怎么就那么愿意许诺呢?什么事张嘴就来,也不想想后果。”
“所以啊,轻诺者必寡信。”
“哼,跟咱们行,我看跟老丈母娘怎么办?”王新说:“正好治治他这个毛病。”
“呵呵,二千多块,这个代价著实有点大。”
李前进看著已经懵逼的丁权无能为力,他这种性格再遇上这种奇葩家庭,谁都救不了他。
唯有自醒,自救。
春妮把关家母子的事看在眼里,也入了心里。
警醒的她仔仔细细的梳理了一下前进哥、自己和家里的过往,有没有像关妈这样算计前进哥。
这个看著太吓人啦!
丁权在丈母娘和小舅子的声声感谢中彻底没了退路。
咬牙认下了这事。
“你是关晋?”
两个民警在门口扫了眼床位的关晋问。
“是,他就是。”
丁权好像一下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瞬间就来了精神,颠颠地领著两位民警进来。
民警坐在床边开启一个笔记本问道:“关晋,我们根据你母亲的报案,来调查你被砍伤的事情,希望你能积极配合。你认识砍伤你的人吗?”
“配合,肯定配合。”丁权满怀希望的问:“小晋,有民警在你不用怕,谁砍伤的你?”
关晋埋怨的瞪了母亲一眼,和朋友砍回来才能混出名号,报警算怎么回事?
“不认识。”
丁权一听心头一寒。
“事情的起因是什么?”
“不清楚。”
民警眉头一皱,这类十八、九的小混混都这个德性,冲动之下不考虑后果,出事之后还愚蠢的维护他们所谓的狗屁规矩。
“你想清楚的处境,不仅身体有创伤,还要面临一大笔高昂的医药费,只有抓住行凶的人才能解决问题。”
“快说,你个小犊子,那么多钱你姐夫和你姐承担的多辛苦!”关爸不轻不重的打了关晋一巴掌。
关晋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屋顶。
民警又问:“你们当时几个人?”
“没记住。”
“在什么地方?”
“忘了。”
民警看了关晋一眼合上笔记本,“关晋,你不要妄想伤好以后还回来,一旦你伤害了别人将要面临的是法律的制裁。”
“是啊小晋,你快告诉两位民警同志,到时把他扔大狱里不就是为你报仇了吗?”
丁权在一边急得直跳脚。
关晋躺在那对民警和丁权的话不理不睬,躺在床上像条层层包裹的蚕蛹,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他这败类只是要活在青春里,只是要“在春天里活几遭“,青春过后,死或者生,对他们并无区别。
青春消失了,他们也就消失了。
两位民警互相看了看,拿上笔记本站起来往外走。
被害人不配合他们也没办法。
这时候又没有天眼,要调查这群小混混间的互斗简直难如登天。
丁权急忙跟著民警后面出去,他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关爸关妈小声的劝著关晋。
关丽丽坐在椅子上发呆,好像这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过了会丁权垂头丧气的回来,也加入到劝解的队伍。不耐烦的关晋拿被蒙住头,睡觉。
丁权颓废的站起来,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见关丽丽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讪讪的坐到李前进这边。
李前进看了看关家人从床上挪了下来,“走,去外边抽根烟。”
王新搀著他往外走,春妮拿著烟和火机跟在后面。
丁权跑到关丽丽那请假,嘻皮笑脸的说了好一会才跟过来。
“真巧,和我小舅子一个病房。”
王新看著上蹿下跳的忙乎,最后还弄个大窟窿的丁权好笑,“忙完了?”
丁权嘿嘿一笑,嘴硬的说:“就这一个小舅子,我不管谁管?”
李前进笑说:“你妹夫是个高手啊,抓住机会完美脱身。你这个当大姐夫的……呵呵。”
“啊,那个,我连桥是一建公司力工,挣点钱也不容易。”
“哟,当上管理员口气都不一样。”
丁权心虚的看眼李前进,笑说:“那当然了,咋说也是管著二十多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