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的神情顿时有些异样，“紫月”莉安娜公爵瞬间就察觉到了，收起那怅然的神情，眉头微挑，笑着开口：
“看来你似乎对神弃之地或者说那片灰雾世界有些了解啊。”
看了一眼同样好奇的几位天使，亚伦并没有否认言简意赅的回应道：
“卡文迪-兰瑟已经快抵达神弃之地东端，确实目睹过你所说的灰白雾气，不过您知道当初，那三位古神为何要在那里死斗？”
轻轻摇了摇头，乔尔娜平静的解释：
“始祖与那两位古神战斗太过激烈，当时以我的层次既了解不到内幕，也无法靠近。只知道始祖当初也主动前往那里。”
“但即使是真神死战也没有打开那片无垠的灰雾。”
不仅祂们没有打开，就连远古太阳神不也没有打开，不培养一位诡秘之主，也只有本身达到旧日乃至支柱才能强行进入。
在心中补充了一句，亚伦正了正神情，凝重的问道：
“大灾变至今已经过去了几个纪元，原本负责镇压的‘月之国’也被带走，如今那里状况究竟是如何也无法窥探。”
“深渊的通道已经被阻断，已经没有机会再进入神弃之地了，卡文迪-兰瑟在神弃之地有其他的任务。”
“我虽然对圣城‘卡米亚’很感兴趣，但如果那里的风险不可控，我不可能让卡文迪-兰瑟涉险。”
看着态度异常坚决的亚伦，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圆月”奥尔默公爵笑着说道：
“苏尼亚海以东那片神战遗迹也是大灾变的产物，至今也有数个纪元了，你看它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失去‘月之国’后，圣城‘卡米亚’会在神力的冲突下逐渐形成新的平衡，形成类似于神战遗迹核心处那种地区。”
回忆了一下曾经去过的神战遗迹内部状况，亚伦若有所思的补充道：
“但三位神灵残余的神力与意志在神弃之地那种环境下，确是会变得更加危险，而且单纯的神力残余我并不担心。”
“你们也许不知道，神弃之地除了那位真实造物主之外，魔狼遗族的‘愿望之神’科塔尔一直活跃在神弃之地。”
“祂是那位‘毁灭魔狼’弗雷格拉的后裔，现在应该还掌握了一份‘诡秘侍者’非凡特性。”
“而且阿蒙的真身大概率就在神弃之地，取出神国碎片的动静很可能吸引这些存在的注意，而卡文迪-兰瑟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离开。”
听完亚伦的顾虑，“紫月”莉安娜公爵微微颔首，指尖渗出一滴散发着无尽生命气息的血液，另外两位公爵同样如此。
三滴血液飘荡而出化为一只暗红色蝙蝠令牌，莉安娜轻声开口：
“你可以将此物赠与那位‘古代学者’，可以以此为媒介召唤我等的历史孔隙影像，剥离圣城‘卡米亚’神国碎片的仪式只有我们才能做到。”
“你若是愿意提供帮助，在神国碎片找回后，你可以再来一次‘夜之国’，我可以向你展示神国重聚的种种，这对未来你尝试构建神国雏形会有很大的益处。”
“而且艾尔文-加洛当初晋升‘古代邪物’的非凡特性正是来源于当初侵蚀‘月之国’的克瓦希图恩力量残余。”
“失去神国碎片压制，‘卡米亚’残余的非凡特性也可以赠予你，相信我，那里面的东西足够令你心动。”
因为神力彼此干扰让某些特性没有被取走？亚伦突然想到三位古神之一的那位“毁灭魔狼”弗雷格拉掌握“黑暗”和部分“愚者”途径。
心中微跳，亚伦沉默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看来之后要向黑夜女神寻求帮助，至少隐秘的力量可以帮助祂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双方达成共识后，亚伦也知道了那枚血色蝙蝠令牌其余的用途，那算得上一件真正意义上的信物，可以凭此自由进出“月之国”，并非之前的临时通行证。
这就相当于将尊名固化类似阿里安娜的“黑夜纹章”，只不过由于“月之国”的存在，相应的氛围以及位格都要远超序列2。
身影被红磷覆盖，亚伦被“新月”乔尔娜公爵带离“月之国”，站在一处山顶上，感受着那连通虚幻与现实的大门关闭。
亚伦瞥了一眼身影凝实，气息深邃了不少的帕列斯-索
罗亚斯德，最后看向站在艾尔文-加洛身边还没有离去的乔尔娜。
没等他开口，这位“年轻”的血族公爵笑着将自己的另一滴血液赠与了亚伦，随即补充道：
“我与祂们那些老古董可不同，血族曾经的圣地以及那片神弃之地我都很好奇，那枚令牌虽然也可以召唤我的历史孔隙影像，但这会被那两个老家伙发觉。”
“这滴血液你可以单独转交，我想看如今的神弃之地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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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弃之地，布鲁斯看了一眼说完话便独自起身向那片笼罩了天空和大地的灰白雾气走去的卡文迪-兰瑟。
表情挣扎了一下，将那些依旧悬浮的蘑菇密封收好递给了一旁的阿达尔和鲁斯两人，耳语几句便带着剩下的队员跟着昏黄的火光向着灰白雾气进发。
他们不敢靠近，又不想脱离，似监控似防备似追随地沉默迈步，而卡文迪-兰瑟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但并没有在意甚至主动纵容。
走得不快不慢，保持着大致的速度，没去等待，也没尝试甩掉，两边都极为安静地在稀疏的闪电下行走着。
阿达尔和鲁斯则脱离了队伍，拿着兽皮灯笼和那怪异的蘑菇，转了个向，沿着探索过的路线无声消失在了看不到边际的黑暗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卡文迪-兰瑟终于停下了脚步。
借助划过天空的闪电，他看见几百米外凝固着一片灰白的雾气。
这雾气连接着大地，一直蔓延到高空，仿佛没有顶部。
同时，雾气向两侧延伸着，漫无边际。
他专注地看了好久，哪怕中间有黑暗隔断，也一直缓慢仰头往上，在第二道闪电平息后，才收回了视线。
这雾气之后，难道就是那位“秩序之主”口中消失的“西大陆”？卡文迪-兰瑟心情凝重地想着，呼吸都忍不住放慢了一些。
他提着马灯，继续前行，一直到那昏黄的光芒都能照出凝固的雾气。
无需做别的尝试，卡文迪-兰瑟的“占卜家”直觉就告诉他，那片灰白雾气是无形的屏障，不是常规方法能够通过的。
它们如同无形的屏障，不仅隔绝了视线，而且让任何生灵都无法通过。
一直跟在卡文迪-兰瑟身后的布鲁斯看着凝眉沉思的外来者，曾几何时，月城的居民认为这是希望所在。
认为灰白雾气笼罩的地方是正常的国度，认为灰白雾气的另外一边，是不受诅咒的大地，但从这位组织之地外来者的表现来看，月城之前的猜测并不正确。
心中叹息了一声，还是斟酌着轻声开口：
“过去的千年里我们曾经挖过近千米的通道，想从没有无形屏障的地底过去，可是大地深处对应的那片区域同样笼罩着灰白的雾气。”
“也尝试借用一些封印物获得了飞行的能力，试图从高空越过，可怎么都看不到灰白雾气的顶部，直至被闪电劈中。”
“我们最后调动了所有半神和封印物的力量，一次又一次攻击着目标，两三千年下来，日复一日积累，却未能消磨无形的屏障分毫。”
说到最后，语气带上一抹绝望，而听到布鲁斯长老的话语，探索小队成员们又绝望又悲伤，就如同自己正在“深渊”的边缘一点点滑落，却无法自救。
那些畸形者本来就属于情绪较难控制的类型，此时或多或少都觉得心里压抑着什么，想要爆发出来。
听到这位“看门人”的讲述，卡文迪-兰瑟眉头微蹙，想了想，伸出右手，向斜前方的黑暗里抓了一下又一下。
连续四五下后再次取出了“逐日权杖”，与之前只是驱逐月城居民们污染不同，璀璨到耀眼的光芒自权杖顶端浮现。
一支炽白的逐日之箭骤然射出，以他序列三的位格全力催动已经不逊色寻常天使，原本足以净化一切的光箭没入灰白雾气中。
凝固的灰白雾气同样“沸腾”了，只是不那么剧烈，它们沿着光箭射入的孔隙倒卷着，向两侧分开。
但前方依旧是无边无际的灰白，根本没有尽头，逐日之箭爆发出来的炽烈光芒也大都被灰白雾气阻拦。
正常的办法果然不行...卡文迪-兰瑟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有些失望，在他看来
即使无法探明路径，至少天使级别的力量也能稍微探索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但却是一无所获。
哪怕是布鲁斯也没有再去关注卡文迪-兰瑟，所有或丑陋或畸形的人类都嘴巴微张地看着天空中耀眼的光芒，表情又迷茫又震惊，仿佛短暂失去了思考能力，即使那光芒也在飞速暗淡。
雾气如水沸腾，向着中心的光芒翻涌的画面真的吓到了他们，有一种在目睹神迹的感觉，尤其是那种温暖炽烈光芒，让它们回忆起只在典籍中记载的太阳！
光芒最终消散，这片区域再次被永恒的黑夜笼罩，一无所获的卡文迪-兰瑟侧头看向了为首的布鲁斯低沉问道：
“你们对这雾气有什么了解？”
直到这位恐怖的强者提出问题，布鲁斯似乎才回过神来，他嘴唇翕动了一阵，谨慎地开口道：
“我们，我们都没有让雾气出现过这种改变....也许大祭司知道一些。”
默然了片刻，卡文迪-兰瑟在心中诵念着“秩序之主”的尊名，随后望着那群古代遗民道：
“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毁灭，我也可以为你们带来光明与温暖。”
“回去告诉你们的首领，我在这里，如果他愿意，可以过来。”
他没试图问出这群古代遗民的聚居点在哪里，也没打算直接过去，因为这会激发最强烈的抗拒和警惕。
所以，将主导权交给对方是最合适的处理办法。
布鲁斯心中纠结无比，这也许是月城数千年来唯一一次的救赎，也可能是月城毁灭的起点，作为长老会的一员，月城的延续远比自己这条命重要。
就在布鲁斯犹豫不决，探险队成员们悄声议论时，黑暗深处一点点火光亮起，飞快由远及近。
为首者是位套着深棕兽皮的老者，他头发灰白，杂乱垂下，脸上是一道道真正的沟壑。
“大祭司...”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后，布鲁斯脱口喊道，语气骤然有些紧张忐忑。
来者正是月城大祭司尼姆。
尼姆身后跟着阿达尔等提前回城的探索小队成员和好几位较高序列的非凡者。
尼姆对着布鲁斯点了点头，走至队伍的前方，看着那自称历史见证者的男子，双手交叉，行了一礼。
虽然身上带着几件0级封印物，但他显然远远看到了之前逐日之箭引发的动静，知道眼前这位的实力深不可测。
“尊贵的客人，我是月城大祭司尼姆。”
“月城曾经是属于吸血鬼的城市，而在伟大的太阳神，创造一切的主苏醒后，我们受到主的命令，迁移到了这里。”
“负责看守这片灰白的雾气，并做相应的尝试，哪怕后来这片大地被诅咒，主不再回应我们，也未放弃。”
“到今天，已过去三千七百二十年。”
暗金雾气萦绕的恢弘宫殿内，亚伦看着祈祷光点展露的，近乎遮天蔽地的灰白屏障，手指轻敲椅背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将之前从莉安娜得到的信息化为光点扔入祈祷画面中。
安静听着这位“守夜人”讲述的卡文迪-兰瑟则是神情微动，似乎有些诧异，思索了一下突然问道：
“那你知道血族圣城‘卡米亚’在哪里？”
被打断讲述的尼姆愣了一下，有些没想到原本对灰白雾气十分感兴趣的这位神秘强者突然会问到这个已经被埋到历史坟墓中的名字，但他还是回忆着说道：
“月城典籍记载，那里应该在此地以北，具体的距离已经无法考证，但在过去的数千年岁月中，月城向北方探索的队伍却从来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