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低笑道:“就算是你杀的又如何?
像伯颜这种奸臣人人得而诛之。”
自从得知赵匡胤篡位之后,柴荣的神经就十分敏感。
尤其是听到权臣这二字之后,恨不能亲手杀之。
任小天见状也只能摇摇头继续说道:“伯颜被贬,接下来就该轮到皇太后卜答失里了。
妥懽帖睦尔下令废除太庙里的文宗宗室,并且将太后卜答失里废黜后处死。”
赵祯愕然道:“这样未免有些不妥吧?毕竟卜答失里怎么说也是皇太后。
妥懽帖睦尔将他杀死难道就不怕招致天下的骂名?”
任小天失笑道:“当时天下早就动乱不已了,谁会在意这种礼数上的事?
卜答失里坏事做尽,将她杀死不仅不会招致百姓不满,甚至还有人会拍手欢呼。
更何况妥懽帖睦尔并非是卜答失里所出,他的生父乃是元明宗。
本来元明宗被元文宗害死,妥懽帖睦尔就和元文宗一脉有血海深仇。
后来卜答失里又亲手杀死元明宗的皇后八不沙。
等于是在血仇上又增加了一笔。
妥懽帖睦尔杀她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秦始皇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杀也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任小天点点头:“完成复仇大业之后,代表妥懽帖睦尔正式掌握了朝廷大权。
在这一年他改元至正,任命脱脱为右丞相,宣布与天下更始。
这也代表了他锐意改革的决心。”
(西汉和元朝时以右为尊,所以右丞相是最大的)
刘邦听到这儿来了兴致:“哦?如此听起来这元顺帝倒也没有朱元璋说的那么不堪嘛。
小天你快些说说,他是如何锐意改革的?”
朱元璋嗤笑一声,显然是对妥懽帖睦尔的作为嗤之以鼻。
任小天装作没看到,继续说道:“在妥懽帖睦尔的全力支持之下,脱脱开始了元朝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改革。
其中涉及到了财政、文治、吏治、民族矛盾等等各个方面。
首先就是废除伯颜掌权时期的各种弊政,向百姓减免苛捐杂税。
并且在面临频发的天灾时,制定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赈灾方案。
其次就是重新恢复科举,且大力提拔汉人的官员。
这一手段使得朝廷中获得了新鲜血液的补充,尤其是汉人的官员。
第三则是大力恢复农业生产,推出一些列的扶植措施,鼓励百姓开垦。
以此来巩固元朝的经济基础。
第四就是加强中央集权,削弱地方豪强和贵族的权力,实现对地方的有效控制。”
赵煦听的连连点头:“这脱脱还真是个人才啊。”
因为赵煦是支持变法的皇帝,所以他对所有改革措施都十分有兴趣。
在他看来,脱脱做的这一切都是十分行之有效的手段。
任小天颔首道:“不错,脱脱改革也被后世称为至正新政。
元朝也一度出现了中兴的局面,后世赞曰海宇晏宁、文治诞敷。
新政也使得日益尖锐的民族矛盾、阶级矛盾得以缓和。
可以说延缓了元朝覆灭的进程也不为过。”
妥懽帖睦尔眼中闪过一丝骄傲的神色,可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杨坚纳闷道:“这听着也不像是亡国之君能干的事啊?
如果继续改革下去,那元朝不就中兴了么?
怎么还会灭的那么快?”
任小天呵呵笑道:“至正新政虽然是取得了一些成效不假。
可终究是没有触及到元朝的核心问题。
就比如说仍旧在日渐加剧的土地兼并问题。
虽然脱脱一直在鼓励百姓们恢复农业,可土地都掌握在地方豪强的手中。
谁会把地白白的拿出来给泥腿子种?
而且随着天灾的频发,无以为继的百姓只能饮鸩止渴的把仅存的土地卖给豪强换取糊口的粮食。
这无疑更加助长了土地兼并的气焰。
离开赖以生存的土地,百姓们又能靠什么讨生活呢?
恐怕除了揭竿而起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吧?”
在场的皇帝尽皆沉默。
土地兼并这个话题任小天不知说过多少次了。
其实又何止是元朝?无论哪个王朝,土地兼并都是绕不过去的难题。
而且王朝更迭也基本都是因为难以遏制的土地兼并所造成的。
仿佛已经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除非是能从农业社会过渡到工业社会,否则这个问题几乎就是无解的。
“再者这次新政的系统性和深度都有很大的问题。
元朝腐朽的官场不是靠几届科举就可以改变的。
这些人对上面的命令阳奉阴违,政令根本就难以深入到基层去。
朝廷下发的相关款项也大多被这些人贪墨。
再加上地方豪强的竭力抵制,新政基本也只能以失败而告终。
除非是妥懽帖睦尔有魄力像我叔一样将天下官吏重新来一遍大换血。
不过那样做,最大的可能是妥懽帖睦尔自已就被地方豪强推翻而死了。”
任小天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再说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
虽然废除伯颜保证让矛盾双方得以缓和关系。
然而多年养成的习惯却是无法改掉的。
蒙古人和色目人仍旧拿汉人百姓当作牲畜来对待。
这种局面根本不是一次新政就能够扭转的。
长此以往矛盾最终会爆发出来,形成一次席卷天下的大混乱。
总的来说,元朝当时已经是烂到了骨子里。
就如刘秀、刘询这种中兴之主也未必就能妥善解决这个问题。
更不用说是能力远远不如他们的妥懽帖睦尔了。”
“哼,倒行逆施,视百姓为草芥,暴元早就该亡!”
朱元璋不爽的哼了一声说道。
任小天失笑几声说道:“或许是脱脱自已也发现了无力扭转颓势。
中间曾经也萌生过一次放弃的想法,他以自已多病为由辞去了右丞相之位。
后来的五年时间里妥懽帖睦尔也曾亲力亲为试图改变元朝的颓势。
然而积重难返,能力平庸的他根本就难以为继。
没办法的他只能重新将脱脱召回朝中再度任相。
脱脱也深知元朝将颓,准备放手一搏来延续王朝的寿命。
可惜他一人也难以对抗天下大势,所有的措施都付诸东流。
因为各种矛盾爆发,方国珍、韩山童、刘福通等人纷纷举起义旗反抗元廷。
面对天下各地的起义,脱脱只能放下改革专心去镇压各地的起义。
前后持续九年的至正新政就这么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