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皇天令碎掉的这一瞬间,殿内的其他人陡然感觉到压在他们身上的威压散了去。
也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们的身体中飘然离去,不再束缚着他们。
不仅仅是大殿中的人,整个沧渊国上下在这个时候都产生了同样的感受。
“好奇怪,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身子轻盈了不少?”
“有有有!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难道大家都有吗?”
“真的太神奇了,咱们亚特兰蒂斯人基本上不怎么生病,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心肺都畅通了不少的感觉?”
“不管了,反正这是件好事情,我甚至感觉到我的血统还进化了呢!”
归零社群上,众说纷纭,迷惑不解。
而只有在现场的人才知道,这种感觉是沧渊大祭司加注在他们身上的意志随着皇天令的破碎,一同消散了。
悬在他们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消失了。
从此以后,他们的生命不会再被别人所掌控,行动也不会再受制于任何人。
贝鲁特国王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他目眦欲裂,唇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皇天令可是沧渊大祭司所铸造的神器,怎么可能被夜挽澜就这么毁了?难道说,她的意志之力,还要在沧渊大祭司之上?贝鲁特国王其实早就知道沧渊大祭司像至高智慧一样,也在沧渊子民的身上种下了印记。
皇天令可以驱动这些印记,以此控住沧渊子民。
也不是没有人反抗过贝鲁特国王残暴无人的统治,可他以皇天令可以悄无声息地除掉这些人。
所以只要有皇天令在,贝鲁特国王就有恃无恐,即便夜挽澜已经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可现在,皇天令毁了,沧渊大祭司种下的烙印也随之消失,沧渊上下都不会再受到他的掌控了。
贝鲁特国王双目呆滞,整个人都像是傻了一样,他混身上下都在颤,像是筛糠一样抖了起来:“不……我不相信!这不可能!不!”
夜挽澜扬手,将最后的粉末撒了出去,她的目光重新落在贝鲁特国王的身上:“现在你猜,我杀不杀得了你?”
很轻的声音,听在贝鲁特国王的耳朵里,却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他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挤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挽澜,我……我是你爷爷啊,没有我,也不会有你,一家人,哪里有说不开的恩怨?你说对吧?”
他怕了。
他再怎么贪慕权力,也更看重自己的性命。
没了命,一切就没了。
“贝鲁特,在你要杀我祖母和我父亲的时候,你有想过是一家人么?”夜挽澜忽然勾唇,“不过,我改变主意了,因为我也想试试,大祭司的预言到底准不准。”
贝鲁特国王的心猛地一跳,当即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大祭司说,杀了你的是我父亲。”夜挽澜举起了手中的剑,“但现在,杀了你的是我。”
她根本没等贝鲁特国王有任何反应,直接将利刃贯穿了他的心脏!
“噗——!”贝鲁特国王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猛地喷出了一大口血,气息瞬间委顿。
夜挽澜神色淡淡的,可动作却十分狠辣,她竟是转动着剑柄,将贝鲁特国王的心脏捣碎了。
“你这个毒……毒……”鲜血没过了贝鲁特国王的喉咙,他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
诚然亚特兰蒂斯人的体魄要远远强于人类,可心脏被碎,只要是凡胎肉体,就不可能活下去。
贝鲁特国王的眼睛一瞪,手重重地掉了下去,了无了声息。“……”
殿内仍然是一片死寂。
哪怕是一直催促着夜挽澜尽快行动的兰斯洛也说不出话来了,他嘴巴微张,震惊于夜挽澜的行动力。
“看来,大祭司的预言并不准确。”夜挽澜微微一笑。
“哧——”
她将长剑抽出,剑身光洁如初,未染一滴血。
夜挽澜转过身,将剑又插入到地面之中,缓缓开口:“贝鲁特国王已死,由我继位,诸位可有异议?”
“……”
没人说话。
“既然没有异议,那么从今天开始,沧渊由朕当政。”夜挽澜将贝鲁特国王的尸体踢下了王位,而后坐下。
她明明并没有穿繁华的宫服,头上也没有戴隆重的冠冕。
可她坐在那里,风华无双,光芒四射,令人不敢直视。
她本就是天生的王。
只是这条路,她走了太久太久了。
而在这条路上,她也付出了太多太多。
她踏骨浴血,满身伤痕,终究还是坐在了这万人之上的位置上。
王公大臣们还是沉默着没有说话,骑士兵则听从兰斯洛的指令,也都站着未动。
兰斯洛回神,他上前一步,率先单膝跪地,右手握成拳,扣在左胸前:“臣,拜见陛下!”
兰斯洛太过高傲了,他从未对贝鲁特国王有过任何敬重。
见到兰斯洛如此,王公大臣们都对视了一眼,有些意动了。
要知道,兰斯洛可掌控着沧渊国的最高军权。
“我呸!”一个中年大臣恶狠狠道,“你一个女人,也配当皇帝?贝鲁特固然有错,但这皇帝还轮不到你当!”
“你们不会以为,我比贝鲁特好说话吧?”夜挽澜双手交握,漫不经心地点了点下巴,“我只会比他更狠,我会亲自杀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边还浮着淡淡的笑意。
这笑映在中年大臣的眼中,却让他阵阵心悸,但他仍然坚持道:“沧渊绝对不允许女人当皇帝,我不服!我不会认可的!”
“不服?”夜挽澜神色淡淡,“不需要你服,你只需要死就好了。”
话音刚落的瞬间,只听“唰”的一声,那名中年大臣的左胸口处便爆开了一朵血花。
他眼睛瞪大,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乔德·尼克尔森,欺辱三十七名女性,残害十六条性命。”夜挽澜靠在椅背上,轻描淡写道,“死不足惜。”
这四个字一出口,哪怕是最为年长的奥列格也抖了抖身体。
他终究是跪了下来,虔诚叩首:“臣,拜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