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多乌 作品

第627章:尖酸刻薄的绵里针

    宁王府的马车后面,还紧紧跟着一辆马车,是商亭羡的。

    云柳和青野坐在里面。

    云柳扭着手腕,满脸的不开心的瞪着青野。

    青野因为很少坐马车,总觉得哪哪都伸展不开,一直动来动去。

    「你身上长虱子了?」云柳问他。

    「没有啊!」青野尴尬一笑,「我只是不习惯坐马车,平时都是骑马。」

    「你不习惯坐马车,倒是喜欢从马车里把人拉下来。」云柳语气愠怒,继续揉着有些发红的手腕。

    青野看了眼她的手腕,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道歉:「云柳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当时主子吩咐的急,我就……我就没轻没重了,你快让我看看。」

    青野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节,拉过云柳的手看了起来。

    当时他动作快,没顾上轻重,就一把将刚刚探出马车的云柳拉了下来,又快速带到了这俩马车上。

    不成想,姑娘家就是姑娘家……

    这一拉,手腕都红了。

    青野问她:「疼吗?」

    云柳羞红了脸,点点头:「疼。」

    「都怪我,以后我一定注意,绝不这么粗鲁了。」青野满脸自责,说,「要不一会我看看哪里有药坊,买点药给你擦擦。」

    「不用,又没破皮,一会红肿消了,就好了。」云柳抿了抿唇,将手收了回来,脸也跟着红了。

    「你们姑娘家的皮,就是嫩,哪里像我们这些粗人。」青野看着云柳,见她低着头,脸颊通红,不解道,「云柳姑娘,你脸怎么也红了?我……我只拉了你的手,可……可没……没碰你的脸啊。」

    他慌了,以为自己不小心伤了云柳的脸?

    而他这么一说,云柳的脸更红了,立刻用手捧着脸,身子转到另一边,用背对着青野,羞羞答答的解释道:「是马车里太闷了。」

    虽然是盛夏天,但马车里其实还算凉快。

    但青野这直愣愣的脑子,却信了,他赶紧把两边的车帘子挂上去,让风吹进来。

    「现在好点了吗?」

    「嗯。」云柳稳了稳心

    神,待脸上的热红渐渐褪去,她才深吸口气转过身来,却见青野满头是汗,便拿出帕子给他,「看看你,满头是汗,擦擦吧。」

    「不用,我用袖子擦擦就行了。」青野正要用袖子抹。

    「别!多脏啊。」云柳摁住他的手,把帕子塞了过去,「还是拿帕子吧,我又不嫌弃你。」

    「额……那谢谢云柳姑娘了。」青野也不避讳啊,拿着帕子就往脸上抹,也是一点不讲究,一边说,「这天是真热,云柳姑娘你自己得注意别晒伤。」

    「我平时伺候老夫人,很少出门,你还是自己注意吧。」

    「我一粗老爷们,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姑娘家皮子细,晒一晒就得破皮发红,我们是习惯了,无所谓。」青野憨憨一笑,继续道,「再说了,哪有大老爷们细皮嫩肉的,还是黑点好。」

    「黑点哪里好了?」云柳反驳他,「人一黑,那眼睛鼻子都长一块了,分都分不出来。」

    「黑到眼睛鼻子要是都分不出来了,那还是人吗?」青野一脸认真的说,「那是猩猩吧!」

    「噗。」云柳被他的话逗得一笑,说,「我看啊,你就是一只猩猩。」

    「那还了得,我要是猩猩,主子得活炖了我。」

    「羡世子哪有你说的这么粗暴?」

    「你是不知道,主子生起气来,十里之内寸草不生。」

    「越说越夸张了。」云柳说,「反正羡世子对我家老夫人一向都是斯斯文文的,挺好……你也该学学你家主子。」

    「云柳姑娘,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你知道方大人是怎么评价我家主子的吗?」

    「嗯?怎么评价的?你说说看,我听听。」

    「就八个字,尖锐刻薄的绵里针。」

    「噗。」云柳一听,又忍不住笑了。

    尖酸刻薄的绵里针!

    这新鲜的形容,她还是第一次听。

    但也确实是方景序能说出来的话。

    青野说:「方大人当时这么说的时候,挨了主子狠狠一顿打呢,打得方大人三天没下床,吃喝全在床上。」

    「真

    的?」

    「那还能有假?我亲眼看着的。」

    「这么说……你家主子,还挺危险的。」

    「何止危险?反正我不敢招惹。」

    「你倒是敢,小心也被打得下不来床。」云柳掩嘴笑说。

    青野哪里知道,方景序根本不是被主子打得下不来床,而是那两日,正好犯了痔疾,所以故意借着挨了打的名头,赖在商亭羡的小别院里白吃白喝罢了。

    商亭羡那般聪明,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却也不戳破,只让人好生伺候,待他痔疾好了,才给他踢出门。

    青野把擦了汗的帕子甩了甩,不好意思的说:「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云柳说:「不用了,一块帕子而已,你拿着就是了……是不是快到了啊?」她往外头看,前头就是永乐坊的对角巷了,再往前,就到了桦枫居。

    青野说:「是到了,主子和玉君姑娘说话,应该也说得差不多了。」

    很快,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停在巷子口。

    云柳从马车上下来,赶紧去前面搀扶老夫人下来,再往马车里一看,发现原本应该在车里的那位羡世子,却不在。

    「老夫人,羡世子人呢?」

    「已经走了。」玉君回头看向商亭羡的马车,那马车打了个转,扬长而去了。

    「羡世子也是奇怪,来得快,走得也快,神神秘秘的……老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

    玉君转眼,发现云柳手腕红着,说:「疼吧?一会进去擦点药。」

    云柳赶紧用袖口掩了掩:「奴婢没事。」

    「青野也真是的,总是没轻没重,下回他再这样,我定狠狠打他手脚。」

    云柳笑了。

    玉君不解:「笑什么?」

    「奴婢想着刚才青野大哥说的话。」

    「他说什么?」

    「他说方大人曾经评价羡世子,说羡世子是尖锐刻薄的绵里针,当时挨了羡世子狠狠一顿打……所以奴婢听着老夫人说要打青野大哥的手脚,不由地,就想到了这句话。」

    「你这丫头!变着法,说我也是绵里针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