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序这一进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得出来，赵钰儿本就没什么耐心，总不能一直等到晚上吧。

    她等不了那么久！

    况且，她也想知道，方景序背着自己的时候，究竟和丽娘在干什么，是不是真的只是单纯的听曲喝茶。

    海棠刚准备下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姐，她们会不会认出我？上次……如修公子坠河，可闹了不小的动静。」

    呃！

    是哦！

    赵钰儿犹豫了。

    海棠说：「要不，奴婢拿面巾遮住脸？」

    「那也太招摇了……」赵钰儿想了想，突然盯着海棠上下打量一番。

    「小姐？」海棠被她盯得不自在。

    「有了！「赵钰儿扯开前帘，吩咐车夫到最近的成衣店，买两套男子的衣裳和两顶帽子来。

    马夫没有多问，快去快回，把衣服和帽子买了回来。

    海棠看着这两身男子的衣裳，不解道：「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赶紧换上。」赵钰儿把其中一套塞给她。

    「啊？」

    「啊什么啊？这顶帽子给你。」

    「……」

    海棠还愣着，赵钰儿已经开始换衣服了。

    半晌后……

    赵钰儿和海棠从马车里出来了。

    车夫看着眼前扮上男装的小姐，下巴差点掉下来。

    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赶紧用手揉揉眼睛。

    「小……小姐？」

    赵钰儿青衫束腰，头戴方帽，眉眼生得清秀干净，像个小书生。

    真是一副好皮囊！

    赵钰儿交代车夫：「你在这等我们！」然后大步流星的朝淮河楼去了。

    海棠的衣服稍稍有些大，帽子也大，她一手扶着帽子，一手提着袍子，赶紧追上去：「小姐，您等等……」

    话还没说完，赵钰儿便转身捂住了她的嘴：「嘘！」

    海棠：「额？」

    「我们穿成这样，你喊我小姐，不是暴露了吗？叫少爷！」

    「嗯嗯！」海棠狂点头。

    赵钰儿松开她，又整理了下衣服，问：「怎么样？应该看不出来吧？」

    海棠表情复杂的上下看了看她，说：「倒像那么一回事，但是小……少爷，要是被人认出来，传到老爷耳边，那怎么办？」

    「知道就知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额……」

    「走吧！」

    赵钰儿沿着湖上曲廊，来到淮河楼门口，见有人手里拿了一把折扇，她灵机一动，吩咐海棠拿银子去把那人手里的折扇买了来。

    那人看着递过来的一锭银子，想都没想，就把折扇双手奉上了。

    等赵钰儿拿着折扇进了楼……

    那人才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讽笑道：「天底下，竟真有这种人傻钱多的疯子！这锭银子，都够买几十把了。」

    赵钰儿挺着胸膛，学着男人的姿态，轻浮做作的摇着刚刚买来的折扇。

    楼里小厮见到她，忙上前迎：「两位公子，这边请。」

    小厮引她在一张空桌坐下。

    她刻意操着男子的腔调，说：「来两壶你们淮河楼最好的桂花酒。」

    「好嘞……公子，还需要点什么？」

    「还有什么？」

    「公子说笑……咱们淮河楼最出名的，可不是只有桂花酒。」

    赵钰儿听出了小厮话里的意思，可她来这，又不是来喝花酒的，清咳两声道：「听说你们淮河楼唱曲的娘子很出名……先把酒上了，等本公子喝尽兴了，再找间厢房听听曲，躺一躺。」

    「好好好，公子稍等。」小厮去端酒了。

    赵钰儿松了口气，忙用折扇挡着脸，问海棠：「怎么样？」

    海棠赞叹道：「少爷，要不是奴婢知道您的身份，就您刚才说话的样子，还真以为您是个男的。」

    「真的？那就好！」赵钰儿放心了，又交代海棠道，「一会上了酒，你在这坐着，我找个机会到楼上去，看看姓方的到底在干什么。」

    「嗯！」

    小一会，小厮上了两壶桂花酒来。

    赵钰儿眼珠子转了转，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那小厮：「你们淮河楼，唱曲唱得最好的娘子，是谁？」

    小厮说起了乖话：「咱们这会唱曲的娘子，那多了去了，得看公子喜欢听什么样的？」

    「好像有一首《竹亭序》，是你们这的……」

    「那是我们丽娘子唱的！！京城名曲，除了丽娘子，再没有第二人能唱出来。」

    「好！那一会就让这位娘子来唱一首吧。」

    「哎哟，不巧了。」

    「怎么不巧了？」

    「丽娘子正在给客人唱着呢，公子若真想听，可以等到晚上来。」

    赵钰儿知道，那「客人」，就是方景序。

    她摇了摇扇子，眼睛不着痕迹的往楼上瞅了一眼：「看来是我来晚了。」

    「公子要是等不到晚上，我给您安排别的？」

    「一会再说吧！」

    「行，公子有吩咐，随时招呼。」小厮走了。

    赵钰儿瞬间变脸，捏着拳头轻轻往桌子捶了下：「还真是来找丽娘来了！」

    海棠道：「少爷，我们不知道方大人和丽娘在哪间厢房，一会上去，您要一间一间找吗？」

    「就是一间一间找，我也得把他揪出来！」赵钰儿等了这么多天，再也等不了了。

    此时，柯城就在楼上的雅座和几个娘子吟风弄月，他无意间往下看，正好看到赵钰儿。

    柯城这人，平时除了喝酒弄月，就是喜欢结交朋友。

    尤其是那种生得俊朗的朋友！

    他一眼看到赵钰儿，便被她白皙干净的面容吸引住了。

    「柯公子，看什么呢？」杏衣娘子将手搭在他身上，递了一杯酒过来。

    「那人你认识吗？」柯城用下巴点了点赵钰儿。

    「谁啊？」杏衣娘子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往楼下看去，看到两位模样白净的小公子在说话，「额……从未见过，不过……」

    「不过什么？」

    「虽未见过，可又觉得眼熟。」杏衣娘子蹙了蹙眉，再仔细看了两眼，的确像是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柯城的手往杏衣娘子的腰上掐了一下，调侃道：「是不是平时伺候的人多了，眼花缭乱了？」

    杏衣娘子哼了他一声：「柯公子，你嘴怎么那么贫！我是真觉得那两位小公子有几分眼熟罢了。」

    柯城笑。

    杏衣娘子将酒递到他嘴边：「你自罚一杯。」

    「好好好。」柯城接过酒，一饮而尽。

    「不过柯公子，你问我那两个小公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