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了？！”方景序问，“去哪了？”

林念听手里还抓着一只大肘子在啃，说：“不知道，说是有人要见她，然后就去了……方大人，你找她做什么？”

“没什么要事，就是带个话。”

“谁的话？羡世子吗？”

“不是不是，他两个要有话，见面就说了，哪里还需要我带话。”方宅和桦枫居之间那道暗门可不是白凿的，亭羡那小子要有话跟玉君姑娘说，直接就自己来了。

“哦……那你把话告诉我，等玉君祖母回来，我再告诉她。”

“那不行。”

“为什么？”林念听顿时觉得手里的大肘子不香了，瘪了瘪嘴道，“你是不相信我？还是怕我忘了？我记性好着呢，保证玉君祖母回来，我第一时间告诉她，也省得你一会再跑一趟了。”

“……林三小姐，我不是嫌你记性不好，只是有些话，中间若多一张嘴，意思就全变了，所以，还是不麻烦你了。”方景序说完，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如修人呢？这段时间忙，我好一阵子没见他了。”

“他这段时间在看书呢。”

“看书？”方景序头上冒着问号，“他看什么书？”

“一些乱七八糟的，反正我不爱看。”林念听成功被方景序转移了话题，继续啃了口大肘子说。

“行，我去看看他，正好……等你祖母回来。”再在这蹭一顿晚饭。

“喏，他住那边。”林念听给他指路。

这还是方景序第一次来桦枫居。

他准备过去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那得了两壶好酒，要不要我安排，请林三小姐你尽尽兴？”

听到有好酒……

林念听的眼睛瞬间亮了。

可下一秒，又沉了下去。

方景序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平常听到好酒，林念听比谁都激动，便问：“怎么了？”

林念听叹了声气道：“戒了！”

“戒了？”方景序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笑道，“你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你这丫头好酒。”

“我真的戒了，对着神像和我祖母发了誓的。”

“……为什么？”

“喝酒误事！”林念听不避讳和方景序谈起自己犯的错，“上次我和钰儿姐姐带如修出去玩，因为我贪杯，没看好如修，害得他被人拽上船，掉到河里差点淹死了……要不是玉君及时赶到，如修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我发誓，再也不喝酒了，方大人，你那两壶好酒还是自己收着吧，等个有缘人陪你一起喝，我反正是无福消受了。”

“还有这回事？”方景序蹙眉，又想起今天丽娘说的话，问林念听，“你们该不会，是去的淮河楼吧？”

“你怎么知道？是玉君祖母告诉你的？还是钰儿姐姐告诉你的？”

“都不是，我……我猜的。”方景序随口糊弄道，“你继续吃你的大肘子吧，我去看看如修。”

然后赶紧走了。

林念听也没多想，一跃上了墙头坐下，正好旁边有个歪脖子树，树阴落在她身上，她一边乘凉，一边啃着大肘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家里的时候。

方景序去到如修那，多福多喜在门口。

这两家伙了，当初本该在方宅伺候的，方景序嫌他们五大三粗的不精致，故意把他二人支来伺候如修，心想让王主事换两个模样标志的丫鬟来。

谁知换来的，却是大肉小肉。

得！

更五大三粗了！

多福看到他，赶紧拉着多喜去迎：“方大人。”

方景序看着他们，笑了笑问：“怎么样，在这还习惯吗？”

“习惯，如修少爷好伺候。”

“那家伙，给口吃的就行，也累不着你们什么……得了，我进去看看小如修。”方景序迈步进屋，就看到如修坐在窗台前写字，他吆喝着嗓子，“小如修，方哥哥来看你了。”

听到声音，如修转身一看，惊喜道：“方哥哥！”

他立马放下手里的毛笔，准备起身……

方景序快一步过来摁住他的肩头：“坐坐坐。”“方哥哥，我好久没看到你了，你怎么都不来？”

“最近太忙了，刚得空，这不就过来看你了吗。”方景序揉了揉他的头，问，“你在写什么呢？”

如修像邀功的孩子，赶紧把自己写的字拿给他看：“我在练字。”

“哟，还练字呢？我看看！”方景序看着如修写在纸上的那些字，虽然没有什么笔锋力道，也谈不上大雅，但每个字，一笔一划，都干干净净，不说多漂亮，但都工工整整，能看得出其中的用心，方景序夸赞道，“厉害啊小如修，一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了。”

“这些字都是从淮哥哥教我写的，可是我写得不好看，也写得很慢。”

“没关系，慢慢来。”

“嗯！”如修重重点头，“从淮哥哥说，读书固然重要，写字也很重要，额……说是，见字如见人。”

“没错，你从淮哥哥说的对，但是，你也不要跟他比，他自小读书，写得一手好字……而且他是要参加科考中状元的人，你呢，只要能写出字来，就是好的。”

“嗯！我还认了很多很多的字，已经可以自己读书了。”

“我就纳闷了，你怎么说，也是如家的大少爷，你爹就没给你请先生教你读书写字吗？”

“请了的，只是……我自己太笨，学不好。”如修这般说。

可他哪里知道，父亲请来教他学问的先生，其实都被继母杨氏背地里“安排”过了，杨氏只让先生教他认一些简单好读的字，其他的，都不准教，而他学不好，杨氏也只跟如父说，是他太笨，如父对杨氏这个娇妻极为信任，久而久之，也就认为真是自己儿子笨拙了。

可来了京城，林从淮教他读书写字，他都学得很快。

可见，如修也是聪明的。

方景序安慰他道：“小如修，你可一点也不笨！你看，你都会写这么多字了，还会读书了呢……我想再过两年啊，你也可以像你从淮哥哥一样，去参加科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