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的表哥 作品
第199章 还债
这人脚朝上,头朝下,脑门红通通的,像是要溢出血来,只好努力昂着头。
“吊了这么久,也该说实话了,招吗”
“招。”
李昙、张泗并肩坐在那,一边饮着酒,一边听着家仆审问。张泗有些不耐,开口
叱道:“问他,薛灵那些山贼朋友藏在何处。”
“不知道啊,我就是丰味楼的酒保,杜五郎让我管着他老丈人。”
“还敢骗我。”张泗叱骂道:“薛灵都已经招了,说,谁指使人来打我的?”
恰在此时,管事在门外禀道:“阿郎,娘子,有人求见,自称是薛白。”
“哈。”李昙不由笑了出来,向张泗道:“这是无巧不成书,才提到他,他便到了。
“哼,你给我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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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为兄虽有个四品官衔,一直却懒得挂差职。”李昙语气微顿,缓缓道:“若是,刊报院从秘书省分出来,设置衙署,也该有一重臣坐镇,状元郎以为吧”
薛白微带笑意,摇手道:“今日不谈公事。”
“是吗?”李昙深感失望,往后一倚,带着慵懒的语气,道:“今日长安城有桩奇闻,不知状元郎可曾听过?薛灵之子薛崭弑父了,薛灵虽死,他那几个悍匪朋友却还逍遥法外,我早晚要他们恶有恶报!
正在此时,张泗也从壁后转了出来,安排婢子们给薛白上茶。她则自在主座边坐下,对丈夫这句硬话很是满意。
“说到此事,那日真是吓死妾身了呢,有些人呀,做错了事,就该挨罚。状元郎说是吧”
张泗笑语着,像是在等着薛白给她赔礼道歉。
李昙则半含威胁半带拉拢地道:“朝堂上有个道理,多交朋友少树敌。对了,我有几个朋友,如歧王、宁王、申王都想要与状元郎多多来往,来日我设宴,为你们引番,如何”
“是。”薛白道:“做错了就该挨罚。”
堂中的一对夫妻遂显出了笑容。
“我记得前些日子,有人伸手到将作监来,想要封锁、把持竹纸工艺。可惜,朝廷也没给这些人一点惩罚。
若薛白不说,这对夫妻已经完全忘了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到底是谁先招惹对方的。
此时,李昙脸色当即使沉了下来。
张泗倏地站起,抬手一指,娇叱道:“你莫要颠倒黑白,你使人殴我,还敢抵赖?!
两个男人虚伪客套被她搅了,谈话倒也干脆起来。
“殴你只是提醒。”薛白坦然答道:“下次若再敢乱伸手,就不是殴你这么简单了。”
“你!”
张泗绝没想到他敢这么嚣张,长安城也只有王准这般嚣张。
她震惊不已,连忙看向周围的家奴,喊道:“你们都听到了?他威胁我,他说要杀我!
“放肆!”李昙拍案而起,喝道:“马上向我妻子赔不是。”
薛白其实擅于与人虚以委蛇,但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无能勋贵,若不直率些,他们是分不出好赖的。只有发些狠才能震住他们。
纨绔嘛,欺善怕恶,欺软怕硬。
他遂看向皎奴,道:“她既要,赏她一巴掌。”
“啪!”
皎奴飞快窜出,不等旁人反应,已一巴掌抽在张泗那白晳饱满的脸颊上。
她下手很重,清脆的响声之后,留下的是一片红肿。
张泗诧异得甚至忘了疼,李昙也是看得呆住了,觉得这场景像是梦一般假。
“给我弄死他们!”
“谁敢动手?金吾卫中郎将在此!”
薛白身后那一名护卫大步而出,几乎将一枚令牌抵到李昙面前。
“这....”
“你们说的好,做错了事,就该挨罚。”薛白语气平静,继续扯着没用的道理,“若让你们控制了竹纸,岂有今日的著书、开馆、刊报?今日犹想伸手到邸报来,这一巴掌是轻的。你们大可去哭、去闹、去求,为这一巴掌罢我的官、杀我的头。”
“你别太自负了。”李昙护着娇妻,一字一句道:“杀头时,你莫哭。”
“好。”薛白道:“这是你我之间的事,这一巴掌便是了结。”
“我们没完。”
“现在说你与平阳郡公、河东薛氏的事,你找薛灵要债,可以。但不该在杀了薛灵之后,把罪名栽赃到薛崭头上。”
“我杀你娘!”
“放肆!”
那枚金吾卫的令牌再次一递,抵到了李昙面前。
李昙一个激灵,此时才意识到,薛徽是绝对不会允许薛家出现弑父的孽罪…..这才是薛白今日来的底气,背后有人撑腰。
“你们....”
“你做了什么,自己知道。”薛白道,“莫以为天衣无缝,这位是右相府的女使,她恰好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李昙脸色一变,预感到不好,张泗啼哭不已,不停拿肩膀撞他,要他出头。
皎奴虽只是一个婢女,比堂上大部分人都显得傲慢,冷着一张脸,道:“长安城外那片田庄是你们的吧?你们的人杀了薛灵.....”
“放屁。”
“我亲眼看到了。昨夜,薛灵只是受了轻伤,跑出了屋子,嚷着让你们的人捉住薛崭,结果薛崭是被捉到了,但他们见了那些金器,贪财起意,摁着薛灵的头到水桶里,将他活活溺死了。”
“你放屁,一面之词!”
“杀了薛灵不打紧,他们还想杀我灭口,还把罪名安在薛崭头上。右相府绝不容允平阳郡公的子孙后代承受如此污蔑!”
“你……你是何意?”李昙大为着恼,“硬栽赃给我?”
旁的他可以不顾,但不能得罪薛徽,甚至李林甫都不会轻易得罪薛徽。
那今日薛白带着右相府的女使来,莫非是右相都想平息这个案子?这种无关右相利益,却会搅得满城风雨的案子,右相应该也是想平息的吧?
“人呢?”薛白道:“是非曲直,把你养的那些无赖们交出来,一问便知。”
“就是几个闲汉,见死了人,早都跑没了。”
张泗还在捂着脸,轻轻踩了李昙一脚,质问他怎么还和薛白聊起案情来了。
“多交朋友少树敌。”薛白道:“李兄若不想与薛大将军为难,还是莫要包庇,尽快把人交出来为好。”
“并非包庇,他们真卷了薛灵的财物跑了。”
“既如此,李兄方才何以咬定皎奴是在‘放屁’。”
“是我在放屁,给皎奴姑娘赔不是了。”李昙说着,用力抱住张泗,不让她动作,道:“我会到右相府、左金吾卫大将军府解释。”
薛白于是也客气起来,礼貌地笑道:“那就请李兄配合长安县缉拿“悍匪’,如何?”
一句一句,全是方才李昙说的话的回敬,李昙却很客气,连连答应。
“为首一人名为刘朔,是长安游侠,几年前因杀人落狱,打点关系才得以脱罪。我不知此事,还雇他帮忙看管田舍,还是昨夜出了事才查出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