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决裂2

    “瑶瑶……瑶瑶,你别这样,你醒来,你应我一声……”

    黎栀双手颤抖着,声音破碎着。

    她甚至不敢去碰触简云瑶,她怕把她碰碎了。

    怎么会有那么多血,那么多血从瑶瑶的头下涌出来。

    “救命!谁救救她……”

    她眼前模糊,所有的一切都似成了虚影,空茫茫在她眼前晃。

    只有简云瑶身下刺目的红,那么红那么猩。

    是她,都是因为她。

    明明知道不可为,偏偏要飞蛾扑火的举办这场该死的婚礼,是她把瑶瑶害成了这样子。

    “栀栀……”

    傅谨臣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清倒在血泊里昏迷不醒的简云瑶。

    看到黎栀跪坐在那里,浑身颤抖的崩溃模样。

    再看到血侵染上黎栀身上婚纱,洁白的婚纱也变得猩红。

    他便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铁爪捏住,闷痛的无法呼吸。

    他下意识唤了声,黎栀却根本听不到般。

    傅谨臣从未有过的慌乱,但有一点他心里很清明。

    那就是,简云瑶不能出事!

    若简云瑶真的如何了,他和黎栀怕是真就完了!

    无措也就一秒,下一刻,男人已经单膝跪在地上当机立断的扯了布料小心抬起简云瑶的头,捂住了血流不止的地方。

    “找医生!马上!”

    与此同时,他也沉声朝着还在慌乱的大堂经理嘶喝。

    酒店是配备的有医护人员的,大堂经理回过神,慌慌张张的拿起对讲机。

    “栀栀,别怕。医生马上就到,救护车也马上……”

    傅谨臣企图安抚黎栀,可黎栀空茫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在认出他的那一刻。

    那双眼眸中,一瞬是浓烈的厌憎和冰冷。

    清凌凌,刺灼灼。

    像千百万根利刺,要将他扎成筛子。

    傅谨臣从未在黎栀的眼里,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她是个温软乖巧,与人无争的性子,从不主动挑事儿,被惹急了像猫儿般虚张声势的挠一爪子。

    可他也从未见她对任何人流露出这样浓重厌憎甚至有些仇视的眼神。

    更别提是对他了。

    可如今,她这样看着他……

    像要剜走他的心。

    他甚至听她冲他用陌生又沙哑的声音说道。

    “别拿你的脏手碰她!”

    傅谨臣一瞬俊颜沉冷似阴云密布,而黎栀环视四周,已是找到她要求助的人。

    “师兄!师兄你快救救瑶瑶!求你……”

    黎栀看到了霍砚白,一瞬好似看到了希望。

    霍砚白是听到有人坠下楼梯受伤才从宴会厅里出来的,刚刚挤出外围人群,便被黎栀用力扯住了裤脚。

    看到她满脸泪痕,六神无主。

    霍砚白飞快上前,“别慌,我检查下。”

    他是医生,见惯了这种情况,倒是神情最沉稳镇定的。

    他的话,和他的眼神举动,都是刻在身上的专业感,能安抚人。

    黎栀惊惶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傅总松手。”

    霍砚白俯身接替傅谨臣的位置,傅谨臣脸色阴沉,攥拳盯着被霍砚白安抚到的黎栀,但他却立刻将位置让给了霍砚白。

    霍砚白是医生,确实是最合适的存在。

    “撞击位置避开了比较危险的颞部额部枕部,只是出血量有点大,先按压止血是正确的,不过她得马上手术!”

    霍砚白沉声说着,用特殊的按压手法给简云瑶快速按压止血。

    黎栀死死咬着唇,唇齿间都是血腥味,她机械的点着头。

    瑶瑶会没事儿的!

    瑶瑶一定会没事儿的!

    但她其实知道,头部哪儿有什么最危险的部位,那是头部啊,哪儿都装不得的地方。

    这时有人喊着救护车到了,霍砚白立刻将简云瑶抱了起来。

    黎栀跟着站起身,她眼前一黑,身子一晃。

    身后靠进了无比熟悉的一个怀抱,男人的大掌落在她的腰间,握的很紧,将她牢牢扶稳。

    可往常觉得温暖安心的怀抱,此刻却像生出了荆棘一般,扎的黎栀通体疼痛。

    “别碰我!”

    她眼底厌憎,用力挣开,快步要追上去。

    可身下婚纱拖曳着长长的拖尾,黎栀踩住,脚下一绊。

    傅谨臣再度用力的扣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扯回身边,沉声道。

    “我抱你。”

    黎栀怎肯,她用力的抽出自己的手臂,弯下腰,扯着那长长的尾摆,大力撕扯。

    刺啦!

    裂帛声,清晰的似在傅谨臣的耳边响起。

    他感觉这一瞬,她想要撕裂开的,是他的心。

    然而,黎栀抬起眼眸看向他时,眼神却是冷漠空寂的。

    她道:“傅谨臣,十四年恩义情痴,今日你我犹如此帛,一刀两断!”

    裂帛划伤了黎栀的虎口,染上了她的血。

    她苍白的下唇,也被咬破,血色点点。

    傅谨臣看在眼中,眼底情绪翻涌,几欲将一切焚毁。

    黎栀却只正眼看了他这一眼,便将裂帛丢弃在他脚边儿,转身奔下楼梯追霍砚白而去。

    傅谨臣抬脚,却又顿住,终是闭了闭眼,钉在了原地。

    黎栀不想看见他。

    这里也是一团乱,他回来晚了,总得善后。

    男人冷肃身影站在那里,双拳紧攥,手背青筋根根凸起。

    他似沉默的雪山,其下却酝酿着一场雪崩。

    偌大酒店,奢华大堂。

    人很多,这一瞬竟似冰封万里,落针可闻。

    片许,傅谨臣才动了。

    男人弯腰,捡起了地上落着的裂帛,一点点攥紧了掌心。

    好似这样可以抓握住什么。

    他缓缓转身,沉冷的目光巡视了一圈,很快定在了颜雅洁微微红肿的脸上。

    复又看向神情沉重愧疚的傅西洲,嗓音沉哑问道。

    “人是怎么跌下来的?”

    傅西洲喉结滚了滚,脸色微白。

    当时很混乱,他只顾护着自己母亲,根本就没留意到周慧琴离楼梯那么近。

    他更没想到自己就是挣了一下,竟然就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他张了张嘴,颜雅洁推了下他道。

    “我来说吧,你也快跟去看看那姑娘,别让栀栀一个人。”

    傅西洲点头,快步下了楼梯。

    颜雅洁已是飞快跟傅谨臣说着全部经过。

    傅谨臣沉默听着,脸色也越来越阴鸷难看,攥在掌中的裂帛皱成一团,发出不堪摧残的窸窣声。

    等听完,傅谨臣目光扫过全场,毫不意外的。

    他没看到周慧琴和苏婉雪这两个当事人。

    “去,翻遍酒店,也要把大夫人和苏婉雪找出来!”

    傅谨臣沉声吩咐,迈步走向宴会大厅。

    日记本一直压在他的办公室抽屉里,他的办公室管理严苛。

    又是谁拍了照,买通了谁链接设备,造成这一切的那个人,他要挖出来,绝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