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尝试读取记忆。”
那人早已昏迷，徐元的触角上，泛着褐色光芒，笼罩其身。
好消息，不是转世身。
坏消息，因失去一条命，虚弱之体，记忆驳杂零碎。
良久。
王游默默坐在那里。
属实没想到，就这零碎的记忆，居然还蕴含着巨大的信息。
此人的身份，是暗探三长老。
算起来，有今日劫还跟王游有关。
追捕吕太玄，换谁也做不到。
除了第五道海那样的圣人之身，能在岁月洗礼下保留残躯，其他人早就在渡鸦钢蛋的天赋下，灰飞烟灭。
“真没想到，一个弑父，一个害子，他们居然能被称为圣人？”
羽灵筠面如寒霜，声音清冷。
“上古九圣，本就是他们自封的。”
王游伸手握住羽灵筠的小手，微微一笑，“当初贾文和契约第三界，导致此界的天道规则出现了一段无序。”
“或许，就是那段时间，他们九个欺瞒天道，自封成圣。”
这些虽然只是王游的猜测，但在他看来，这世间，本就是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欺世盗名，屡见不鲜。
正道图名，追求所谓千古流芳。
魔道图利，行事乖张一时痛快。
“哎。”
羽灵筠竖起一根呆毛，气得小脸鼓鼓，像极了河豚，“真是不公平！”
“好歹也是半步天道的强者。”王游还是第一次见到羽灵筠这副俏皮模样，不由哈哈一笑。
随后，看向那昏迷的暗探三长老，唤来渡鸦钢蛋。
“钢蛋，处理了吧。”
此前，王游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除了南牧风，或许只有那些转世身，才可能通晓复生之术。
但现在看来，万事切不可大意。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运转灵力，点开投影，观察着外界的状况。
几名黑衣男子，将那一众人原地禁锢，随着手起刀落，一具具无头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这龙养生够无情的。”
王游眯着眼，他自然也发现那几人身上的鳞片，知晓其身份。
龙卫，等同于雷狱所神霄玉府中的卫甲。
“大哥。”
就在这时，黑衣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几日前，王游重回龙族墓。
因为怕触发禁制，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在龙族墓中四处探查。
结果，发现了好几处通往外界的空间之门。
这禁制从外进入，需要天赐龙族之血，但从内部出去却不需要。
而且，只要从该处离去，返回也不需要任何手段。
这倒让王游很是方便。
而且，这些空间之门，所连接的位置，与那山峰无异，皆在乾州城池外，人迹罕至之地。
此外，还有一处，直连天行健城中央峰下的洞城。
平平无奇，一座废弃枯井。
甚至无人把守，暗中也无灵力监视。
这倒是让王游有些意外。
不过想到外界难以进入，也就释然。
王游和羽灵筠进入洞城，让黑衣等在龙族墓中继续潜伏。
“怎么了？”
王游面带疑惑，开口问道。
“第五天都，已经找到那扇空间之门，现在被绿衣封存，他暂时进不来。”
黑衣开门见山，“大哥之前要嫁祸第五天都，我想，如今他自己送上门，咱们是不是要配合一下？”
“还真是瞌睡就送枕头。”
王游还想着如何让第五天都入局，结果这货自己就往套子里钻。
“先不急。”
说着，随即又想到什么，“那死气你吸收得怎么样？”
龙养生利用阵法，抽取洞城内生灵的生机，然后通过龙族墓转换成死气，镇压其父，天生龙族前族长的尸骸。
王游想不动声色夺取龙族墓，需要先让死气消散。
如此，也就代表要让龙养生自己中断死气供给。
这无疑是天方夜谭。
若由黑衣吸纳，起码是天道修为，否则少说也要花费百年光景。
除非……
王游眯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其实，如此也是解脱。”
很明显羽灵筠知晓王游的顾虑。
既然洞城中生灵的生机是龙族墓中死气的源泉，除了中断死气，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截断源头。
而这么做，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屠城。
人死了，自然就没有生机。
屠五峰洞城生灵。
因果业障，尽加诸身。
“嗯。”
王游的目光落在投影中，那些眼神空洞，犹如行尸走肉的洞城中人，缓缓点头。
“黑衣，准备吧。”
“好。”
黑衣领命离开。
“灵筠，你在羽灵宫内，不要离开。”
王游看向羽灵筠，柔声说道。
“不行。”
羽灵筠直接摇头，反握住王游的手，“因果业障，不该你一人承担。”
她自然明白王游的担忧。
因果业障，虽说虚无缥缈，看不到摸不着。
但无论是御灵，还是封灵，所修者做不到百无禁忌。
当年，饶是贾文和无敌于世，只因一时之怒，毒杀真龙王都无数生灵，也终失庇护，最后集齐卦牌之愿，无疾而终，被九圣算计。
若说没有关联，就连贾文和自己也不信。
“你……”
王游还想在劝，却见羽灵筠眼中坚定，伸出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你我情定之时，我便立下誓言，生生世世，一体同心，永不分离。”
王游心中暖意涌动，将羽灵筠揽入怀中。
感受着彼此温度，还有那相同频率的心跳。
在羽灵筠的耳畔，轻喃道，“好。”
除了绿衣之外，召回褐衣，蓝衣，配合黑衣在五峰洞城中布下阵法。
洞城平时无人把守，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再加之几个龙卫当众行刑，街上行人稀少。
很快，大阵布成，黑衣复命，将一枚黑色令牌交给王游。
只要激活，洞城便顷刻覆灭。
“大哥，要不我来？”
黑衣是王游的道法化身，即便是他代劳，这些人命也算在王游的身上。
甚至以此算计第五天都，也无法规避。
这就是因果。
王游微微一笑，摇摇头。
一手执令，一手牵着羽灵筠的手，二人并肩，走出道界，站于那废弃枯井旁，看了一眼洞城。
既然已经决定，他便不会矫情，随即将灵力注入黑色令牌。
山体晃动，尘土飞扬。
王游直接跳入枯井，进入龙族墓。
“绿衣，将第五天都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