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整只？”厨师惊道，“那可是够十人吃的份量！”
白计安扭头看着「黑桃主」：“这里不许剩饭？”
“没有这种规矩。”话毕，他扫了一眼厨师。厨师会意，立刻欠身询问白计安：“还需要其他吗？”
“一份烤面饼，一份奶皮子。”
厨师双手接过白计安递来的菜单，转头去看还没来得及点菜的主人。
「黑桃主」合上菜单：“除了全羊，和他一样。”
“那，待会的客人？”
“不用管他。有需要我会叫你。”
厨师离开，「黑桃主」手肘撑着桌面，饶有兴趣地盯着白计安说：“想不到你胃口这么好。”
白计安轻轻晃动水晶高脚杯里的红酒，懒得搭茬。
半晌，他抿一口红酒，瞧着久久没有动静的大门，问道：“中川会长怎么还没上来？我可是有阵子没见到他了。”
「黑桃主」挑眉：“你怎么知道是他？”
他可不记得他有让保镖敞开了嗓子说话。
“一个你听到会烦，但又因为种种原因没有除掉他。他不请自来，你又要忍着不满见面，这样的人，除了即将继任「方块主」的中川会长，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
「黑桃主」有些无奈：“我有这么明显吗？”
“不喜欢他？”白计安瞧着摆动的红酒轻哼一声，“非常。”
“既然你火眼金睛，能看出我不喜欢的人。那么我喜欢的人，你也能看出来吗？”
白计安按住高脚杯，抬眼与他对视：“你是同性恋？”
「黑桃主」耸肩：“不知道。至少从前睡的都是女人。”
“不错。”
“什么？”
“叫你继续保持。”
「黑桃主」目光灼灼地盯着白计安：“我要是不想保持了呢？”
“那就去菜市场买兜黄瓜，够你用了。”
“黄瓜……”「黑桃主」不敢置信，正想质问白计安他从哪看出来自己会甘心被压，大门口又有了动静。
被迫结束话题，「黑桃主」怨气横生，他扭头瞪过去，却见来人并不是穿着一身黑衣的手下，而是中川物产的会长，中川佑树。
看到白计安，中川佑树的表情突变。从严肃到震惊，瞬息万变的眼神，简直和初次见到他的藤原沙里奈一模一样。
“是你。”
中川佑树深深皱起眉头。
他不喜欢白计安，更不想见到他这张脸。因为只要一看到那双无时无刻都在观察他的眼睛，与中川英士、中川广树的血色过往便会像无法暂停播放的电影一般，在眼前不断回现。
他扭头看着无视他的「黑桃主」，问道：“他怎么会在这？你抓来的？”
还是说，暗网上的「狩猎游戏」结束，猎人已经拿钱走人了？
“这么大的事，她居然没找你。”「黑桃主」轻笑一声，感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藤原大姐头的心眼这么小。”
小到连几个垃圾的命都要放在心上。
“什么意思？”中川佑树恍然，“你是说，他和藤原组长已经见过了？”
“不可以吗？”
中川佑树转头看着白计安，完全不敢相信：“她居然没有一刀斩了你。”
“斩我？”白计安笑了，“别说她干部的生死和我没有直接关系，就连你这个杀夫仇人，不也好好地站在这讲话吗？如果她真有那么大能耐，我怎么会在这看到你呢？难道不该是过几日的清明，我亲自捧一束白花，去墓地看你，和你全家吗？”
“你再说一次！”
中川佑树手指白计安正要发作，「黑桃主」头也没抬，开口道：“够了。”
“是他先……”
「黑桃主」扭头瞪着他，不容反抗地命令：“现在，坐下。”
中川佑树憋着气，但碍于「黑桃主」杀人如麻，他根本不敢无视他的话再多说一句，只能像个斗败的公鸡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今天你找我来什么事？”
中川佑树斜一眼白计安，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晚上……”他支支吾吾，“我带了些人过来，你来吗？”
“哦？”「黑桃主」来了些兴趣：“中川会长带来的朋友，哪怕没见过面，名字也该听过。说出来，我才好决定晚上要怎么招待他们。”
“就在这说？”
看出他一直提防白计安，「黑桃主」道：“忘记介绍。他是白计安，也是我和藤原组长一直和你说的「红桃主」。”
“什么？！”中川佑树腾地站起来，“你是「红桃主」！？你不是在樾安开事务所的侦探吗？！你朋友还是樾安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支队长！怎么会是犯罪组织的头领？！”他扭头质问「黑桃主」：“你确定你没有被他给骗了？！”
“在你眼中，一个人一生中只能有一个身份？”白计安靠上椅背，反问道：“那中川会长你呢？不应该是中川物产中国分区的普通职员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中川英士唯一的继承人了呢？”
“我是他亲孙子，这是从一开始就无法改变的事实！但你，身份疑点重重，根本就不值得我相信！”
白计安的眼中满是不屑：“你在「组织」里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让你相信？”
中川佑树顿时语塞。
罗梓纯未死，他此时的地位不上不下，的确尴尬。
但即便他挂上了「方块主」的名头又有什么用？「黑桃主」要的是中川物产的资金，又不是他的能力。
“他开侦探事务所的事我知道。”
中川佑树回神，「黑桃主」直视白计安，慢悠悠地说：“不止樾安，伦敦的我也知道。”
“哦？”白计安来了兴趣：“说来听听，让我见识一下「黑桃」的情报能力。”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查到某人表面看上去是温和、谦恭又绅士的侦探，实际上，开事务所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提高遇见尸体的效率。”
「黑桃主」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向白计安的方向靠近。
“说起来，我一直想问问你。死去几日，甚至几周的腐尸，内脏还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