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者,日月也。”
……
“日月轮回,光暗交融,生生不息,自然之理。”
“自然之理谓之道。”
“道以衍法。”
“法入末时,夜临,月现。”
……
清朗的诵读声在魔宗山门之外响起,于青翠的山谷中回荡着,听着徐信的诵读,在场众人反应不一。
李慢慢早就通读过明字卷全文,自然清楚其中的内容,此时他还没放弃抢回天书的想法,一遍又一遍的尝试冲向那个诵读的徐信,却被更多的徐信拦下打伤。
他的修为境界是比徐信高,但不会打架,还强冲施展“一念花开,君临天下”的徐信,这就是在找抽。
就算他立地顿悟,将境界完美转化成战斗力,那也抢不回明字卷天书。
“我如果不想赢,那就不可能输。”
这句话放在“无距”境界上很贴切,因为拥有世间极速者一味避战,确实不能输。
同样的,徐信的“一念花开”,只会是比“无距”更为bug。
李慢慢是在修为境界上比他高,但徐信又不是不能越五境,只是不愿而已。所以除却速度外毫无优势的李慢慢,是不可能从徐信手上抢去东西的。
李慢慢一次又一次尝试抢书,旁边的其他人则是沉浸在徐信诵读的内容当中。虽然不能亲自一览天书,但能获悉内容,或也可有所感悟。
唯有一个人,却感到了恐惧。
“明者,日月也……”
宁缺不明白天书上记载着的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但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寒冷和恐惧,尤其是当他想到某個关键点时,顿时惊醒过来。
他连忙抬头向天上看,天色逐渐昏暗,隐约可见几颗稀疏的星星。但是……却没有月亮。
没错,昊天世界是没有月亮的。
宁缺却见过月亮,在这个世界里,他无数次怀念过月亮,无论是圆如银盘,还是弯若秀眉,他都很怀念。
然而来到昊天世界后,他却再也没看见过。
所以,他很确认,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月亮,甚至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知道月亮是什么东西,那为什么明字卷里会有月亮?
他感觉脑袋有些混沌,徐信诵读的天书明字卷第一页里那些字句,不断在脑海回荡,若隐若现,一下模糊,一下清晰,仿佛是某种预言。
宁缺却越想越觉得浑身寒冷。
“还不停下!”
他感觉眼皮子在打转,视线似乎都模糊了,隐约之间,面前好似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背影在训斥。
就在看到那个高大背影的瞬间,一股暖流涌进宁缺的身躯,把那些惘然恐惧和不安尽数化为深春的花香叶意。
“李慢慢,你还不停下!”
先前那个声音再度响起,这一回宁缺听清楚了,不是在说自己的,而是在说大师兄李慢……难道是自己的老师亲自来了?
他连忙抬头去看,却发现是那一次登山时出现在幻境中的身影,头发花白,高大的背影。
夫子没有回头去看宁缺,也没有继续训斥停下的李慢慢,而是转头面向徐信,看着夜穹中那些如同镶嵌在黑绒布里宝石般的繁星,忽然问道:“你看懂了几句?”
徐信停下诵读看向夫子,被夜色笼罩的青翠山谷,夫子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
“夫子手握明字卷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更清楚里面的内容。”
徐信平静的回应,没有回答,只是说夫子比他更清楚。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徐信读了大概也就一半左右,怎么可能会比夫子和李慢慢更熟悉里面的内容。
夫子看着只有满天繁星的夜空,沉默片刻后问道:“那么,什么是月亮?”
“月亮!”
徐信重复了这一句话,定定的看着书院的三人,准确点说,是在看夫子。
答案他已经给了,在场这些人能否想到,那就看悟性喽。
“喂,宁缺,你怎么流汗了,眼睛眨来眨去的,难道你知道吗?”
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子嗓音打破了场中的平静,是性格大大咧咧,年纪又不算大的唐小棠。
唐小棠的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看向了宁缺,然后就都有所怀疑了,主要是宁缺那副模样太过反常了,好像真的在掩饰什么。
实际上也是宁缺倒霉,平常时候的他心性还算可以,不会这么慌张,但修了浩然气入魔情绪失控,现在根本掌控不了自己的本能反应。
“宁缺,你是知道的吧!快回答夫子的问题,月亮是什么!”
徐信这时开口,笑容非常“和善”。
宁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了眼夫子的背影,声音微涩,说道:“老师都不知道月亮是什么,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世间不应该有无所不知的人,但光明大神官说,你却是一个生而知之的人,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徐信逮着宁缺死命坑,拿卫光明的话来锤他。听着徐信的话,冷汗瞬间从宁缺的身体里涌了出来,打湿衣背。
夫子收回望向夜穹的目光,他没有回头去看宁缺,而是看着徐信的眼睛,说道:“卫光明,错了。”
“夫子说卫光明错了,那他一定是错了。”
徐信干脆的附和,反正他现在打不过夫子,随这位大佬怎么说喽,但他也并不畏惧夫子。
徐信如果是第一次穿越转世,还可能怕这种一个世界观站战力天花板的人物,但经历的世界多了,对于重活一世什么的越来越驾轻熟路,他自然也就不怕了。
他只是以五境打夫子没胜算,真的越五境快速升,连徐信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极限,说不定就能干翻夫子呢。
毕竟啊,徐信在上个世界中破碎虚空后心神遨游宇宙,在破碎虚空后,往上走了不知多少步,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破五境之后的极限。
所以,徐信只是忌惮夫子,怕和这老登打着打着一起被昊天请上神国,所以他才会在当面的时候,表现的很怂。
“我感觉你也知道月亮!”
夫子盯着徐信,这般说道。
“我非夫子您的弟子,裁决神殿以下克上,无需尊师重道。”
“另外,我不想说这个话题。”
徐信两句话把话头掐死,他不想说这个话题,夫子又能怎么样?他又不是夫子的弟子,毫无心理压力啊!倒是宁缺,既然当了书院十三先生,享受了好处,那就必须尊师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