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天鹤 作品

第九百四十三章 黄河之水天上来,北莽国师袁青山

北莽道德宗,建于大地黄河起始之处,传闻天门之后有一座浮山,离地六百丈,山上宫阙千万重,已经超凡入圣的国师袁青山便在那里修长生,不问世事已有半甲子。

麒麟真人袁青山有高徒六人,除了两位真人分别坐镇天门和山脚,其余分散于北莽各地。

这一日,道德宗得北莽女帝传召,本应该汇聚真人前往草原破解国运棋局化解北莽危局,然而因为一个老和尚的到来,北莽道德宗无有一人能出。

一个自南边两禅寺而来的老和尚,坐在道德宗天门雾霭之外,面慈目善老和尚不言不语,就在天门之外落地生根而坐。

道德宗天门是高耸双峰对峙围抱而成一座天然孔洞,内里云雾缭绕,门外有九百九十九级玉石台阶,便是拾级而上在门外近观,也不得看清内里玄机。

天门以外有道观十八座,左右各九,香客络绎不绝,终年绵延不绝的香火融入雾霭,衬托得道德宗,愈发像一個人间仙境。

一条主道通往天门,老和尚便是在第一级台阶前的平地上,安详禅定。

先是佩剑紫袍真人自天门而出,飞剑下山,剑旋龙鸣三日不止,唯独入不得老和尚身前三尺。

又有有持玉如意真人自浮山山脚掠至天门外。

再有三名仙风道骨的真人赶来。

道德宗深处,一副阴阳鱼图案从云烟雾霭袅袅升起,直达苍穹,有数十只异于同类的巨型白鹳盘旋升天,白鹳扇开天空薄雾,隐约可见一座高耸入云的浮空大山。

这时有一位负剑道人从浮山轻轻飘下,他脚踏黑白太极图的阴阳鱼黑白交汇处,仿佛从天界而来的谪仙中人。

这道士落地后显露真容,却是少年模样,男子女相,瞧着竟有几分媚态。

少年道士远远望着那老和尚,铿锵一声拔剑出鞘,清声道:“龙树,我道德宗与你两禅寺一在北莽,一在离阳,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来我道德宗生事,阻我去路。”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两禅寺龙树圣僧宣了一个佛号,接着说道:“贫僧听闻,国师与北莽皇帝有心灭我佛法,老僧认为这是错的,故而北上。”

“可惜老僧本事不行,自认没有能力去感化那位妄自尊大一心灭佛的北莽皇帝,只是能与天下人说一说金刚经,与道德宗的诸位,讲一讲道理。”

“儒教圣人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老君骑青牛,三千道德经,求清净。佛祖不立文字,老僧便放肆一回,讲一讲我所学之佛法……”

老僧说完,开始读经。

一字一句,诵读金刚经。

读完一遍金刚经,自认识字不多识法亦是不多的老和尚,开始讲述自己所学所感之佛法。

原本因为要针对化解国运棋局,道德宗召来了无数虔诚信徒,密密麻麻的人聚集在山脚,至少都有万人,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长。

当老和尚坐下念经,无数人仿佛“开悟”,心有所感的流露出“彻服”的情绪,也是盘坐而下开始听经。

“好个龙树,我看你不是来讲经求道理的,就是专门帮着北凉对付我北莽,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挡本国师吗!”

“来人,随我出手,杀龙树。”

一条长虹当空划过,高过天门,青年形态的麒麟真人果断出剑,他的几位弟子以及其他道德宗真人也各展神通,诸般攻伐手段,尽数轰击向了那个盘坐于地的老和尚。

天地之间一阵颤动,老和尚身前的三尺金刚领域亦是告破,身上的袈裟也因为各种攻伐手段而破损,变得邋遢。

一阵阵的金光闪烁,盘坐于地的龙树圣僧,就凭大金刚之身强行应下所有攻伐,一步不退的念经讲法,一人镇住道德宗的所有人。

“叮!”

忽然间一抹金光浮现,龙树圣僧的体表出现了一丝细不可察的伤口,一滴金光灿灿如同流淌的黄金液体般的血液,在滚动片刻后并未流出,龙树的那细微伤口,很快恢复原样。

“阿弥陀佛!”

龙树圣僧抬头,看了眼北莽国师,道德宗麒麟真人,方才就是这一位的飞剑,在他身上稍稍造成伤害,果然是一位厉害的角色。

“杀!!!”

麒麟真人又是一声令下,当即又是有更多道德宗弟子出手,并且整座道德宗山门内外元气波动剧烈,很明显是准备动用阵法手段。

“道德宗不讲道德,那便别怪我李当心还礼。”

滚滚黄河之间,一个白衣和尚落下,体内气机流转如江河入海,一窍冲一窍,一脉贯一脉,两只手掌砰然一击,作双手合十行礼状,随着这一合十,蔚为壮观的黄河竟然随之一顿。

千百年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黄河水,在这一日这一时,逆流而上,水面向后层叠褶皱,水势格外凶悍。

白衣和尚抓黄河水逆流而上,一飞冲天,一道白虹直入道德宗山门,一条黄色大河在天空奔腾而至。

白虹停顿,现出身形,白衣僧人朗声道:“贫僧还礼而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道德宗先是准备灭佛,又不讲道德的围攻,甚至还准备动用阵法,那么就别怪他李当心还礼。

天空挂黄河,白衣僧人扯来了一整条黄河。

这一幕堪称惊世骇俗,宛如神仙打架,这便是三教最顶尖强者的大神通手段,完全可以一人破一军。

……

离阳北边的一处街角,一个老道士正坐在一个摊子前吃着包子,他的模样变化不定,一时苍老一时年轻,有时竟还如一个童稚孩儿。

忽然间一片花瓣飘到摊位之前,老道士吃完一个肉包子,忽然叹息一声抬起头,看着突兀出现在眼前的青年,说道:“公子,为何不愿放过我这一个老道士。”

“袁青山,你为北莽国师,又落子离阳赵家的赵铸,干的都是与我为敌的事情,竟然还问我为何不愿放过你。”

徐信的声音平淡的响起,街上往来的人流却全无所觉,好似这个世界就只有他和这个老道士才是“清醒”的。

袁青山摇头晃脑着道:“哎!老道所做的一切,都只为得气运而飞升,公子为何就不能放我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