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蛮儿想要听姜泥读书?”
听潮亭畔,北凉王徐骁很快得到了禀告,略微思索之后,他点了点头,吩咐道:“就让姜泥给黄蛮儿读书,不过你们暗地里紧盯着点。”
徐骁并没有太把姜泥放在心上,不过是个亡了国的公主,就算是学了武又如何,谅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波。
北凉王府的暗卫得到叮嘱后便是将消息传到听潮亭,听潮亭那边,姜泥也得到了允许,带着一个脸盆和一本书籍回到了徐信身边,开始了读书给徐信听的工作。
姜泥的声音很悦耳,听她读书算是一种享受,徐信很享受这样的过程,自这天开始,听姜泥或者其他婢女读书,算是他生活中新的兴趣部分。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日子一天天过去,徐信逐渐适应了天生金刚体魄,并且在每日的听书之中,领会到了三教法门和武夫路子的各自精要,虽然修为并未增长,但气息却隐隐有些变化。
初春的这一日,已经被徐骁认可为徐信妾室的红麝,与徐信一起坐着马车,带着丫鬟和护卫,出城往武当山,去祈福上香。
武当是前朝的道教圣地,稳压现如今的道教祖庭龙虎山一头,离阳王朝与龙虎山关系匪浅,得天下后,扬龙虎而压武当,这才让龙虎山成了道教祖庭。
武当沉寂数百年,却没有人敢小觑了这道门大派的千年底蕴,现任武当掌教王重楼,虽未名列当世十大高手,但但传说其当年,用一记仙人指路,破开了怒涛汹涌的沧浪江。
这消息是以讹传讹也好,夸大其词也罢,反正这位王重楼道长,绝对是当世有数的道门高人。
徐信和红麝一行人离了王府出城之后,沿着官道慢行,一路游山玩水,倒也算是闲适惬意。
这日中午,马车在某处镇集停下,徐信和红麝走出马车,身边环绕众多美人的徐信,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成为旁人议论的焦点。
徐听着周围之人的议论,片刻后却是略皱了皱眉,他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话语,并不是流言,关于北凉王府麾下某些人的大奸大恶之事。
在这泱泱北凉三州之地,长得太过好看,或许也是一种罪过,容易被北凉军之中的败类盯上。
徐信刚刚就是听到有人在议论,说他们的队伍中有这么多标致的小娘,多半会遭遇“盗匪劫杀”的惨事,可惜这些水灵灵的小娘子什么的。
北凉王府麾下的军队,大部分的军纪还算严明,但也有些兵痞甚至兵匪之类的存在,这种主要还是看领军之人自己的作风。
北凉王徐骁麾下有六個义子,一虎二熊三犬,和徐凤年最亲厚的“鹰犬”褚禄山,在凉地凶名昭彰,罄竹难书。他喜好华服和美女,不仅是经常强抢民女,更是有极为龌龊的癖好。
据说只要被褚禄山听闻,哪有貌美妇人生子,就会去掳抢到府上,吃奶。若奶水上佳,那妇人下场还好,若奶水不好,那下场自不必言说……这等豺狼人物,说变态都有些羞辱变态了。
同为徐骁义子的其余几人,全都对褚禄山十分唾弃,六义子之首的“小人屠”陈芝豹,更是干脆放话,将来要将褚禄山点天灯以儆效尤。
可以这么说,北凉军在离阳王朝的风评不佳,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这褚禄山造的孽。
不过这褚禄山,对徐家父子也确实是忠心,他曾追随徐骁征战南北,做出在战场上背负徐骁挡下足足十一剑的壮举。所以在徐骁封王后,许诺义子褚禄山可犯十一死罪而不死。
“大奸大恶褚禄山,这种混账东西肯定要处理的,直接杀的话,却也不是最好的办法。先找机会教训约束,若实在管教不好,那就只能让他提前去死,死的有价值一点。”
徐信对褚禄山这种人自然没有好感,这家伙除了领兵和情报的本事,以及对徐家忠诚之外,就没别的优点了。
而他上述的这些优点,在徐凤年那儿是加分项,但在徐信这儿,却是一点屁用没有。
在徐信的想法里,这种惹得天怒人怨的渣滓,迟早是要处理掉清出队伍,但处理的方法和时机,却是要好好把握才行。
徐信这边思索着问题,自然表现的很沉默,草草的用了午饭之后,他和红麝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
“秀秀,你把篮子放在这儿,等我锄完这一块就过去吃。”
靠近官道的某处乡野,一个老人正在锄地,正午时他的女儿前来送饭,老人却并没有停下工作,随意的说了两句后,他又想起了一些事,抬头叮嘱道:“秀秀,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最近咱们这里,军卒来得多。”
老人说着叹息一声,他对北凉王徐骁是敬佩的,毕竟这位王爷给他们带来了太平日子。
但北凉军在凉地的名声……老人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知道谁敢欺负她闺女,他敢豁出性命。
“阿爷,我知道的,饭我给您放在这里了,我就先回去了。”
名唤秀秀的姑娘乖巧懂事,应了一声后放下篮子,接着便是转身沿着原路归家。
老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头面向田地,继续挥动着锄头。
送饭的女孩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她的身子一颤,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连忙躲到一旁去。
这女孩躲开后没多久,就有三四骑身披铁甲的北凉骑兵呼啸而过,就当那女子以为躲过一劫的时候,忽然听到马嘶声迅速接近,一名周身全数笼罩在铁甲中的军卒出现在她面前。
“你,抬起头来!”
这名军卒的声音传来,女孩颤颤巍巍的抬头,一张脸在出门的时候用锅灰抹过,黑不溜秋的,和漂亮沾不上边。
这名出身北凉谍报组织拂水房,专门为褚禄山寻找美女的骑卒,将女孩仔细打量一番后嘿嘿一笑,说道:“你这北莽探子,以为抹了黑灰,穿了农家衣物,就能躲得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