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简娜被卢米安的回答惊到。

    “魔术师”女士在“愚者”先生梦境之中的形象是言情作家“没有梦想的咸鱼”？

    虽然简娜之前已经见过公司总裁版的罗塞尔大帝（新闻报道里）和担当补习班校长的“冰山中将”等角色，但这些有名人物在现实中和她并没有任何接触，而“魔术师”女士是她真真切切见过、聊过、请教过的对象。

    这么一位强大的天使，大阿卡那牌的持有者，“愚者”先生的眷属，在这里竟然是言情作家？

    这让梦境的荒诞感、扭曲感、滑稽感骤然就凸显了出来。

    简娜所在的位置没法穿透人群，看见那位作家的模样，于是她将目光投向了书店外墙玻璃的内侧，那里隐隐约约映出了签售者的身影。

    简娜用“谎言”修饰成深棕色的眼眸瞬间变得幽深，里面仿佛藏着一面又一面镜子。

    透过镜子，她看清楚了那位作家的身影：

    染成褐色的长发微卷，套在身上的吊带连衣裙色彩艳丽，布料层叠，兼有流苏和蜡染，带着强烈的异域风格，这些搭配美貌的容颜，透出了一种自由、散漫的气质，赫然便是大阿卡那牌持有者“魔术师”女士！

    “真的是啊……”简娜小声低语道。

    卢米安退后几步，与排队签名的人群拉开了距离。

    他手藏镜子，压着嗓音，自言自语般道：

    “根据我们观察的结果和大阿卡那牌们提供的资料，‘愚者’先生潜意识编织梦境形象时会显著地参考对应现实人物的特点，罗塞尔大帝是一国之主，平移到梦境都市里就变成了一家大公司的老板，‘冰山中将’是知识教会的半神，好为人师，长期在‘黄金梦想号’上教育海盗，平移到梦境都市里就成了补习班的校长……”

    “你的意思是，‘魔术师’女士的现实身份或多或少与作家有关？”同处“镜像迷宫”的芙兰卡迅速明白了卢米安想表达什么。

    卢米安的视线从照入“镜像迷宫”的那一个个易拉宝上扫过，停在了一段描述上。

    他嗓音低沉地问起芙兰卡和简娜：

    “大海盗系列讲的是什么？”

    “我搜一下。”芙兰卡拿出手机，啪啪啪按动起屏幕。

    查着查着，芙兰卡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

    简娜按捺住自己也用手机搜索一下相关内容的冲动，好奇问道：

    “有结果了吗？”

    “大海盗系列讲的是活跃在海上的传奇海盗们，每一部都有不同的主题，第三部的主题是‘疯狂冒险家’，故事发生在格尔曼.斯帕罗这位冒险家与‘星之上将’、‘冰山中将’、‘疾病中将’三个美丽的女海盗之间……”芙兰卡情绪复杂地把重点转述给了同伴们。

    简娜听得愣住了，卢米安虽然之前就有一定的猜测和怀疑，但还是忍不住打断了芙兰卡的话语：

    “这不是大冒险家系列的部分内容吗？”

    “很显然。”芙兰卡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卢米安再次望向映入“镜像迷宫”的易拉宝和排队的人群，状似在思考般说道：

    “‘愚者’先生潜意识给‘魔术师’女士编织的梦境身份是大海盗系列的原著作者，且擅长言情方向……

    “现实世界里的大冒险家系列在梦境里部分反映到了大海盗系列上……

    “大冒险家系列有比较重的言情成分，格尔曼.斯帕罗和女性海盗将军之间的情节被描述得有点暧昧，但都留白没有讲清……

    “大冒险家系列让许多知名海盗成为了丑角，或者狗血传闻的主角，还不乏介绍神秘学知识和两位神使隐私的内容，作家佛尔思.沃尔却一直没被哪位海盗拜访，也未受到教会的警告……”

    听到这里，芙兰卡已得出了结论，小声说道：

    “海盗们哪敢啊……”

    找“星之天使”理论，那不是送货上门，赏金自提吗？

    “‘魔术师’女士是佛尔思.沃尔，是大冒险家系列的作者？”简娜不敢相信地自己问起自己，然后她自己回答了自己，“我一直以为她不做签售是怕暴露行踪，被海盗报复……”

    简娜刷地望向卢米安：

    “你不是说‘魔术师’女士是第五纪初期的天使，有一千多岁了吗，怎么会突然想着写？”

    “那只是我的猜测，也许‘门’先生活得足够久，前些年才陨落，而‘魔术师’女士是祂最小的那位学生。”卢米安觉得这事既让自己震惊，又莫名好笑，他斟酌着说道，“还有，你们没发现吗？因为大冒险家系列的流行，‘愚者’先生的化身格尔曼.斯帕罗有了大量的崇拜者，用我之前听到的一个词语来讲就是，格尔曼.斯帕罗有了非常多的锚点。”

    “大冒险家系列是愚者教会让‘魔术师’女士写的，类似于传教？”芙兰卡恍然大悟。

    卢米安点了点头：

    “而且，说不定‘魔术师’女士现在的序列需要扮演‘作家’。”

    “有可能。”芙兰卡突然兴奋，“下次遇到‘魔术师’女士得请她签名，哇哦，天使的签名会不会带上一些特殊的效果……”

    话音未落，芙兰卡和简娜同时望向了卢米安，异口同声地问道：

    “之前那些信呢？”

    “……”卢米安颇感遗憾地说道，“烧掉了。”

    简娜跟着遗憾，但又相当期待地说道：

    “等回了现实世界，可以问问‘魔术师’女士《大冒险家》后续会有怎样的发展，下一本书什么时候出，‘星之上将’的大副弗兰克.李真的有那么夸张吗……”

    闲聊间，卢米安解除了“镜像迷宫”。

    三人望了排成长龙的签售队伍一眼，和安东尼、路德维希转去最近的扶梯，上了四楼。

    “看什么电影呢？”芙兰卡扫了一圈宣传海报，眼睛霍然亮起，“看《大海盗3》吧！”

    “好。”卢米安立刻答应了下来。

    正好可以看一看格尔曼.斯帕罗在“愚者”先生的梦境里长什么样子！

    刚中了不少彩票的芙兰卡慷慨地买了五张连排的座位、三桶焦糖味爆米花和五杯冰可乐。

    其中，路德维希单独一桶爆米花，芙兰卡、简娜和卢米安共享一桶，安东尼和路德维希再分享一桶。

    进了电影院，找到对应的位置后，芙兰卡还没来得及分配，就发现卢米安和简娜一人一边，给自己留出了一个空位。

    我还以为卢米安会自己坐中间……芙兰卡心情愉快地坐到了卢米安和简娜之间，路德维希紧挨着卢米安坐，安东尼在路德维希另外一侧。

    咔吧，咔吧，路德维希不断地往嘴巴里丢着爆米花，时不时吸上一口冰可乐，完全没有看银幕上的画面。

    过了几分钟，片头放了出来：

    狂风呼啸，海面深暗，波浪时而高到仿佛能触碰天空，时而深陷成巨大的漩涡。

    简娜的目光一下被吸引住了，似乎自己也身处这彰显自然伟力的恐怖场景中。

    “特效还不错。”芙兰卡简单赞了一句。

    她没简娜那么震撼，因为她穿越前看过不少大片，而在桑塔港娶海仪式里，她和卢米安还亲眼见识亲身经历了比海难更加夸张的漩涡场景，那不是现在这种特效能够比拟的。

    卢米安的目光集中在了狂风暴雨里驶出来的三条海盗船和站在船头的女性海盗上。

    “那个‘冰山中将’和梦想补习班的艾校长有七八分像……”简娜认出了其中一名女海盗，因为对方像是以“梦想补习班”艾娜娜校长为模板选出来的。

    听到简娜的话语，卢米安略微皱了下眉头：

    电影中的“冰山中将”和他在知识教会地牢里见过的那位半神相当像！

    那位就是曾经的“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卢米安恍然大悟。

    “这电影选角还是挺还原的。”芙兰卡跟着感慨了一句。

    然后，她的目光凝固了，指着另外一名女海盗，压着嗓音道：

    “你们觉得她像谁？”

    卢米安沉默了一秒道：

    “‘隐者’女士。”

    “‘隐者’女士的真实身份是‘星之上将’，不，‘星之女王’嘉德丽雅？难怪，最新那集《大冒险家》对她和格尔曼.斯帕罗之间的事情描述得很克制……”简娜喃喃自语道。

    几人又陷入了沉默。

    这时，画面一转，狂风闪电之间出现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半高礼帽，站在波涛之上，缓缓抬起了原本低着的脑袋。

    在卢米安的眼中，这男人像是以周明瑞为原胚雕刻出来的，但更为锐利，更为冷峻，即使戴着金边眼镜，也能让人不由自主闭上嘴巴。

    格尔曼.斯帕罗！

    大海盗系列这一部的主角，格尔曼.斯帕罗！

    至此，片头结束，正片开始。

    最初的特写放在了一条正遭烤灼的鱼上，不同的香料被洒了上去。

    抽空看了一眼电影的路德维希突地抬起手臂，指着银幕上那条烤鱼，对自己的教父道：

    “我要吃这个！”

    “呵，还点上餐了？”卢米安笑了一声，抓了几颗爆米花，塞到了路德维希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