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马汉山等人极力反抗,可终因寡不敌众,再加上弹药耗尽,最终还是被制服了。
很快,一架军用运输机在南苑机场起飞,直接把马汉山等人全都送去了金陵。
而手臂受伤的王蒲忱,根本顾不上修养,便开始署理保密焗业务,转正是迟早的问题。
少了马汉山掣肘,陈平安成了民政局实际当家人,他也开始接管民政局所有工作。
至于祝卫平,他虽然没能再进一步,可捞到的好处却不少,光金银细软就够他几辈子花的了。
所以,一场行动下来,胜利者全都得到了应有的回报,而失败者则如丧考批,直接沦为了阶下囚。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坟头上就会长满野草。
自从接管了民政局,陈平安一直铺在工作上,同时还在暗暗调查,那天袭击他的人是谁。
不过,动手的并不是本地人,来燕都城后一直深居简出,再加上有人在中间做掩护,想要短时间把他们挖出来,并非什么易事。
陈平安也知道事情不好办,所以并没有催弟兄们,反而安抚他们,让大家不要着急,慢慢调查即可。
这天,马大嘴又带着几个弟兄出门潇洒,准备花钱当个乐子人。
他倒是没有附庸风雅的怪癖,更不会去清吟小班之类的销金窟,一般只会韩家潭、石头胡同、陕西巷耍耍。
虽说没有一等清吟小班、二等茶室里的姑娘质量好,可胜在价格公道,又比寿长街卫生环境好,倒也适合马大嘴几人。
乐呵了一下,马大嘴几人心满意足的出了出了石头胡同,一路嘻嘻哈哈聊着天,很快就回到了家门口。
就在这时,一道身量不高的人影迅速跑过。一跑一过的功夫,插着个信封的匕首激射,“嘭”的一声钉在门柱上。
本来还在互相打趣的马大嘴几人,一看这种情况,立马分头行动,有人去追,有人去门口查探情况。
“三哥,你看!”
从小弟手里接过信封,马大嘴皱着眉头,面色狰狞骂了句:“艹!”
五分钟后,正在书房处理公务的陈平安,不得不停下来,拿着匕首和信仔细看了起来。
匕首握柄挂着层厚厚地包浆,刀刃异常锋利,上面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一看就知道没少见过血。
陈平安放下匕首,又拿起信封来掂了掂,分量不对,感觉里面除了信外,应该还有别的东西。
轻轻捏了捏,陈平安瞬间了然,信封里还有一颗子弹。
他本来还打算直接打开,可封皮上上的手绘图案,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借着正堂里的灯光仔细分辨,画的应该是条盘踞着的四爪蟒龙。
端详了小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陈平安撕开信封,“吧嗒~”一颗黄澄澄的子弹掉了出来。
准确的说,是一枚比手枪子弹大了好几圈的步枪子弹。
陈平安拿起子弹检查,确定是真家伙后,并没有多少惊讶。
的确,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被一颗子弹给吓住?
接着,他展开信纸,查看起上面的内容来,好家伙,竟然是封勒索信。
对方在信里,命令他要么掏10万美金,二十号晚上送到陶然亭公园,要么,三天之内让出黑市生意。
如果二十号晚上见不到钱,地盘也没有让出来。下次送来的就不是子弹了,而是手榴弹……
看到这封信,陈平安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被别人威胁,有意思,真特娘的有意思。
看完了信,陈平安也没太在意,觉得国之将乱,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有人威胁讹诈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将信和匕首收起来,又让弟兄们加强戒备,陈平安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后,陈平安陪着家里人吃过早饭,出门直接去了警局,准备先摸摸情况,看看找出点蛛丝马迹来。
刚把车开进局里,听到手下汇报的祝卫平,立马笑呵呵迎出来,开起了玩笑:“陈兄,这是那阵风把你吹来了?”
“祝兄,兄弟我遇到点事情,希望能跟你了解的情况。”陈平安苦笑。
看陈平安面色不渝,祝卫平也不再开玩笑了,立马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陈平安简单把事情讲了一遍,祝卫平立即喊来李连福,让他来协助破案。
李连福来的很快,他进门后跟陈平安、祝卫平打了个招呼,接着将注意力放在了“东西”上。
先拿起信封看了眼,见上面有个手绘的图案,他本来还是笑模样的神情,立马就阴沉下来。
仔细确认了一遍,李连福这才对另外俩人解释清楚:“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宗社党的标志。”
“宗社党?”
陈平安和祝卫平一脸诧异。
作为老江湖,他们深知散兵游勇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有组织,且有背景的敌人。
当年,武昌起义爆发后,清王朝统治陷入土崩瓦解状态,像善耆、良弼、溥伟、铁良等这些不甘心的失去权力的满清贵族们,组织起了“君主立宪维持会”(俗称“宗社党”)。
宗社党虽然没做成什么大事,可由于有不少满清贵族加入,实力也不容小觑。
尤其是在燕都城地界,他们仗着之前的权力和关系,豢养了不少人手,虽然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货色,可其触角也遍布全城。
这尼玛……一个图案,能追溯到三十多年前。还特娘的跟遗老遗少牵扯到一起了。
看来这件事情,跟之前的几件事情,都是这帮人搞出来的,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黑市生意?
不大可能,哪怕真是为了这个,也多占一部分原因。
文绣?
也不大可能,他们连皇帝都特娘去西伯利亚挖土豆了,弄个没落皇妃又有什么用。
李连福又拿起信件看了一眼,接着说道:“信上的用语,倒是符合满清贵族的习惯,应该不是假冒的。”
这话不难理解。
虽然大清亡了多年,但是满人、尤其是那些贵族,说话和礼数上仍带着鲜明的特点,跟普通老百姓不一样。
外人可能感觉不明显,但燕都城的老百姓,很容易就能通过细节处做出分辨,确定这人在不在旗。
由此可以看出来,对方应该确实是宗社党余孽,不是外人假装的蒙事儿的。
李连福又拿起桌上的匕首,稍稍打量后,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接着,他从军靴里抽出自己的匕首,用刀尖挑出血槽里黑褐色的污垢。
捡起一小点,拇指和食指碾碎,仔细分辨后,再次放到鼻子下面仔细嗅了嗅。
又用刀尖挑开匕首柄上包了浆的破布条。随着破布条被剥落,大量干涸结块的细碎的颗粒掉落。
做完了这一切,李连福异常笃定地说道:“这把刀在过去二十年里,杀了至少30人。”
这话一出,祝卫平有些同情地看着陈平安,觉得这哥们儿太不幸运了,竟然惹上这种强敌。
可陈平安却没有在意,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李连福,升起种见猎心喜的爱才之心。
然而,李连福的分析还没有结束,他又拿起子弹反复观察起来。
“一颗子弹有什么好看的?”祝卫平不耐烦地问道。
李连福拿着子弹解释起来:“这是颗6.5口径有坂步枪弹,子弹的做工精良,不是小兵厂造的。
弹体只有微微氧化,上面没有半点划痕。说明子弹封存的很好,甚至没往弹夹里装过。”
“什么意思?”别看当着副局长,可祝卫平只擅长博弈、拢权、抓捕红色人士,具体业务上的能力属实有限,根本听不懂李连福在说什么。
“制式子弹、做工精良,底火上有日文丝印,极有可能来自于小鬼子。”李连福加快语速,神色严峻的总结:“这种子弹,按道理讲是不会流落到民间的。所以,写信的人,很可能跟小鬼子有关。”
“不对。”
陈平安闻言,皱着眉头摆摆手,提出反对意见:“小鬼子去年一投降,它们留下的武器弹药可不是少数,这子弹或许就是其中之一。”
祝卫平也觉得陈平安说的对,他点点头,对李连福说:“是啊,咱们接受了那么多的武器弹药,备不住这就是其中之一,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却站不住脚。”
“呃~也是。”
李连福也觉得自己想当然了,可他却有种直觉,这件事情就是跟小鬼子有关,哪怕不是它们动的手,但是必然跟
它们有某种联系。
接着,他又说道:“局座,这枚子弹没有往枪膛装填过,说明对方手里的子弹可能不在少数,咱们得防着点这件事情,不然真出了什么事儿,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确实如此。”
祝卫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也觉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任其这么发展下去,搞不好哪天就要倒霉。
可这件事情并不好解决,不说驻军、保密焗、警局等这种暴力单位,光民间的枪支就不计其数。
短时间内,想把持枪人找出来,无疑是大海捞针。